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莫利斯之行（上）

十二月十六日，傅軒的小店。

當傅軒早已承諾的這一天最終到來時，站在門口看傅軒鎖門的的斯塔娜反而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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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每個日子對她來說，雖然忙碌，但是充實，雖然平凡，但是溫馨。未來的一段時間會經歷什麼，傅軒都說不準，更不要提她了，因此，那對於未知的恐懼時刻縈繞在她的心中。

「愣著幹嘛呢？走了。」

鎖好門的傅軒，回過頭來就看到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斯塔娜，他叫了好幾聲才終於有了反應。

「沒什麼。」

斯塔娜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完全沒有問題，拎起屬於自己的小背包，便走向了早已在街道上等待他們的馬車。

為了省錢，傅軒只是定了一個很普通的單排馬車，寬度恰好兩個人並排坐下，長度也只是剛好兩人可以稍微伸一伸腿，但有一個好處在於，馬車上因此留出了許多富裕位置，可以供客人們放置行囊，許多會進行短途出行的客人一般都會選擇這個類型的馬車。

此次目的地是布爾，南方乃至全國文明的牛都，這裡的養殖牛數量佔據全國至少六成，也是牛養殖與綿羊養殖衝突最明顯的地方，但要清楚的是，這裡並不是最開始的牛瘟爆發地，那裡是在南部沿海呢。

但在前往布爾之前，兩人要先去一趟莫利斯鎮。

在昨天傅軒從奧托克處得到無法給予幫助的答覆后，便向米歇爾送去了一封信，一方面告知結果，另一方先則是預先告知他到莫利斯鎮的時間。

儘管米歇爾一家已經搬到了城內，但莫利斯鎮的老房子並沒有被賣掉，房子目前是他的兩名僱員在居住。米歇爾後續購買的土地是以他原有的那幾塊土地為基礎，在逐漸連成一片後用於奶牛和肉牛的養殖，但米歇爾自然沒有時間去親歷親為，他找了兩個年少時的好友，雇傭他們在這個農閑的時段代他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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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農忙時侯了怎麼辦，說實在的，之前米歇爾想過，但自從和貴族之間的這檔子事出了以後，就沒想過了，畢竟這些土地能不能到那個時候都是一個未知數。

隔著很遠，傅軒便看到了在寒風中苦苦等待的米歇爾，他隨即告知師傅在鎮子入口處停下就好。而米歇爾似乎也看到了他們，徑直就向著馬車迎了上來。

三人回合之後並未直接前往米歇爾的老房子，而是應傅軒的要求在一家旅店租了一間房。

」傅軒先生，您不是在這裡考察之後，就要動身繼續向南去嗎，怎麼還要在這裡住一晚呢？「

將行李放到房間，米歇爾首先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這樣的，除了你說的這件事，我還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他住的地方距這裡不算很近，也不算很遠，因此我打算步行過去，但這樣一來就不能保證今天日落之前到達下一個鎮子。

再說了，這麼多行李總不能隨身攜帶吧，去你家還要走一段路呢。「

」您知道我家的我位置？「

聽傅軒講述過一切的斯塔娜在他說漏嘴的第一時間就反映了過來，但提醒已經來不及了，美目之中閃過一絲交緊張，但隨即也就消失了，她相信傅軒能合理的解釋過去。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情報販子所掌握的信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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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軒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向著米歇爾老家的方向走了過去，斯塔娜緊緊地小跑跟隨，只留下仍有以疑惑的米歇爾呆在原地，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越走越遠，他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米歇爾，再詳細補充一下你們這次的衝突吧。「

」好，是這樣的，這次帶頭向我們施壓的是布爾城最大的土地貴族，西格蒙德。昨天我們商會的會長剛給我發來消息，這個西格蒙德是商業部一位副部長的兄弟，這也是我們多次向商業部提交申請，但均石沉大海的原因。

大約月初的時候，西格蒙德在市場上放出消息，說要大量收購土地。當時就有一部分人準備把土地賣出去干點別的，但直到接近簽契約的時候才知曉，價格遠低於市價。

這種情況自然不會有人賣給他，我們一開始也是認為這人就是那我們尋開心的，畢竟我們之間關係一直不算很好。

五號之後，會長帶回來了一個消息，政府有意針對牛肉和皮革製品上調的稅率，這件事我們也沒有在意，因為每年稅收都會有變化，一年漲一年降，正巧去年是降的。

但正式的公告發出來了，我們才發覺不對勁，正常來說，是在十二月份初公布每個行業的稅率升降情況，第二年上下議院會議結束后發布正式的稅率，可今年的公告里竟然說，各行業稅率會在議院大會開始前接受各行業代表人物的建議。

也是在這個消息之後，西格蒙德再一次散布了買賣土地的消息，而且價格比上一次還要高上一些。不僅如此，一份不知從哪來的提案流了出來，其中寫明，針對我們的稅收計算方式竟然從利潤額改為了銷售額，固定稅率也變成了接替稅率。有人算了一下，按照這份提案，我們要交的稅最低也是往年的兩到三倍，每年賣的越多的人，要交的也越多，最高十幾倍的都有，由此引發了商會內部的恐慌。「

」也就是說你們沒法證明這份提案與那個西格蒙德有關係？「

」除了他還有誰，只有他在這個時間提出要買土地，也只有他有能力搭上商業部乃至上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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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西格蒙德，米歇爾便氣不打一如來，語氣也變得激烈了些。

」請放輕鬆，米歇爾先生，我剛剛提出的疑問你們的確沒法證明，但你們也沒法證偽，不是嗎？「

」抱歉，是我唐突了。「

傅軒微微點了點頭，繼續提出了第二個疑問：「那個提案，最初是誰傳出來的？」

「並不清楚，我們只知道是薩羅斯城最開始交談此事，這也是我們懷疑西格蒙德的原因之一。」

「為什麼會因為最早出現在薩羅斯城而他呢？他不是布爾城最大的土地貴族嗎？」

「怪不得您會說主要面向的客戶不是我們，西格蒙德在布爾城最大的原因是那邊土地分散，他只是相對最大，實際上只佔百分之三十多。薩羅斯城才是他真正的基石，薩羅斯近半的土地都是屬於他的，還有大約四分之一的土地是在和他有關係的人手中把持著。」

「原來如此。」

傅軒尷尬的笑了笑，而一旁的斯塔娜則是及時岔開了話題：「米歇爾先生，除了西格蒙德以外，還有誰參與了土地收購嗎？」

「有是有，但都是些小貴族，他們都是去喝湯的，而且他們的出價反而會更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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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還有個問題。」

斯塔娜繼續追問道：「棉花採摘期剛過沒兩個月，現在棉花價格也不高，按照傅軒先生的競爭品理論，應該連帶著羊毛價格一併下降，可為什麼現在棉花價格低了，羊毛價格反而高了呢？」

回答她的並非是更加熟悉經濟學的傅軒，而是作為商人的米歇爾：」斯塔娜小姐並不是完全像你誰的那樣，棉花的主要產區是費舍和沙地，國內幾乎沒有。你說的棉花採摘期是費舍的採摘期，沙地的棉花採摘早在七八月份就結束了，那些棉花經過初加工和海運，在前段時間送到國內，數量少不說，品質也不如費舍，棉花的價格只是下降了幾天，隨後就又漲上來了，根本不管用。我們所期望的是費舍的棉花，但那估計要到明年年初才會送到。

綿羊也是要過冬的，所以羊毛的批量上市會出現在每年的春夏之際，大多數會在收貨之後就賣掉，以換取下一年的運行資金，很少有人能等到現在這個高價的時候才賣出，數量太少了，不足以將價格打下去。

費舍倒是也有綿羊養殖，可惜不僅數量很少，質量也不如國內，再者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米歇爾話音落下，傅軒繼續補充道：」羊毛並沒有因為棉花的價格下降而下降，一個原因就是米歇爾說的，第一批來自費舍的棉花不足以滿足需求，第二批有還在路上，所以目前棉花並不能將羊毛的價格一併帶下來。

另一個原因，就是稅率，羊毛稅要比棉花稅高，那些貴族還要同時承擔養羊的稅，因此成本更高。這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將價格降下來。「

」原來如此。「斯塔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傅軒則在心裡盤算起是不是要給她再加點課程。

」兩位，我們到了。「

就在談話間，三人已經穿過了莫利斯鎮，來到了鎮子的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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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路上，一個年紀似乎很大老婦人攔在了中間，老人家看到是三人從遠處走來，便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去。

」是來自遠東的傅軒先生嗎。「

傅軒聽到老婦人招呼他的聲音，緊忙上去扶住老人在寒風中略有搖晃的身體，並回答到：「我是傅軒，請問奶奶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聽奧森說你要過來看看，我就想著來跟你道謝，要不是你我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了。」

「哈蒂阿姨是薩羅斯團副營長莫迪的母親，你之前幫埃爾泰斯脫罪的事，薩羅斯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一些，如果沒有你，他的兒子估計不僅會失去職位，估計還會失去生命。奧森是我的發小，他就是我雇傭放牛的兩個人之一。」

米歇爾在一旁小聲說到。

「不必這樣，哈蒂奶奶，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斯塔娜，你來把哈蒂奶奶送回家去，天氣太冷了，她一個人在外面呆太久會受不了的。」

「哦，好的。」

斯塔娜緊忙過來代替傅軒，在她的攙扶下，哈蒂奶奶明顯更為舒適。

在傅軒給斯塔娜指明了米歇爾老屋的位置后，四人就分成兩組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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