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奇迹

陽光被由厚紙蒙上的窗戶阻擋在外面，但這並不妨礙某些調皮的光之精靈從些許縫隙中沖入房間，製造出一塊塊明暗交錯的光斑，映照在斯塔娜柔美的面龐之上，至少在傅軒的感知中，一種夢幻綺麗的氣氛在房間中瀰漫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不是很遠，傅軒不僅能聽到斯坦娜平穩的呼吸聲，還能看到那微微顫動的睫毛。

「不對，她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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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軒心中轉瞬間閃出一個念想，隨即他的腦袋一歪，雙眼一閉，調整呼吸，平穩的如同一個還在深沉睡眠中的人一般。即使是心跳，也被他控制在了一個很合理的區間，絲毫沒有被緊張的情緒所影響。仟仟尛哾

耳邊的呼吸聲漸漸沉重，隨即微弱的震動傳來，同時傅軒也能感受到身上的壓制不斷減輕。

「斯塔娜在下床。」

傅軒的思維立刻發散了起來：「她醒來的第一時間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激動，這說明她知道我睡在她旁邊。

我很清楚的記得我昨晚是睡在地鋪上的，如果是斯塔娜把我抬到床上，不說她有沒有那個力氣，我不可能沒有感覺啊。如果是我自己上去的，我夢遊了？我昨晚沒做夢啊，師傅也沒說過我有夢遊的習慣啊，來羅托以後出現的？」

想到這裡，傅軒心裡越發希望自己真的是夢遊了，至少這樣不用直面某些問題。

傅軒在一邊胡思亂想時，斯塔娜已經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呆坐在床沿，腦中不斷湧現的則是昨晚的一幕。

昨夜。

屋外的篝火已然熄滅，房間中也徹底黑了下來，獨自坐在床沿的斯塔娜看著面前熟睡的傅軒，心中不免天人交戰。

費舍並非如一般羅託人眼中的那般落後，恰恰相反，他們擁有著強盛的帝國和大量的人口，甚至就連無法解釋的奇迹他們也曾發現並運用。斯塔娜的父母就傳承著一種奇迹，她自小就曾聽父母提起過，這也就是她在第一次聽傅軒講起來自遙遠東方的智甲技術和羅托本地技藝時，不至於三觀崩壞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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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迹的要求終究還是過高，不然也不會稱之為奇迹，斯塔娜的父母只知道如何使用，卻從未成功過，斯塔娜也是如此。

但昨晚的一次簡陋嘗試，卻意外地成功了，這不得不說是一次奇迹。

通過向遠在特殊空間的聆聽者進行祈禱，用某些規定的方式取悅，就能夠得到祂或祂們的幫助。

由於時間長河的磨損，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奇迹只剩下一小部分，很多都已經殘缺不全，只有幾位聆聽者的全套祈禱語言和取悅方式還保存完好。

斯塔娜祈禱的聆聽者擁有控制沉睡者的能力，而且還不會使被控制者知曉，並且取悅方式也很簡單，祂喜歡聽一個人的真心話。

當斯塔娜在黑暗中正身而坐，雙手的手指慢慢交叉相握，流暢的古費舍語被她不斷複述，一股奇異的感覺自心底隨之湧現，儘管她早已閉上雙眼，可還是看到了一幕令人心生畏懼的景象。

那是一間幽暗的密室，只有一張長桌上閃爍著幾根蠟燭的微弱燈火，那燈火甚至微弱到只能照亮附近的桌面，她感覺自己好像就坐在冰冷的石椅，全身如被束縛一般無法做出任何移動，周圍的環境很冷，即使是冬日的羅托街頭也不比這裡的寒冷。

儘管長桌的盡頭是黑暗，但她又能清楚的知道黑暗中安坐著一個非人的生物；儘管無法用眼睛看清輪廓，但她就是能憑藉某種感知知曉對方的大致形狀；儘管她記得所有動物的外貌，但她又說不出來那是什麼的動物的集合體。

「一個恩賜，一次取悅。」

祂毫無感情的聲音穿透厚如帷幕般的黑暗，在她的耳邊響起，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卻又似乎不僅僅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層層疊疊的回聲與餘韻不住地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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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次聽到熟睡者心聲的能力，您可以向我提問一個問題。」

「公平的交易，你當初接近他的原因是什麼？」

斯塔娜沉默了一會，她嘗試性的詢問道：」可以換一個問題嗎？「

」你知道答案。「

」您問的人是我，還是她？「

」是最開始的那個你。「

」她是她，我是我，我並不能向您解釋她的想法。「

隨著斯塔娜的話音落下，猶如跌落深淵一般的一股失重感突然出現，斯塔娜也在瞬間驚醒。

「取悅失敗了嗎？」

斯塔娜自言自語道，但她心裡似乎仍是不甘，俯下身子跪坐在傅軒身邊，輕聲問道：「傅軒，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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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傅軒的喉嚨中模糊的發出，那是取悅成功的恩賜，是家族久遠流傳下來的奇迹的實現，斯塔娜來不及多想，緊忙繼續問道：「為什麼不知道？」

「你是個好女孩，傾慕之意必然存在，但我的家庭條件不會允許我與你的任何感情糾葛，我不想你陷入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熟睡的傅軒不在言語，一切也再次歸於沉寂。

沒再得到回復的斯塔娜有些脫力，她癱倒在傅軒的身邊，枕著他平伸的胳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時間回到現在，斯塔娜腦海中的回憶逐漸消散，只剩下聆聽者的那句疑問：」你接近他的原因是什麼？「

」她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斯塔娜小聲的自言自語道，然後繼續呆坐在床邊，直至身後傳來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音。

」傅軒先生，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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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心不在焉，斯塔娜還是瞬間反應了過來，另一邊的傅軒則是模模糊糊的攀著床沿坐起身來。

」我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我怎麼感覺頭有點痛。「

傅軒捂著自己的腦門，假裝剛剛跌落下床時碰到了腦袋，實際上他完美地控制著身體滾落下了本就不高的床鋪，因此實際上完全沒有受傷，而用這種方式打破沉寂，完全是因為傅軒實在忍受不了剛剛的尷尬，這才出此下策。

」應該是您睡覺的時候撞到了吧。「

斯塔娜一邊將傅軒扶起身，一邊回復道。

「那你昨晚在床上睡得好嗎？」

「還好。」

斯塔娜面上平靜的回復傅軒，心底里卻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昨晚她明明是和傅軒一起躺在地鋪上的，為什麼一早起是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呢？難不成是奇迹的副作用？「

就在兩人心中各有思索地時候，門口傳來的敲門聲同時將兩人從思緒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