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真假小姐之爭
「被將軍丟棄的孽障還想回京?真是痴心妄想!」
陰暗的柴房中。
女童被下人壓著腦袋被迫後仰,雜亂如毛草的頭髮貼在受了掌摑腫起的臉上,大而無神的眼睛中透出恐懼。
她抖著手本能捂住胸口,悲愴又驚慌:「這是娘親的遺物……不可以……」
下人揚手抽在女孩臉上。
蘇雲沫被抽倒在地上,稚嫩的皮膚摩出血痕,細小的傷口滲出血珠子,琉璃鎖滾落在地。
她慘白著臉顧不上疼,手向著賴喜的方向伸去:「求求你不要,這是娘親的……啊~」
手被狠狠碾在腳下。
賴喜撿起琉璃鎖:「要不是你那不要臉的娘親設局跟將軍春宵一度,哪輪得到你這小賤人在這說話!」
下人跟著嗤笑一聲,一腳將地上的小人兒踢到牆角。
賴喜:「把她處理乾淨。」
蘇雲沫掙扎著往前爬,卻被拽著腳踝拖回來。
下人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吊在半空。
「求求你們放過我,娘親,娘親救救沫沫……救……」
蘇雲沫悶哼一聲,呼吸被抑制,痛苦的張大嘴卻只能發出嘎嘎聲。
她眼球向上翻,不明白這些人為何要這樣對她。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片刻后小人兒癱軟的身體被摔在地上,空洞的眼神還對著大門的方向。
柴房的門被關上。
賴喜拿著琉璃鎖走出柴房,臉上布滿喜悅。
不枉費自己養了這小賤種三年,如今將軍府要把人認領回去,她也是時候該還自己餵養之恩。
只要有琉璃鎖,青青就可以頂替這小賤種成為將軍府小姐,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
突然一聲震耳雷鳴響起。
剛才還晴空萬里,此時驟然驚起雷鳴,整片天空籠罩在黑暗中。
雲雷之中閃出萬里火光,如侵血色。
賴喜嚇了一跳,暗罵一句老天不長眼,要在她女兒的好日子下雨,加快腳步向前院去。
沒人注意到天邊那道火光彙集一條細線落入柴房之內。
屋內。
蘇雲沫睜開眼,眸底劃過一抹幽光。
自己不是死在火場了嗎?怎麼會在這?
陌生的記憶湧上腦海。
蘇雲沫,將軍外室所出的孩子。
她娘親家族敗落,為了攀高枝給將軍下藥與之懷了孩子,本想飛上枝頭卻不想被扔在郊外偏院自生自滅。
孩子兩歲失母,近三年都過著被虐待欺壓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將軍府派人來接,卻又被人虐殺。
這身世,夠慘。
自己這侯府嫡女一夜之間變成被棄養的丫頭片子,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自己既然重生,就說明是琉璃鎖擋了死劫。
蘇雲沫伸手探進懷裡,隨後狠狠皺眉。
琉璃鎖不見了!
「賤丫頭,命還真大,這都死不了。」下人拖著麻袋走過來。
蘇雲沫掃了他一眼,抬腳向外走去,她隱約記得那個胖女人去了前院。
「小賤人,你給我站……」
蘇雲沫打了個響指。
『砰』!
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砸下來,屋內頓時響起一聲慘叫,而後安靜下來。
蘇雲沫推開門,本烏雲密布的天空此時恢復一片清明,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她伸手按在胸口處。
你放心,既然佔了你的身子就會替你完成願望,是你的誰都別想拿走!
前院。
阿彩站在長廊下,掃視院中央站著的女孩。
五歲的賴青青穿著藍色長裙,一臉驕傲的站在院內,像是花孔雀等著被人挑選。
賴喜捧著琉璃鎖弓著腰跑到廊下,雙手將琉璃鎖奉上:「這是她娘親留下的信物,還請姑娘過目。」
阿彩捻動著琉璃鎖,觸手生溫的質感證實確是真品沒錯:「東西沒錯。」
看來這丫頭確實是將軍的孩子。
「東西沒錯,人可不一定對。」
稚嫩又堅定的聲音傳來,一襲瘦小身影從遠處走來。
她散亂的頭髮在額前,一雙大而凹陷的眼睛透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清冷傲然。
幽暗的眸內似帶了幾分未曾褪去的煞氣。
她一步步向著眾人走來,光著的小腳每向前一步就印下一個血色腳印。
賴喜看到那抹身影,錯愕又慌亂。
這丫頭沒死?怎麼可能!
「放肆,竟敢衝撞貴客,真是一點禮數都不懂,快來人把她拉下去!」
兩三個下人迎著蘇雲沫過去。
蘇雲沫猛然眯眸,周身驟然釋放的煞氣竟讓他們渾身一震,那種從心底散發的寒意讓人無法上前。
賴喜暗罵一聲廢物。
蘇雲沫如過無人走到院子中央,抬頭看向阿彩,視線落在她手上:「琉璃鎖還我。」
這是自己的護身符,不能交給別人。
阿彩視線掃過院內兩個孩子,最後看向活像個花喜鵲的蘇雲沫:「你說這是你的,有什麼證據?」
蘇雲沫垂眸。
本尊兩歲的時候那女人就撒手人寰,除了琉璃鎖,根本不可能有證明身份的其他證據。
「你是來接人的,如何證明我的身份那是你的事。」
這話一出眾人震驚。
阿彩雖是下人,卻是將軍夫人的近身婢女,掌管將軍府大小事務。
她本也出身將門之後,只因家人死於戰場才在周家被養大,陛下親賜忠珠之號,便連京中大員見她也得禮敬三分。
蘇雲沫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簡直不知死活。
賴喜手心冒了虛汗,對阿彩點頭哈腰:「姑娘千萬別生氣,這丫頭是個傻子,您可別跟她一般計較。」
傻子的話不能信,所以蘇雲沫所說琉璃鎖是她的這話也是瘋話,不能信。
賴青青早被囑咐過發生這種事如何應對,指著蘇雲沫罵:「你都不知道還敢來冒充?真不要臉!」
她又轉頭看向阿彩:「姐姐你不用問她,問我好了。我知道娘親名吳倩,是吳家三小姐,我爹爹是將軍。」
賴喜心道女兒真聰明,卻沒發現阿彩表情逐漸冷漠。
吳大人當初是因貪污被殺,吳倩乃罪臣之女,死裡逃生后被扔到這自生自滅絕不敢到處張揚自己本名。
蘇雲沫:「我雖沒辦法證明,但有人可以,她們母女要頂替我,派人殺我,人現在還在柴房。」
阿彩眸色微動,給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刻向柴房去,不過一會回來,臉色有些複雜。
「柴房確實有人。」
賴喜心下一驚,暗罵蠢貨沒用,還待在原地不知跑。
阿彩:「怎麼不把人帶來?」
侍衛看了蘇雲沫一眼,語氣有些顫:「死了,肋骨斷了三根,被房樑柱砸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