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插曲
與其他部委的華麗高樓不同，軍部的辦公地點略顯寒酸，只有一大片獨門獨院的平房和一座被包圍在中間的兩層小樓。但這樣的布局反而讓魯伯特能夠更快速的找到檔案室的所在位置。
那是一間值守人員明顯更多的灰色小屋，魯伯特走了過去，在出示了奧托克下發的公文後，順利的進入檔案室所在的小院。
屋子看起來不大，魯伯特因此有些奇怪，照理來說每年軍部都會產生大量的文件，這麼個小房間估計是裝不下吧。
就這麼帶著疑問，他來到了接待窗口。
是的，不是進屋子裡辦事，而是通過一個僅能傳遞一個檔案盒的窗口辦理事務。而且這個窗口設置的十分低矮，以至於身高近八薩的魯伯特要蹲下才能和裡面的人交談。
「請將文件調用令交給我。」m.
魯伯特再次將奧托克的公文拿了出來，並交給了裡面的工作人員。
「是你嗎？魯伯特。」
屋裡的人驚訝的叫道：「我是菲爾德。」
一開始魯伯特還有些奇怪，可當對方爆出自己的名字時，魯伯特的一切疑惑都煙消雲散了。
兩人是軍校時的好友，一同入伍，一同在新兵營摸爬滾打了半年，半年後魯伯特因表現良好，被分配給奧托克，成為了一名侍衛，因辦事靠譜而逐漸受到奧托克的器重。兩人自新兵營一別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
「好兄弟，是你，哈哈，好久不見了。」魯伯特說完，有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能透過那一個小窗口看進去。儘管窗口不大，但足以兩個人互窺全貌。
菲爾德所見到的羅伯特還是幾年前的樣子，留著一頭幹練短髮的帥氣小伙，臉上洋溢著青年人獨有的朝氣。
但羅伯特眼中的菲爾德卻是與他記憶中的那個判若兩人。
他還記得菲爾德那在陽光下反射著金色光芒的短髮，那靈動的眼神和永遠停留在嘴角的微笑。
可現在的菲爾德，淡黃色的乾枯長發簡單的束了一下，眼神中的靈動不在，只有偶遇過去好友所亮起的些許光芒。他的臉色很差，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眼部的浮腫十分明顯。
「你沒事吧，看樣子你的狀態不太好。」
菲爾德沒想到羅伯特第一句話竟然會是詢問自己的狀態，他的心中略微有些感動，他回復道：「沒事，就是常年在這半地下的檔案室工作太久了，很少曬太陽。而且最近有檔案檢查工作，所以經常加班，睡眠有些不足罷了。」
「那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並不是，算有一共有七個人在這裡工作，只是其他六個人還在地下整理檔案。「
聽到這句話，魯伯特也解開了自己之前的疑惑，但另一個疑惑隨之出現。
」你怎麼在這裡啊，這不是文職嗎？「
房間里的菲爾德苦澀的笑了一聲，說到：」我被編到了前線部隊，不幸的是，碰上了紅河大戰，丟了條腿，幸運的是，我至少活著回來，然後有份工作。他們，都沒活著回來。「
紅河大戰是沙地大陸爆發的最後一場滅族戰役，由奧克托指揮，其目標是消滅最強大，也是最後的一個大部落，斯圖爾齊部。因為東方兩國的暗中幫助，斯圖爾齊武器裝備和士氣均不弱於羅托帝國的遠征軍，最終導致雙方的陣亡人數幾乎相等。一邊是一個幾十萬人的大部族就這樣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另一邊則是城城有素縞，幾乎每個人都有親朋好友在這場戰爭中死亡。
」不說我了，你現在乾的怎麼樣，當時你成績那麼好，現在應該在哪個將軍手下吧。「
」還好，跟著奧托克將軍在費舍和沙地轉了幾年，做了些小事，將軍覺得我乾的不錯，就一直把我帶在身邊了。「
兩人說完這些，就都沉默了下來。
過去一起指點江山的少年們，如今已經天各一方，各自過上了差異如此之大的生活。
魯伯特想要說些什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可卻幾次欲言又止。
「叮」一聲清脆的鈴聲在情報室內響起。
「是你要的文件。」
地下的菲爾德在例行公事地做好文檔備案后，遞給了魯伯特，接著說道：「根據規定，原文件不得帶離，所以給你的是複製版，看著會比較新。過去總有人誤會，導致我們現在對每個人都要提醒一遍。」
「菲爾德，你有想過改變現在的情況嗎？」
菲爾德沒有想到魯伯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他遲疑了一會，說道：「我對現在很滿意了，有一份足以糊口的工作，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除了這條腿，沒有什麼遺憾了。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也該是個普通人。」
「你結婚了？」
「是啊，你忘了？我大學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有個姑娘在老家等我呢。即使是戰爭結束后回了老家，她也不嫌棄我是個瘸子，有這樣的一個好女孩，我哪還有資格再去提什麼要求呢？」
魯伯特想接著問能否有時間去他家坐坐，可話到嘴邊還是被咽了下去，明明是那麼和睦美好的生活，菲爾德缺沒有主動邀請，這就已經說明他並不希望自己去拜訪。
想了想，魯伯特還是終結掉了話題，選擇告別。
「那過的開心，菲爾德。」
「你也是。」
這對於菲爾德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對魯伯特來說，卻印象深刻。
戰爭結束后，他的工作之一就是安排退役軍人工作，他還記得，其實沒有多少人能分到像菲爾德這樣比較體面的工作。當他真正的看到了菲爾德的現狀時，他更加無法想象其他人的生活。
他不能參政，但他的上司可以。
魯伯特想到，他完全可以寫一份議案，交給奧托克將軍，在他的記憶中，奧托克一直很關心平民的生活。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回到了北街十七號。
在花園，他找到了正談笑風生的傅軒與奧托克。
「將軍，這是您要的文件。」魯伯特將文件送到便退了下去，此刻將軍還在與客人交談，自己不便上前打擾，更何況，他目前更想去交流的，是那位傅軒先生。
中午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