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找到你了，15號！
強納森嚇得人都快傻了，一米八的壯漢縮在牆角，彷彿跟小綿羊調轉過來，此刻他才是小綿羊般。
以前他接這種活的時候，頂多是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和植物，眼前這般恐怖的畫面，還真是頭一回。
只見那些詭異的觸鬚扎進綿羊的心臟里，貪婪的吸吮著綿羊體內的血液，不到幾秒鐘的時間，綿羊便由鮮活的模樣變得枯萎。
與此同時，食屍鬼心臟跳動的愈發厲害，活性在飛速上升。
直到綿羊徹底失去生命的跡象，乾癟的如同木頭一動不動，觸鬚跟綿羊的連接尚在繼續。
綿羊的血液在食屍鬼心臟裡面異化，從鮮艷的紅色，逐漸變成暗紅色。
轉化完畢后，食屍鬼心臟將暗紅色血液反饋回綿羊的體內。
綿羊乾癟的身體，緊接著充氣般膨脹起來，毛髮由原本的白色逐漸變成黑色。
卡爾文冷靜的觀察著一切，這個過程在培育上面被稱為轉化，原理和機制類似於吸血鬼將正常人類轉化，但吸血鬼轉化人類的過程，要比這個複雜、深奧得多。
能不能成功，就看最後一步了！
深吸一口氣，卡爾文望著食屍鬼心臟慢慢飄下來，壓在綿羊的心臟上。
固態的食屍鬼心臟開始軟化，並將綿羊心臟包裹住，暗紅色的血液隨之一亮，把綿羊的內臟和血管都變成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嗄~~~」
綿羊的嘴忽然一張，發出一種詭異的叫聲，嚇得強納森一哆嗦。
然而，更詭異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綿羊動了起來，準確的說，是解剖開的身軀蠕動起來。
切開的傷口向著心臟處緩慢蠕動、融合，暗紅色血液在其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不到五分鐘，血肉和內臟全部融合在一起，皮毛則包裹著它們。
解剖台上，只剩下一個黑色毛球，並且還在微微顫動著。
「成功了！沒想到第一次轉化和融合就這麼順利，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活下來。」
也許是由於大巫師傳承中知識的嚴謹有效性，也許是由於強納森精準的刀法保全了綿羊的身體技能完整。
連卡爾文都沒想到，第一次轉化、融合如此順利，一次性就成功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它孵化出來，觀察其形態是否依然完整，以及存活的可能性。
卡爾文面帶微笑，輕輕伸出一隻手撫摸著黑色毛球，情不自禁開口道：「小可愛，別讓我失望。」
強納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管這玩意叫小可愛？
「那個......尊敬的巫師大人，我可以......」
「我說過，你得到了這份工作，這是你今天的獎勵。」
實驗開局就取得成果，卡爾文自然很高興，毫不吝嗇的拋出一個金幣丟給強納森，「我還需要觀察三天，三天後你正式開始工作，有沒有問題？」
「沒有！沒有！」
其實觀察結果只需要一天，明天就能大致確定結果。
但卡爾文見強納森狀態不佳，索性給他三天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做好心理建設。
普通人面對這種東西，產生恐懼的情緒是難免了，習慣了就好。
至於培育實驗嘛，這只是開始而已，距離自己要達成的目標，還差得遠。
他要的是一個有智慧、能持續培育、改造的助手，而不僅僅是一隻食屍鬼綿羊。
「你回去吧。」
「好的！」
強納森幾乎是貼著牆壁離開的，出了門一路狂奔，生怕在這個過程中被卡爾文叫停。
離開的時候，連招呼來不及跟布魯克打，跳上馬疾馳而去。
該死的！
要不是巫師大人給的實在太多了，我肯定不接這個活！
這哪是人應該做的事？
這分明是在跟魔鬼進行交易！
巫師向來是神秘的群體，一般人偶爾碰見，也難以了解巫師要面對的怎樣的世界。
因此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展露在不曾見過的普通人面前，都足以重塑他們的三觀。
何況是像強納森這樣一輩子呆在鄉下殺牛殺豬，基本沒見過世面的屠夫。
假如換作更有見識的布魯克，相信他的反應會得體許多。
......
第二天一早，布魯克一家人見到恐怖又好奇的景象。
卡爾文大清早，拿著一根繩子，牽著一頭走路姿勢極其怪異的黑色綿羊在草地上遛彎。
黑色綿羊每到一個地方，其餘的牛羊就跟避瘟疫一般，嚇得四散而逃，跑的遠遠的。
情況比卡爾文想象的要稍微好一些，食屍鬼綿羊成功孵化了出來。
但另一個問題是......
望著身前一瘸一卦，腦袋以一種詭異角度掛在脖子上，似乎隨時要掉落下來的黑色綿羊，卡爾文不禁在心裡嘆氣。
食屍鬼跟綿羊的適應性實在是太差了，雖然整體上保留了行動能力，身體的機能尚算完整。
可靈活性和體能方面，基本等同於零。
就這個鳥樣子的話，自己不如直接用喚靈術去牽頭正經綿羊，起碼跑的比它快的多。
「哎！實驗尚未成功，巫師還需努力呀！」
溜達了幾圈，確定了黑色綿羊沒什麼搶救的餘地后，卡爾文牽著黑色綿羊走向遠方，打算將它人道毀滅，重新取回食屍鬼心臟。
走到一座小山丘的山腳下，卡爾文凝聚巫術能量，剛準備用火焰術直接當場懲罰了它，忽然發現黑色綿羊歪著個腦袋，兩隻眼珠子死死盯著半山腰的某個方向。
順著黑色綿羊的視野，卡爾文扭頭望去。
茂密的林木中中，閃過一道藍色的人影。
人影發覺自己暴露后，轉身就鑽進了灌木從中，消失在森林中。
嗯？
是附近的村民嗎？
卡爾文眼神一凜，手中火焰升騰，打在黑色綿羊身上，將它的軀體焚燒的一乾二淨。
然後從火焰中取回食屍鬼心臟，簡單包裹后丟進空間延展口袋，向著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必須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才能夠徹底安心。
畢竟，還有個不知死活的十五號在呢。
假如十五號還沒死，他/她很有可能一直躲在暗中觀察著布魯克家。
食屍鬼也許已經被放棄，但黑色吊墜是用來聯繫上司的，肯定是要取回的。
順著灌木和草地上的痕迹，卡爾文逐漸深入樹林。
一邊往裡面追，卡爾文一邊將巫術能量調動起來，時刻警惕著周圍，以免自己中了對方的陷阱，。
追逐的過程中，他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巫術能量波動。
這種情況出現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是普通人，一種就是對方掩蓋了自己的巫術能量痕迹。
大概五分鐘后，卡爾文追到了一個小湖泊附近。
湖邊的邊上，一個穿著藍色碎花裙的女人，雙手扶著膝蓋，正彎著腰大口喘著氣。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女人嚇得立馬站直轉身，兩隻手舉在半空中，哀求的哭喊道：「別殺我！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女人的臉頰醜陋之極，從疤痕的形狀來看，她應該是遭遇過火災。
不僅是臉上和脖子上，舉起的手臂上，也有類似的痕迹。
不過，對方確實是個普通人。
「你不用緊張，我以為是什麼野獸，所以追上來看看。」
只要不是十五號，讓普通人見到黑色綿羊不至於引起什麼騷動，頂多就是她把自己所見告知村民，互相嚼嚼舌根也就過去了。
卡爾文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隨後轉身離開。
女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彎下腰來大口喘氣，本就瘦弱有隱疾的身體，此刻胸膛劇烈跳動著，撕裂般的疼痛從其中傳來。
在碎花裙里摸索了一陣子，女人摸出一個裝著黑色粘稠液體的玻璃瓶，剛準備飲用，卻發現一把劍架在了自己脖子處。
「啪！」
玻璃瓶唰的一下掉落在地上，黑色粘稠液體散落一地，發出腐臭難聞的氣味。
女人抬頭，卡爾文正拎著劍，冷冷注視著自己。
提鼻子聞了聞，卡爾文從中嗅到了斂息草、龍蛇花等藥草的味道。
「我一直很奇怪，十五號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才導致她既沒有撤退，又沒有取回食屍鬼和吊墜。看見你我才明白，原來不是你不想，而是身體狀況不允許。」
一直以來，卡爾文都走進了誤區。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幫助假冒聖堂會那幫人的，要麼是巫師，要麼至少是擁有巫師知識的愛好者和崇拜者。
但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附近的巫師數量太過稀少，就連敦克城的巫師迴廊中，人數都少得可憐。
布魯克和強納森對食屍鬼心臟的反應，其實就表明了一點，那就是這裡的人對巫師的了解，局限於書面，他們很少甚至是不曾真正見過巫師，更不曾見識過多少巫師的手段。
直到看見女人的身體狀態不佳，卡爾文才將她和十五號聯繫起來。
一個無法撤退的十五號，或許才是問題的答案。
為了驗證這個觀點，卡爾文刻意給她留了一個露出破綻的機會。
果然！
她的身體狀況差的甚至不足以讓她多等待一會，等到卡爾文徹底離開。
女人喘著粗氣，醜陋至極的臉，因為笑容變得更加扭曲。
喉嚨由於曾受烈火的灼傷，低沉的又如滄桑老男人。
「亡父一定會回來的！至高無上的祂，將拯救祂的信徒，拯救所有臣服於祂於的亡魂、隱體。」
「而你們！愚蠢的異教徒！必將迎來漆黑火焰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