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比試
石還在青雲村住下來，漸漸融入到山村的生活，每日辛苦練功，也過的自在。石開山整天和幾個老人圍著山村轉悠，不知在想些什麼事情。
「石還，咱們比賽吧。」金桐看著石還說道。
石還笑著回答：「比什麼，力量還是耐力，還是技巧。」
作為一個入門級別的境界，總得來說，脫塵更像是一種體質的提升，而不是神奇的蛻變和出現，因為脫塵的象徵是：力量比以前更大，速度比以前更快，思維更加敏捷。所以脫塵和脫塵以前的比較，也就落在這三個方面。
金桐皺起眉頭，比什麼呢？主要是哪個他都沒把握，最後乾脆說道：「反正今天沒事，咱們全比一遍吧。」
「好，那就全比一遍。」
其餘的少年都大聲歡呼起來，金桐已經是他們中最厲害的人了，現在又有了石還，兩強相爭，看頭很大。
少年的歡呼吸引了很多人，正好幾個老人路邊，也被吸引過來。
「爺爺，我和石還要比試一場，你來做見證吧。」金桐看見金紅，便拉著說道。
「比試？比試什麼？」幾個老人也來了興緻。
「比三場，力量，耐力，和技巧。」
「好，好，比試一下，讓我們也看看你們這些天的進步，不過只有你們兩個太少了，小傢伙們一起來吧。」一個老人建議，他看見他的孫女也躍躍欲試。
「不錯，既然是比試，人多了才好。」大家都同意。
金紅想了一下，說道：「也好，有半年沒有考教你們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這個機會，算做這半年的考核大比吧。」
這個消息在山村引起不小的轟動，大比是山村的一件盛事，幾乎留守在村裡的人都來了，大家都想知道自己家的孩子這半年是個什麼情況。
要知道在大荒中，力量代表一切，有力量才能生存，才能和天災地劫對抗，才能搶到食物生活，否則，就只能成為荒獸的食物，成為累贅。所以村裡人尤其看中大比，這是最能從小看大，看是不是學有所成的時候。
大比也很簡單，以往的規矩，也是力量，耐力，和技巧比三場，幾個老人做裁判，而這一次，金紅甚至下了狠心，拿出了獎勵。
「好好比，前三名，我給他們量身打造一把兵器，好刀，好弓任選，足夠在大荒生存的好兵器。」金紅說道，他是村子里最好的鐵匠，精通鍛造。
少年們的眼睛都紅了，金紅爺爺的兵器那都是精品，很多大人都求不來，如今肯拿出三件來，絕對是下了血本，要花費他至少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
第一場比試是力量，比賽地點在瀑布下的水池邊。那裡，有很多村婦用來洗衣服的大石，這些大石就是少年的目標。
大石從小到大，排成一列，只有五塊，在瀑布經年累月的衝擊下，被磨得圓潤光滑，這可不是考教力量這麼簡單，還需要一點眼力。
實際上，因為各方面的簡陋，這只是變相的考較力的技巧。
幾個村婦站在一起，手上還沾著泥土，她們是剛從田裡跑回來的。
「什麼？石還少爺也要比試嗎？他這年紀可不大啊。」
「關鍵是還少爺能吃的了這份苦嗎？」
「那有什麼，孩子們都參加，自然不能落下還少爺，就當練著玩，要我看，還是金桐這小子最能耐。」
「那是，金桐哪一次不是第一。」
「我先來。」
金桐叫道，他擼起袖子，來到第一塊大石前，都沒有細看，雙手環抱，沒見使勁便抱起來。
「好小子，力氣見長啊。」老人們歡笑。
「金桐哥哥力氣又大了，看來我們得第一名希望不大啊。」少年們感嘆。
「這小子，怕不是被還少爺的到來刺激到了。」金紅也笑著說道，他可是知道自己孫子的想法，本來金桐是孩子王，可是石還一來，就有點把他比下去的意思。
金桐之後是另一個少年，他也不費力，只是放下之後臉色有點通紅，看來還是使了一把勁的，也算不錯，但比金桐，就有點勉強。
「韓家的小子也不錯，他比金桐可是小了一歲啊。」老人們說道。
之後陸陸續續的有人上手，但幾乎每個少年都舉起來了，就連幾個女孩子也達到要求，這讓一群大人老人們都很開心，後輩的成長，就是村子的希望。
石還當然也舉起來了，這個不難，他掂量了一下這塊大石的重量，怕是有一百斤。一百斤不重，但舉起他們的可是一群少年，最大的也才十三歲。沒有脫塵，則都是肉體凡胎，舉起的重量，可全靠一身蠻力。
第一塊大石全過，接下來就是第二塊大石，這塊石頭比第一塊大了一圈，難的是比較渾圓，難以著力。第一個上手的依然是金桐，這回他總算認真了一下，圍著大石走了一圈，換了幾個抱石的姿勢才穩穩噹噹的舉起來。
大人們又是一陣呼喊，似是在給其餘的人打氣。但第二個上手的少年卻遲遲沒有站出來，大家都在觀望，最後等了良久，還是石還站了出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他走到大石面前，沒有猶豫便抓住大石的兩角，他已經看好，胸有成竹，果然，輕鬆舉起。人群又是大喊，這一次，似乎石還和金桐開始角力了。
兩人過後，剩餘的人也都上手。最後的結果，竟有一半人沒有舉起來，一方面是重量增加，更重要的，這塊大石太圓了。有幾個人已經舉起來，卻拿捏不住而掉在地上，最後功敗垂成，沒有合格。
石還估計，這塊大石已經有三百斤。
失敗者站在一邊觀望，剩餘的人還要繼續。第三塊大石，這塊大石上被打磨出兩個孔洞，專門用來上手。雖然好拿了，重量卻也大了。最後，竟然只有石還和金桐兩個人合格。
「如果沒記錯，這塊石有八百斤了吧，還少爺和金桐這倆小子真不錯。」一個老人感嘆。
金紅卻說道：「金桐可是比還少爺大了足足兩歲，這哪裡能比。」
看著第四塊大石，石還的嘴唇有些乾澀，他看向金桐，見他也是差不多的反應。沒有別的原因，這塊大石太大了，已經和石還差不多高低，別說舉起來，根本就抱不住。
「怎麼比？」有人問道。
「怎麼比？」老人也傻眼了，他們沒想到真有少年能走到第四塊大石這裡。
「舉舉試試吧。」金紅說道。
依舊金桐上前，不過看他的表情，也沒抱多大希望。他攬住半個石身，全身用力，憋足了勁，最後面紅耳赤，也只是把大石抬起了一點點。
「算了吧，有些勉強，別傷到人。」石開山說道。
換成石還，他比金桐矮了一個頭，只能抱住大石三分之一，真的像蚍蜉撼大樹，最後石還使出吃奶的勁，大石沒舉起來，倒是往前滾了半圈。
「量力而為。」石開山及時止住石還。
可是眼下這怎麼辦，一個把大石抱起一點點，一個讓大石滾了半圈，似乎都沒合格，似乎又都合格了一半。大人們互相看著，老人們默不作聲。
最後，還是石開山說道：「掰手腕吧。」
石還和金桐面面相覷，這個結果，好吧，也算一種辦法。
於是兩個人就趴在第四塊大石兩邊，兩隻小手握在一起。其他人開始吶喊。
「加油，金桐哥哥。」
「使勁啊，還少爺，你要是贏了晚上去我家吃燒雞。」
最後的結果，石還贏了，人們發出一陣歡呼，石還是第一。金桐有些落寞，又有些不服氣。
接下來第二場比試，比試的是耐力，這一關在村子里一般都兩種方式，要麼繞著山跑，看誰跑的圈數多，但是耗費的時間長，要麼就是逆流而上，比較直接。最後老人們決定用第二種。
逆流而上，比試的地點依舊在瀑布下。一根繩子從瀑布上垂下來，隨著流水晃蕩。少年們要做的，就是順著繩子，逆著流水往上爬，誰爬的最高，誰就贏了。
金桐挑釁的看著石還，說道：「石還，這次我一定贏你。」
「我和別人打了一個誰能活到最後的堵賭，所以你贏了我也無所謂。」
「最後我也贏你。」金桐不忿。
「贏我？」石還笑了，說道：「輸了就叫一聲還少爺的。」
「好，你要是輸了，就叫我一聲金桐大哥。」
「好。」比賽還未開始，石還和金桐就對上了。
青雲山很高，所以瀑布很高，有上百米，這麼大的落差，流水的衝擊力就像在身後拖著一塊大石。石還站在瀑布下，手中握著繩子。在他面前，已經有好幾個人試過了，大多隻爬了十幾步，就掉落在水裡。
他走到水下，一瞬間的衝擊力竟然讓他有些窒息，連抬起頭都困難。不過適應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開始往上爬。
繩子沾了水變滑，全靠手勁才能抓牢，石還閉著眼，只是爬了幾步就有些堅持不住，但是想到石龍，想到他那更加令人窒息的一掌，不覺又有了幾分力氣，慢慢的一步，兩步，很快就超過了前面幾人。到後來又想到和金桐的賭約，不服輸的性格泛上來，竟然一直爬了二十幾步，雖然撐的艱辛，卻仍舊不肯放棄。
石還不知道他的表現給下面的人造成多大震驚。金紅吃驚的問道：「石老哥，還少爺以前是不是練過啊？」
石開山搖頭，金紅更加吃驚了，說道：「那還少爺的表現真叫驚喜了，還少爺性格堅毅，必成大器啊。」
「怎麼了？」石開山問道。
金紅指著水裡的繩子說道：「石老哥有所不知，這條繩子，是用水莽皮製成的，平時看不出異樣，但一沾水，就變得濕滑，再加上有一些輕微的毒素，嘖嘖，這不用力抓不住繩子，若用力，越用力手越疼。」
石開山大感驚奇，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金紅說道：「這逆流而上，本是為村裡的大人準備的，既考驗持久力，又考驗忍耐力，若沒有時常練習，每一步都需付出極大的心力，還少爺第一次就有這樣的成績，真是，真是意志如鐵啊。」
「金老弟謬讚了吧。」
金紅指著金桐說道：「你知道金桐這小子第一次爬的時候走了幾步，走了七步，這已經是全村最好的成績了。」
正說著，石還終於堅持不住，掌心一滑，順著繩子掉下來，落在水裡。
「二十七步。」執管比賽的漢子報出一個數字。
「二十七步，真是好硬的手，好硬的心。」
「還少爺真是天才，怕是比敬天大哥也差不多了。」
人們沸騰起來，議論紛紛，有兩個村婦把石還拉上岸，不由問道：「還少爺，手疼不疼啊。」
聽人這麼一問，石還一下子齜牙咧嘴，感覺到手上鑽心的疼，眼淚都下來了，哭喪著臉說道：「剛才光想的爬，都忘了。」
眾人都笑起來，只有金桐緊緊咬著牙，二十七步，比他足足多了二十步，他深知其中辛苦，二十七步和七步，這可不是乘以四倍這麼簡單。
終於輪到他了，他看了石還一眼，默不作聲的抓住繩子，然後開始用力。他平時練的比較多，很快就到了二十步，這裡，是他以往的成績，但這個成績根本不夠，他要超過石還。
衝擊力越來越大，金桐的手也越來越疼，但他彷彿感覺不到，心中一直回蕩著金紅對石還的評價，他是青雲村的驕傲，也是金紅的驕傲，所以，他必須找回自己的尊嚴。
一步步，一點點，當他最後落下來的時候，心中平靜無波，手已經麻木了。
「三十步。」
金桐從水裡浮起來，就聽到這個聲音，開心的笑了。
「金老哥，金桐這小子也不可小覷啊。」一個老人羨慕的說道，三十步這個成績放在金桐這個年紀，是二十年來青雲村第一人。
「哈哈，現在只是個開始，這小子的路還遠著呢。」金紅笑著說道。
第二場比試結束，金桐第一，石還第二，但人們卻再也不敢小看石還，這個從小金貴的小少爺，原來性格如此堅韌，論耐力，絲毫不比村子里長大的山野孩子差，要知道，他才十歲，比金桐小了兩歲。
這時已經到了中午，大家歡喜的在瀑布邊吃了一頓飯。飯後沒多久，金桐就朝石還走去。
「石還，來吧，最後一場比試，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金紅笑罵了一句，對石開山說道：「這小子，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石開山卻客氣的說道：「哪裡，少年，還是要有衝勁。」
石還站起來，他已經消化的差不多，就當是飯後助興，於是爽快的答應了金桐的請求。
第三場比試，技巧，這個就簡單了，反正都是沒有脫塵的人，所以就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摔跤。
不過摔跤這件事情，就讓人大跌眼鏡，石還的力氣不比金桐差，又經過石敬天悉心教導，金桐完全不是對手，輸的很慘。這一次沒人呼喊，也沒人嘲笑金桐，都專心致志的學習著石還的手段。
三局兩勝，毫無疑問，石還是最後的勝利者，老人們很滿意，金桐也輸的心服口服。
他神色坦蕩的站在石還面前，恭敬的叫道：「還少爺。」
石還沒想到金桐如此認真，收起嬉笑的神色，也莊重的叫了一聲：「金桐大哥！」
兩人相視而笑，這是兄弟情義的開端，石還覺得這很好，在自己變強的過程中，建設一個強大團結的村子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