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韓亦道的母親
陳旭怎麼也沒想到，是在這種場景下見到了韓亦道的母親。周六的早上，陳旭陪著外婆出去買東西，回來順便在小區前面的小花園裡散散步，走累了，兩個人在長椅上坐下歇腳。
公園裡人不少，有追逐打鬧的小朋友，有健身的老人，大家穿的都很休閑。突然聽到高跟鞋敲地的聲音顯得很突兀，陳旭不經意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正朝著她走來。外婆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還在兀自和陳旭說話：「小旭呀，等你畢業就結婚吧。沒有房子就先住在外婆這，趁著外婆還能動，還能幫你帶幾年孩子。」陳旭有些不好意思，卻見對面走過來的女人冷嗤一聲，陳旭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就是奔著自己來的。
來人不屑一顧的說：「結婚？和誰結婚啊？」
老人聞言抬頭一看，「芝蘭，你怎麼在這？」陳旭一聽明白了，這是韓亦道的母親。李芝蘭鄙夷地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你家裡我不能去，難道連你家附近都不能來了嗎？這個女人是誰呀？」
老人見女兒語氣不善，就緊緊地拉著陳旭說：「這是亦道的女朋友。」又轉頭對陳旭說：「小旭，這就是亦道的媽媽。」陳旭見李芝蘭對老人的態度不好，也沒有心情討好這個未來婆婆，就站起來禮貌而冷淡的說了一句，「阿姨好！」
不料李芝蘭毫不客氣的說：「少跟我套近乎，你算個什麼東西，就管我叫阿姨？」老人氣得手直抖，「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這些年你受的教育都就飯吃了嗎？一點禮貌都沒有，怎麼跟孩子說話呢？別說這是亦道的女朋友，就是路人的孩子，你也不能這麼說話呀！」
李芝蘭居高臨下的望著養母，「收起你說教那套吧！從小到大我聽得夠夠的了。如果這是路人甲的孩子，我可能還會客氣一點，不過對於這種自不量力覬覦我兒子的賤女人，我就沒有必要客氣了。」
陳旭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好的外婆，那麼好的韓亦道，中間居然隔了李芝蘭這樣一個不可理喻的人。陳旭見老人氣得渾身顫抖，趕緊附身來扶住老人，「外婆，不氣不氣啊，您要保重身體，如果您氣病了，讓我和亦道怎麼辦呢？」老人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幾次，「好孩子，聽你的，我不和這個不孝的東西生氣，不值得。」
李芝蘭沒有因為老人被氣到有任何愧疚之色，她依然頤指氣使地對著陳旭發難，「我警告你，離我兒子遠一點，想要嫁入我們家，你是做夢！你不要白費心機，整天在這裡討好這個老太太沒有用，她說了不算。」
老太太一聽，又有些激動，陳旭扶著老人的肩，輕拍著安撫老人，她抬頭看著李芝蘭，「那麼我應該叫你韓太太還是李女士呢？」沒等李芝蘭回答，又說到，「我想你可能更傾向於韓太太這個稱呼。韓太太，我壓根就沒有想要嫁到你們韓家去，時機到了，我和韓亦道會自己組建一個家庭。至於我們兩個人能走到哪一步，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你接受不接受又有什麼關係？現在婚姻自由，我也不是非要得到你的祝福，就沖今天你對外婆這個態度，我覺得你不值得尊重。韓亦道會為了有你這樣一個母親而感到恥辱的。有一件事你說錯了，我對外婆好，是因為外婆值得，不是討好。你今天氣焰囂張的來侮辱我，憑的是什麼呢？如果你愛自己的兒子，應該尊重他，不是控制擺布，如果憑你有錢，就更說不過去了，我又不花你的錢。」
李芝蘭怎麼也沒有想到陳旭居然是這種態度，這個女人真是不要臉。孟祥宇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她指著陳旭的鼻子罵道：「賤貨，別給臉不要臉，你做的那些骯髒齷齪的事情，別以為大家不知道！如果你識相的話，趕緊離開我兒子，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老人用拐杖頓地，「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你敢做什麼不利於小旭的事情，我和亦道都不會原諒你。你口袋裡揣了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了？虧你還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些話你是怎麼說的出口的？一張嘴就是污言穢語，粗俗不堪，真不知羞。你找對象的時候不聽爹媽的，非要自己做主，憑什麼到你兒子這裡，你又想包辦？孩子自己搞對象，喜歡誰就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李芝蘭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聲說：「你老糊塗了，被這個女人騙了，你知道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嗎？她十幾歲時候就不幹凈，跟流氓混在一起，這樣的人怎麼能給亦道做媳婦兒呢？」
老人一手拉過陳旭，「你不要胡說八道，小旭才不是那樣的人，現在我不想聽你說話，你馬上滾，以後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我早就沒有你這個女兒了，我就噹噹初養了一頭狼，滾。」
李芝蘭剛要反駁，旁邊走過來一個老者，對她說：「芝蘭，看把你媽都氣成什麼樣兒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能這麼跟你媽說話呢？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說，非得在這裡吵個不停，多讓人看笑話啊！」
李芝蘭一看，趕緊說，「孟叔，好久不見了，您身體還好吧？最近生意忙，也沒有時間去看您。」老者不客氣地說：「看我就免了，我有兒有女的，可是你媽一個人，但凡你有點良心都應該經常回來看看她。」
李芝蘭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孟叔，你不能聽我媽的一面之辭，是她要和我斷絕關係，不准我回來的。」
老者嘆了口氣，清官難斷家務事，「雖然不知道這些年你們到底在爭執什麼，但是我覺得你媽總歸還是養了你一場，就是養母，你也應該尊重她孝敬她，你要是不願意管，不管也就罷了，不要回來和她吵。」
李芝蘭對孟老始終客客氣氣的，「孟叔，不是我跟我媽吵，我就是著急，說話聲音高了一點，也不知道我媽從哪裡認識的這個有心機的女人，非得要攛掇著給亦道做媳婦兒，可是這個女人底子就不幹凈，我這個當媽的能不著急嗎？怎麼能讓孩子找這樣的女朋友呢？對了，這個女人的底細孟祥宇都知道，還是她告訴我的呢！」
孟老嘆了一口氣，「祥宇這孩子什麼時候也學會背後搬嘴了？現在年輕人搞對象，家長就不要跟著摻和了，由他們自己去吧！亦道這孩子很好，我很喜歡。你要相信亦道，相信他的選擇。」
李芝蘭一聽趕緊說：「孟叔，您是看著亦道長大的，您知道的，這孩子沒心機，太單純了，她之前找那個女朋友，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最後竟然跟韓國發搞一塊兒去了，這孩子不會看人，要不然我也就不操這個心了。她要是聽大人的話和祥宇在一塊兒，那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孟老沒有順著李芝蘭的話說，而是勸道，「芝蘭哪，這個年頭搞對象講究個兩情相悅兩廂情願，不能搞老一套了，讓孩子們自己去處吧！我聽說你家那麼大個公司就靠你一個人支撐著呢？也不容易，回去好好工作吧，別在這氣你媽了。」
李芝蘭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孟老對韓亦道的外婆說：「老吳，你也別生氣，這麼大歲數了，看開點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只管好好保重自己吧。」
陳旭扶著外婆，拎著買的菜回到了家裡，剛把東西分類放好，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她看著這個號碼，有點奇怪，剛接起來，電話里傳來了李芝蘭的聲音，「你出來，我在廣場對面的咖啡店。」陳旭一開始還有點詫異，她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後來一想，既然是孟祥宇告訴她的，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電話呢？她明知道李芝蘭會說什麼，去不去都是一樣的結果，但她不出去李芝蘭會吵上門來，惹老人生氣。於是她對老人撒了個謊，「外婆，出去一下，有點東西忘了買，一會兒就回。」
來到不遠處的咖啡店，李芝蘭坐在靠窗的位置，攪著一杯咖啡。看到陳旭進來，李芝蘭放下手裡的小勺子。陳旭做到對面，開門見山，「想說什麼就說吧，雖然我知道你會說什麼，但是我可以讓你一次性說完。」
李芝蘭剛要開口，服務員過來問陳旭要喝點什麼，陳旭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是這位太太找我談話，我不需要點單，謝謝！」服務員點頭離開。李芝蘭鼻子里發出一聲嗤笑，這個蠢貨，誰是上這來喝東西的，點一杯喝的幾個錢，果然上不得檯面。陳旭看出她的嘲諷，卻不動聲色。李芝蘭見陳旭沒反應，只好直奔主題，「我不喜歡你。」陳旭笑了，「我知道。」李芝蘭愣了，就這還笑得出來，長沒長心啊！只好接著說：「你願意跟著我兒子，隨你的便，但他不可能娶你的。」陳旭身子靠在椅子上，好笑地看著李芝蘭，「你明知道韓亦道不是那種隨便玩玩的人，卻偏偏說這種話，你真可悲。」李芝蘭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咬牙切齒地說：「你要不要臉，你都跟別人睡過了，憑什麼還有臉纏著我兒子不放？你配嗎？」陳旭不急不惱，「我要是個黃花大閨女你就同意了？」李芝蘭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陳旭向前探身，雙臂放在桌上，「你有沒有問過理想的兒媳婦人選——孟祥宇還是不是處女？」李芝蘭指著陳旭，「你，你……」
陳旭不急不惱地說：「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你不同意我和韓亦道在一起，無非是覺得我的家世背景不夠好而已。我又不嫁給你，你同意不同意又能怎樣？我不向你要一分錢聘禮，也保證不花你一分錢，所以你自己的錢就好好留著吧。我說得夠清楚了嗎？我要的是韓亦道這個人，不是你家的錢。你問憑什麼，我告訴你，憑韓亦道喜歡我，憑韓亦道不像你這麼勢利。」
李芝蘭強勢慣了，哪咽得下這口氣，她破口大罵，「你這個有娘養沒娘教的賤貨，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因為聲音陡然升高，咖啡廳里其他客人都看過來。李芝蘭不禁覺得有些失算，這要是被熟人看見就太丟人了。她壓低聲音，「說吧，怎麼才能離開我兒子，你想要多少？我警告你別想獅子大開口拿我當冤大頭，否則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陳旭忍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聲。李芝蘭惱羞成怒，「你笑什麼？」陳旭強忍笑意，「韓太太，我覺得我今天出來真是長見識了，沒想到是我高估你了，我還以為你能說出多有新意的話呢！我要說聲謝謝你！你給了我很大的勇氣，就你這樣的人都能發達，我和韓亦道的未來還有什麼可擔憂的？你放心，我們會生活得很好，不勞您費心了。你問我怎樣才會離開韓亦道是嗎？韓亦道覺得我們倆不合適時他隨時可以離開，我絕不糾纏；我覺得不適合時也義無反顧地滾蛋，決不要你們一分一毫。」
李芝蘭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賤人，你就吃定了我兒子那個蠢貨了是吧？」
陳旭聽她這樣說韓亦道很生氣，「韓亦道才不是蠢貨，拜託你有點素質，別出口成臟。」李芝蘭今天在言語上一點便宜沒佔到，越想越氣，她端起咖啡要潑陳旭，不料陳旭出手制止，「別這樣，韓太太，有失身份。」咖啡灑了李芝蘭一手。剛才李芝蘭大聲辱罵陳旭時就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這時服務員再次上前，「不好意思，兩位，不知道你們談完事情了嗎？咖啡應該涼了，你要不要換一杯。」陳旭朝服務員擺手，「事情談完了。再見！」說著離開。
陳旭回到外婆家，剛換好鞋，外婆就問，「沒吃虧吧？」陳旭錯愕，「您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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