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灰與幻想（1）

約翰一個人漫步在冷冷清清的宅邸之中，皎潔月光透過落地窗為屋子裡的一切披上一層薄紗，讓周圍的一切如同虛假的夢一般，有一種虛無的美感。

約翰很少失眠，至少在他被老師所收養之後很少失眠，但今天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他看著一成不變的天花板最後做出了一個人出來走走的決定。

深夜的宅邸中沒有僕人也沒有賓客，所有守夜的靈體也安靜地偽裝了起來呆在他們自己的位置上，整個世界都彷彿只有約翰一人一樣。

約翰走過走廊的拐角，想要去陽台上吹吹晚風。

「老師？」約翰有些驚訝地看向了面前的身影。

露天的陽台上，一襲鵝絨睡衣的琴正獨自一人靜靜地坐著，她的身前擺著半杯香檳以及開封過的酒瓶。她見到約翰也不意外，彷彿早就知道了約翰會過來，而特意在這裡等他一樣。

今晚的月看起來出奇地強勢，柔和的月光掩蓋了周圍群星的光亮，但就算是這般也沒有辦法掩蓋月下之人的美麗，相反在月光的襯托下琴看起來如同古靈精怪地魅影一樣。

琴拿起酒杯送到嘴邊隨意地一飲而下，她似乎已經在這裡月下獨飲很久了：「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是想老師想到睡不著了嗎？」

約翰看見了琴嘴角的酒漬、臉頰上的一抹酒紅以及胸前暴露在月光的一抹雪白，從未見過老師這般的他張開了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琴雖然從來就沒有把學生當做過外人，但她平時在約翰面前都是有在好好扮演老師以及長輩的，像現在這般隨意還是第一次，當然這也和她喝了不少酒有關。

見約翰紅了臉，琴也沒有再調戲這個虎頭虎腦的學生，她伸手一指對面的椅子說道：「開玩笑的，不要在那裡傻站著了，來坐到老師身邊。」

約翰看了看琴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走到老師對面坐下，期間他忍不住地視線向下飄去，想要看清老師寬敞的睡袍下根本沒有辦法欲蓋彌彰的雙峰。

琴不知道是沒有發現還是懶得理會約翰的目光，在見到約翰過來后她只是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老師是有什麼煩心事嗎？」約翰努力收回目光看向一邊的花園。

琴從一邊的架子上又取下了一隻酒杯，她一邊將其倒滿一邊說道：「實際上也沒有什麼事，就是難得的想要放鬆一下。」

自從當初在與塵袍之王進行交易而失去感情之後，她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口一般，這種感覺一天天加劇，逐漸壓她喘不過氣來。後來的一次偶然，她發現在醉酒後竟然可以稍微收回一些失去的感情，可是她平時有太多事情要忙、有太多事情要思考，像不計後果地醉酒解放情緒這樣的事情平時也只能想想。

但這幾天國安部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明天晚上喝酒就成了她消遣和緩解壓力的手段。

今天她本以為可以同往常一樣在陽台獨自舉杯邀月對飲，可不曾想被失眠的約翰裝了個正著。

「真的沒事嗎。」約翰看著老師因為睡衣過於寬鬆而半露的香肩強忍著說到。

約翰到底是氣血方剛的少年，在他之前的時間裡明天都忙著學習各式各樣的複雜魔法，先這樣畫面還是第一次見到。

「陪我喝一杯吧。」琴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約翰的問題，但她的話語中已然透露出了惆悵。

琴把自己飲過的玻璃杯推到約翰身前，裡面的酒紅色液體在月光下散發著誘惑的氣息。

約翰看著老師遞過來的酒杯沒有回話，他看著玻璃杯壁上老師的唇印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清晨的裹雜著煙塵的霧氣代替陽光喚醒了睡夢中的人們，在這座被煙霾籠罩的城市裡，這般的天氣十分的常見。

在這個絕對稱不上好的日子，一位少女摁響琴宅邸大門的門鈴。

僕人在第一時間就趕到門口打開了大門，禮貌地對著屋外的人問道：「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少女看見了如同史萊姆一般依附在僕人身後天花板上的靈體，目光交匯，對方也知道了她可以看見自己。

雖然少女絲毫不怕靈體有意散發的威壓但她還是低下了頭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是來給國安部領導的學生送他在我們哪裡定製的符石的。」

聽到了少女的話，僕人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符石是什麼東西，但是依舊不敢怠慢：「請您稍等，我這便去通知大人。」

緊接著少女被僕人帶進了會客廳，她被安排在這裡和約翰見面。

呆在陌生的環境里少女的一刻也無法安穩下來，雙手時不時因為不知道應該安放在何處而團在一起，經過靦腆地低著頭的雙眼依舊時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

在她的無限煎熬下，房門被人緩緩推開，門后的人讓起身想要迎上前的少女站了起來。

「...你怎麼現在才來？」看少女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稚嫩的聲音里中充斥著焦慮和不安，那雙明亮的眼睛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少年。

之前在菲迪克工坊約翰並沒有怎麼在意少女，畢竟當時的她穿著標準的倫敦塔制式法袍，寬大的法袍幾乎把她較小的身軀整個包裹在裡面，而現在換下了法袍的少女著實讓他眼前一亮。

做工精湛的淺灰色連衣裙、白色的小襖以及精美的臉龐完美地襯托出了少女的稚嫩和秀氣。

約翰看著眼前秀氣的少女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剛剛有些事情暫時無法脫身。」

言罷約翰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歪了歪，剛剛僕人來傳達有客人的時候他還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和老師月下小飲還是他第一次接觸酒精，那種感覺讓他一個晚上都飄飄欲仙，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約翰很開心，因為他感覺到了老師對自己的器重，以及老師在他面前露出了在外人面前從來沒有展現過的樣子。

「你在哪來怪笑什麼？」少女摸索著她腰間小包的同時緊張兮兮地看向約翰。

約翰幾乎是一瞬間就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沒什麼，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情。」

聽到了約翰的說辭少女自然不信的，但她也不敢反駁約翰什麼，旋即把小包里的一個盒子交給了約翰：「給你做的符石這裡了。」

見到女孩拿出的東西，約翰以標準的微笑回復到：「謝謝。」

少女點了點頭隨後便站在了原地，似乎在醞釀什麼。約翰不知道少女火焰什麼事情，於是很禮貌的候在一旁。

「請問琴大人現在在家裡嗎？我可以拜訪她嗎？」這番話對少女這樣嫌少和其他人說話的人而言似乎是準備了很久。

約翰聞言不由得撇了撇嘴，虧他以為少女要說什麼驚駭世俗的事情。

不過這個時候老師大概還沒有起來，畢竟昨天晚上她喝了那麼多酒，想必上午之前都不會出房間了，畢竟今天本就是老師的休息日。

約翰覺得作為老師的學生，他有權為老師維護住形象。

「老師在府邸上，不過現在應該在書房了處理文件。」約翰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個時候老師大多都是不見客的。」

少女明銳的察覺到了約翰的撇嘴，儘管不知道其中的含義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可以在這裡等一等嗎。」

約翰面前少女幾乎是強忍著說出了這番話，對她這樣社恐的人而言，僅僅就是呆在這裡都需要極大的努力。

約翰再一次撇了撇嘴，本來還指望她自己可以知難而退，不過對方似乎很想見琴。事到如今約翰也不好幫老師坐決定，於是折中道：「如果你一定要見老師的話就等到中午吧，到時候我會請示老師的。」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聽到有機會見到琴，少女的雙眼中彷彿亮起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