第四十四章：冬日來臨
三個月後。
眨眼間，時間來到了十二月末，距離新年夜只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了，在這個日子裡，雜貨店的生意也愈發紅火起來。
窗外的細小雪花仍在飛舞著，在昨夜時分就已經在地面上積起了一掌厚左右的積雪，這麼一層銀色的鋪裝讓污濁的大地乾淨了起來。
但摩肩接踵的早起工人和路過行人並不會憐惜這些，他們也沒有閑暇去憐惜這些。這個冬日比往年都要更冷一些，因此煤炭與羊絨製品的價格在十一月份就有了一個明顯的走高。商人們也加大力度，早早聞到一些風聲的人，提前就通知了工人們加班的事情，果不其然，每個工人的工作時間都漲了至少兩個小時。至於工錢，你不幹，有的是缺錢買煤的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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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在店裡忙裡忙外的斯塔娜就安穩了許多。
儘管廚房和卧室內的壁爐早已點燃，熊熊燃燒的火焰也一直沒有熄滅，但隔著牆傳到店裡的溫度還是少得可憐，因此斯塔娜還是穿著厚厚的毛衣，雖說她家裡沒有多少錢購置這些厚衣物，但誰讓她有個有錢的老闆呢。
斯塔娜接受的訓練早在上個月就已經完成，如果你不是母語使用者，你根本聽不出來斯塔娜的語法和讀音錯誤，她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外國語言有三種。
「傅軒先生，店裡好多東西都賣斷貨了，而且平價煤的需求越來越多了。」
傅軒在煤炭價格漲起來之前就已經預想到了，所以早早的向鄰居們放出消息，他能搞到低於市價的煤炭。鄰居們也是不推辭，見市場上的煤炭價格瘋了一般向上竄的時候，他們就早早的來到傅軒這裡報名。但他們也守信，傅軒不許他們將這個消息放出去，他們還真不放出去。
「放心，煤炭數量我算過，足夠鄰居們度過這個冬天了。」
「萬一有人多買，然後賣出去該怎麼辦？」
「我這裡都記著數呢，一眼就能看出來誰多買誰少買。再說了，我當初都說好了，煤炭是正好的，誰多買誰就要承受來自所有鄰居們的唾沫星子，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鄰居了，誰都抹不開這個臉。
」是哦。幸好有你，我聽說旁邊幾個街區的煤價漲到了去年的兩倍，好多人根本買不起。
今年原本就是個冷天，聽說前幾天還有個大媒礦夜裡塌了，幸好當時是換班的時間，沒多少工人在下面，即使是被埋了也都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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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傅軒先生，你知道那個煤礦的主人是誰嗎？「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注意啊。「
」是老熟人啦，米歇爾您還有印象嗎？「
」哦，我記得他，他不是買了些牛，在魯伯特的幫助下辦了退伍，之後一直在家安心放牛嗎？」
「南方蔓延了好久的牛瘟不知怎麼傳了過來，明明都控制住了，但又出現了。他可是賠了好大一筆錢呢，但他也碰到了幾個不錯的商業夥伴，他們幾個湊錢盤下來了一個煤礦。」
「那他運氣真不好，先是牛瘟，又是塌礦，這不好的事都讓他趕上了。」
傅軒搖了搖頭，心中為米歇爾默哀了三秒鐘。
「哎呀，人家就算塌了煤礦，之前一段時間也掙了不少，聽說都搬家到中城區去了。」
斯塔娜說到這裡，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仰著頭幻想到：「等我有一天掙了錢，我也要搬到中城區。不，我要搬到上城區，那裡的房子有大又漂亮，而且街道上還沒有馬糞味。」
在她幻想的時候，傅軒走到她身後，用報紙捲成的筒輕輕敲了下她的頭，繼而說到：「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天，我就要孤家寡人一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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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斯塔娜認真的搖了搖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緊緊關閉的店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開，一個身影如同被風吹進來一般鋪了進來，儘管他第一時間關上了門，但屋內的客人、傅軒和斯塔娜也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冷氣散開。
「米歇爾？剛才還說到你呢，哪股風把你給吹來了？」
傅軒看著被雪染白了頭髮的米歇爾打趣道。
些許茫然的米歇爾定了定神，先是向其他人歉意地笑了笑，隨後來到傅軒身邊小聲說到：「我是來求你幫忙的，能去個人少的地方說嘛？」
傅軒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心中無數的念頭閃過，隨後便聽米歇爾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大人物的買賣，但這次是真的急，我真的想不到有誰能幫我們了，看在秋天我作證的份上，幫幫忙。」
「斯塔娜，你先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傅軒聽出了米歇爾於其中所蘊含的急切，於是引著他向情報分析室走去。
一旁坐了許久米莉大媽向斯塔娜擺了擺手，問道：「這誰啊？看樣小傅軒關係不錯啊。」
「他們兩個人是前幾個月認識的，那個人是個煤炭商人，我們賣的媒有一部分就是來自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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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呦，那他可是個好人啊。」
米歇爾當然聽不到米莉與斯塔娜的對話，聽到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因為平價媒並不是他提供。
待兩人落座，傅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發生什麼了？」
米歇爾也沒想到傅軒這麼直接，再稍微卡了一下之後，先是反過來問了個問題：「您知道羊毛漲價和牛瘟的事吧。」
「我知道。」
傅軒點了點頭，但又隨機反問道：「這兩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兩件事你也沒必要火急火燎地來問我吧，你的合作夥伴應該能給你更多的建議啊。」
「的確，他們能給我更多的商業建議，但這次設計的不只是商人之間的矛盾，對方身後還有貴族。」
當傅軒從米歇爾口中聽到矛盾與貴族兩個單詞時，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作為穿越者的傅軒自然知曉未來歷史的發展，資產階級戰勝貴族階級，成為這個國家的新主人，這是歷史做出的不可能阻擋得抉擇。
但除了埃爾泰斯案，這麼一件隱約能看到背後有資產階級與貴族階級博弈的大事外，傅軒從未接觸到任何兩者之間出現摩擦的消息。至於農業稅和商稅，那個是特殊歷史條件下的老黃曆，不適合當作資產階級革命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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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米歇爾將要說出來的東西，給了傅軒一種要變天的感覺。
「你說。」
傅軒擺正了姿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來了紙筆，準備隨時記錄。
見到傅軒認真聽自己要說的話，米歇爾也是一喜，以為傅軒對自己的事有興趣。
雖說傅軒的確有興趣，但並不是對他的事有興趣，任哪個人來和傅軒說類似的事，傅軒都會很認真。
「事這樣的，之前不是從南方傳來了牛瘟嗎，包括我在內的養牛人損失慘重，原本這不算什麼，最多就是皮革、牛肉啥的短時間內漲價，等下一批牛出欄，這價格也就下去了。可問題在於今年冬天太冷了，結合前幾年的冬天分析，於是就有一些人說，未來的冬天只會越來越冷。」
「這不是好事嗎，你的煤礦能掙很多錢啊。」
「的確，這對我來說是個好事，但那幫賣棉毛製品的人也跟著賺了很多錢啊。連鎖反應之下，棉絨和羊毛的收購價也漲了很多，棉絨還可以依靠費舍和沙地的種植園供給壓下去，可羊毛呢？
於是那些養羊的地主開始向我們施壓，要我們低價賣地，我這樣摻和其他生意的還好，大不了就賣了，可其他人不行啊，他們就指著這點土地養牛呢，沒了土地種植飼料，今年冬天能撐過去，可明年怎麼辦？兩個多月出不了欄，根本過不下去。
而且我還聽說，那些貴族準備在明年一月份的上下兩院議會中提出一個議案。內容就是增加對養殖牛的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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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軒思考了一會，緩緩說道：「問題我大致清楚了，你希望我能提供什麼幫助呢？畢竟就像你說的，我的主要客戶不是你們啊。」
「下議院我們本來就有席位，所以有把握在下院阻止這項法案，但貴族們的上議院才是真正決定事情的會議，我們說不上話，所以就像問問，能不能從你這裡搭上一個上議院議員的線，報酬好說。」
「我明白了。」
傅軒摩梭這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回復道：「我倒是能幫你們找到一些人幫忙，但我不保證他們一定會幫。」
「您能幫我們就行，哪怕有一點好消息都夠了。」
米歇爾激動的虛空打了兩拳，傅軒看出了他的興奮，不知不覺中也露出了一點笑意，他隨即問道：「你們商人工會應該和商業部有聯繫吧，沒和他們說一下嗎？」
米歇爾聽到傅軒的疑問，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消失，他略有難過的說到：「商業部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我們的請求毫不理睬，我們不僅發了公函，我們會長甚至親自去找人，可沒有任何一個人見他。」
「我倒是有個猜想，但我不確定，等過幾天吧，到時候我給你消息。」
「十分感謝您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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