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異變,屍鬼

第3章 死亡異變,屍鬼

傍晚,夕陽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

窗口邊響起叩擊的聲音,卡爾文順勢望去

范德摘下了皮氈帽,露出滿頭糟亂的顯眼紅髮,朝他輕輕提醒道:「我的父親馬上就要回來了,他是個酒鬼,脾氣本來就不太好,加上最近出現一些怪事,要是他有什麼冒犯的舉動,或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當然!你們都是值得尊重的好人!」

儘管范德看起來邋裡邋遢,不修邊幅。

但卡爾文認為,這只是單純的出於生活環境影響,而非自身性格所致。

他的脾氣十分溫和,考慮事情周到,不忘提醒自己,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如果放到一個更好的環境中去,范德肯定會比赫斯曼家族那些混吃等死的少爺們體面得多。

不多時,遠方草地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馬蹄聲。

棕色大馬健壯有力,馱著一個身高保守超過一米九的壯漢。

利落的紅色短髮,濃密的紅色絡腮鬍,鷹隼般銳利的眼睛。

單是從面容,卡爾文就能瞧出來他是范德的父親,兩人幾乎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范德!」

大馬停在屋前,男人吼了一嗓子,聲音渾厚凝實,穿透力極強。

如此中氣十足的聲音,加上壯碩的體型,溢出體外的雄性激素,都讓卡爾文懷疑酒鬼的真實性。

他見過不少酒鬼,但那些渾渾噩噩的酒鬼,多半晃悠著瘦弱身體,頂著無神眼瞳,每天好似行屍走肉般在街頭巷道遊盪。

像范德父親這麼精氣神十足,體態唬人的酒鬼,是極其罕見的。

聞聲出來的范德,牽過大馬就往馬廄走。

男人邁步推開大門,門大力撞擊在牆壁上,發出響亮的噪音,他似乎壓根不理解溫柔二字的意思。

「該死的教會牧師!凈是些懈怠懶惰的混蛋!」

「怎麼了布魯克?他們不願意派人過來瞧瞧嗎?」

「『對不起先生,你住的地方太遠了,牧師們不太方便』、『抱歉先生,最近教會要處理某些來自海上的異端,暫時分不出人手』。」布魯克用一種娘娘腔的聲音,模仿教會人員說話語氣,然後重重啐了一口:「狗屎!通通都是狗屎!他們唯一能讓我信服的理由,就是金幣還不夠多!」

「唉!那怎麼辦?」

正在兩人交談之時,卡爾文打開房門走進大廳。

布魯克隨即一愣,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兒子高不了多少,壯不了幾分的陌生人有些疑惑,眼睛望向自己老婆。

辛迪走到大廳中間,給二人介紹彼此。

「卡爾文,一個迷路的外鄉人。布魯克,我的丈夫,這個家的主人。」

「你好,布魯克先生。」

「你好。」

布魯克走到近前,打量著卡爾文衣服上的獨特花紋。

這種鏤空的玫瑰紋路,他在約克郡某個貴族身上見過。

約克郡不同於烏托郡,在服飾上面有著嚴格的限制,平民不允許穿編織有特殊含義花紋的衣服,這在貴族眼中是一種冒犯。

卡爾文衣擺的玫瑰紋路,顯然屬於這一類。

「你是來自約克郡的貴族少爺?」

「貴族少爺!」

辛迪感到震驚,望向卡爾文的眼神頓時不同了些。

赫斯曼家族雖然在各方面都不待見卡爾文,但礙於家族臉面,在貴族禮儀方面,依然派專人教導過他。

衣服的奢華程度和造價,無法跟伯爾斯他們相提並論,同平民卻又很好的分隔開來。

一邊抵制卡爾文正式進入赫斯曼家族,一邊又變相承認卡爾文是赫斯曼家族的人,是他們矛盾至今的病症。

卡爾文微微擺手,解釋道:「我不過是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算不上什麼貴族少爺。」

「呵!全世界的貴族都一個鳥樣!專干混賬事,然後甩手離開!」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簡單的閑聊后,布魯克將卡爾文帶到了廚房。

大圓桌子上,擺滿切成片的全麥麵包,大塊方形的燉牛肉,以及比之相形見絀的新鮮蔬菜。

幾人入座后,布魯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麥芽酒,然後晃了晃酒壺。

「來一杯?」

「謝謝,我不喝酒。」

挑了挑眉,布魯克自顧自抿了一大口。

看了看卡爾文,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兒子范德。

「多吃點,瞧你們瘦的!」

兩人的實際體型,就一般正常人而言,自然不敢誇口壯碩,但同瘦也扯不上聯繫。

但以布魯克人形暴龍般的體格,具備說這話的資格。

卡爾文以為,就算是一頭黑熊站在布魯克面前,動手時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秤。

飯畢,辛迪端上來一小碗奶油蘑菇湯。

濃郁奶味搭配蘑菇鮮香,入口稍感稠膩,但有一種順滑的質感,味道不錯。

卡爾文從來不是個喜歡藏著心思的人,咽下嘴裡的濃湯,索性將自己早先的疑惑說了出來。

「布魯克先生,你今天是去了一趟教會嗎?」

「別提了!一幫混蛋!」

「恕我冒昧,我感覺你家有些奇怪。」

一聽這話,布魯克立刻放下酒杯。

眉頭聚成一團,凝視著卡爾文。

「哪裡奇怪?」

「地下。」

進門的一瞬間,卡爾文就從地板下方感受到濃郁的死亡氣息。

不是單純的死亡氣息,而是一種夾雜著生機的死亡氣息。

這種類似的情況,他只在某個巫師的實驗室培養皿里見過,當時對方在培育的,是一種叫做海拉獸屍體的部分。

海拉獸具有極其獨特的性質,只要營養給足,就能無限繁殖,且幾乎不會出現任何異變,巫師們一直試圖找到海拉獸細胞中的秘密。

可布魯克家裡發生的情況,明顯跟巫師無關,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了。

「地板下方,安放著一具死亡不久的屍體,對嗎?」

布魯克神色驟變,連忙揮了揮手,讓范德和辛迪離開。

鎖上廚房的門,他直接站到卡爾文身前。

碩大結實的肱二頭肌,幾乎頂在了卡爾文腦門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

「請別誤會,我很感謝你們的好心收留,所以想幫忙。」

「你是巫師?」

「額......」

卡爾文猶豫著。

嚴格來講,他連巫師門徒都不算。

一位正兒八經的巫師門徒,是需要打開至少一扇門的,可迄今為止,卡爾文尚且沒有辦到。

但他的確具備使用巫術的能力,以及遠超常人的靈感。

「算個剛入門的巫師門徒吧。」

「太好了!」

正在卡爾文即將產生一種布魯克要動手揍自己的錯覺之前,布魯克一屁股坐了下來。

厚實的嘴唇蠕動著,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簡單的概括一下,布魯克年邁的父親在半個月前老死了。

他的父親一直是個虔誠的教徒,信奉是一個叫做聖堂會的教派。

聖堂會是自然教派的分支之一,信仰萬物源於自然,萬物終歸自然。

教義里明確抵制火葬或一切試圖毀壞屍體完整性的殯葬儀式,他們認為信徒的屍體,應當回歸聖地,與聖靈同在。

布魯克不喜歡任何形式的宗教,在他的眼裡,宗教不過是安慰人的鬼把戲而已。

但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在父親死後,按照父親生前的交代,將屍體安放在地窖里,等待聖堂會的人將屍體帶走,埋到聖地去。

然而過去了七八天,布魯克始終沒有等來聖堂會的人,卻等到了一個噩夢。

「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三天前的深夜,地窖里傳來了古怪的聲音,彷彿是有人將棺材打開。然後......然後......」

布魯克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目睹了自有記憶以來,最恐怖的畫面。

透過地窖的小窗戶,他見到一張腐爛發臭的臉龐。

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用一種嘶啞的聲音,呼喚著他。

「他叫我猩猩!猩猩你懂嗎!那是我小時候的綽號,只有我父親會這麼喊我!」

「可他明明死了!那種東西絕對不是我的父親!」

布魯克儘力壓制內心的驚恐,但顫動的聲音出賣了他。

他很害怕,害怕這個不是自己父親的父親。

聽完布魯克的描述,卡爾文臉色變得沉重。

他原本以為還在最初階段,若是這樣的話,解決起來將十分容易。

而現在的情況是,布魯克的父親不僅異變成了屍鬼,還已經具備行動和簡單的語言能力。

「你能解決這個問題嗎?如果你能解決它,我向你保證!你永遠都是我家的客人,別說住一晚上,你住一輩子都行!」

「布魯克先生,請你放心。事情雖然有些棘手,但只要你願意配合我,我會讓你的父親和你的家人,得到該有的寧靜。」

死亡是寂靜無聲的,任何試圖從死亡中回歸的東西,都會發生可怕的異變。

屍鬼如此,亡靈亦如此。

操縱死亡的亡靈巫師,向來生活在其他巫師乃至所有人的鄙視和厭惡之中,他們破壞了死亡的和諧,扭曲了生命的真正含義。

「你儘管說!需要什麼東西我都給你弄來!」

「銀,不少於五公斤的銀,以及一個能融化銀的熔爐,我必須鑄造用來殺死屍鬼的武器。」

事實上,對付屍鬼這種東西,秘銀的效果更佳。

不過布魯克肯定是弄不來秘銀的,至少短時間內弄不到,所以卡爾文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準備!」

「不著急。」

窗外,夜色漸深。

屍鬼活動的時間,正是在夜晚。

布魯克的父親,起碼還沒有走到完全失去理智,喪失最後一點人性的階段,否則地窖的門可攔不住它,即便加固了幾塊木板也辦不到。

在對付它之前,卡爾文想要詳細了解一下對手,畢竟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屍鬼。

不僅是為殺死它作準備,還是一個研究屍鬼的好機會。

「布魯克先生,今天晚上你陪我去地窖一趟,我要研究一下你父親究竟異變到什麼程度,才好制定更合理的方案。」

「不會出現問題嗎?」

「放心好了,你的力氣,配合我的巫術知識,它傷害不了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起碼現在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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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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