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新大陸

太陽欲落西山，紅月終是熬上山頭。

下了一日的雪終於要停了。

燈紅酒綠的街頭流動著各色各樣的人們。

遠處高高聳立的德塔也套上了衣衫。

伊萊亞斯家中

豐盛的晚宴，高掛的彩燈。

輕鬆愉悅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房間。

在伊萊亞斯看來，亞莉克雅於這個時代來說，甚至於自己的那個時代來說，可能都有些過於早熟了。

明明比她大很多的艾卡熙在她的攻勢下都時常不知怎麼還口。

坐在一旁的提圖斯倒是開心的不得了，他一點也不遮掩自己的笑意，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不停的看著伊萊亞斯和艾卡熙二人。

伊萊亞斯對此倒也無可奈何，只是對著艾卡熙無奈的攤手，而後撇了一眼提圖斯。

「怎麼樣？姐姐，要不要搬我們家來住？」

「咳咳！」亞莉克雅突如其來的話使剛剛喝下一口水的伊萊亞斯不停咳嗽。

他本來只是認為亞莉克雅說的話有些……暗示的意思，而且作為一個剛剛適應這裡生活的人來說，伊萊亞斯並沒有因為聖誕節而放鬆太多，他一直在想著提圖斯的事，但亞莉克雅這突變的話鋒屬實是給他嚇了一跳。

當然艾卡熙也是如此：「啊……這……」

一時間，艾卡熙說起話來結巴了不少。

「差不多行了，差不多行了。」緩了一下的伊萊亞斯來給艾卡熙打圓場，與此同時，他的心裡也不停的吐槽。

見了鬼了，我這妹妹怎麼回事啊，我才二十齣頭啊。

「伊萊亞斯你也是……既然爸爸不在了……等過完今年，都快奔三十了……」亞莉克雅突然將槍口對向伊萊亞斯。

伊萊亞斯頓時腦袋發熱。

奔三十？

還有這語氣……什麼鬼？

怎麼那麼熟悉呢？

斯……好像在哪見過啊！

亞莉克雅還在說，這讓伊萊亞斯越來越覺得熟悉，腦袋疼的不行。

在這麼下去……哎呀。

隨後伊萊亞斯又撇了一眼提圖斯。

你挺高興啊！

下一刻，伊萊亞斯將一口氣提到嗓子眼處，聲音恰好壓過亞莉克雅的聲音：「提圖斯，你也是啊！你說說，都多大人了？工作沒有，對象也不找一個，一天天的，無所事事，遊手好閒…………」

伊萊亞斯一口氣吐出一大堆話。

提圖斯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隨即，眉頭一皺。

「我是廢物。」

一句話，直接將軍！

隨後，提圖斯的身子莫名的挺立了起來，他雙手環胸，如高高在上的君主俯視伊萊亞斯。

伊萊亞斯愣了一下，眼睛盯著提圖斯，怎麼也松不開視線，看了許久，伊萊亞斯總是感覺不對勁。

終於，在提圖斯發出哼的一聲之後，伊萊亞斯看出來了，這麼個大活人身上，雖然看起來像個人，但他的皮膚之中，以至於每個毫毛之間都透露著這麼一個字——狗。

於是，醞釀許久的伊萊亞斯緩緩開口：「要是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你竟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狗。」

…………

亞莉克雅在提圖斯和伊萊亞斯這麼一頓折騰后，也不知為何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艾卡熙被這一對整得無語的同時嘴角也不自覺的微揚了起來，她突然就覺得，伊萊亞斯這個人似乎變了，只不過，雖說是變了，但似乎沒有變的更壞，

而是變好了不少。

伊萊亞斯和提圖斯還沒有停，過程中，二人金句頻出，不時的還有亞莉克雅和艾卡熙聽不懂的語言從二人口中出現……

艾卡熙一直看著伊萊亞斯，就如同那天在迷霧中一般。

「厚顏無恥之徒！！」

「你莫要在狺狺狂吠！」

…………

時間過得很快。

在一句一言之間，時間的指針已劃過十一點了。

艾卡熙與幾人告別。

提圖斯則因為還沒有找到住房的原因，選擇住在這裡……的沙發上。

當然，這肯定不是提圖斯自願的。

待客之道，何為待客之道？讓客人住客廳嗎？

只不過，非常可惜，提圖斯並沒有爭辯到卧室，但如果這就放棄，那肯定就不是他了。

於是在伊萊亞斯洗漱之後，提圖斯趁伊萊亞斯的卧室無人防守，趁虛而入，直搗黃龍！

身在盥洗室的伊萊亞斯嗅到了一絲危險。

但好在，他沒有猶豫，以至於嘴裡的牙膏沫子還沒有吐出，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

伊萊亞斯衝出的腳步聲很大……

不妙！

二字提上提圖斯的心頭，他明明沒有出聲啊！

剛剛衝出的伊萊亞斯正好看見了鬼鬼祟祟的提圖斯。

導彈準備就緒。

伊萊亞斯一個洲際導彈，嘴中的牙膏跨過千里，準確的砸到了提圖斯的臉上。

…………

深夜

提圖斯悠閑的躺在卧室的床上，撇了一眼坐在書桌前抽煙的伊萊亞斯。

「要問什麼現在就問吧。」提圖斯將頭轉了過來。

伊萊亞斯嗯了一聲，又想了一陣開口道：「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說完，伊萊亞斯將手中的香煙掐滅，調轉身子接著說道：「信中，你說你是我的老朋友……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我認識你？」

提圖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想了一會才緩緩開口：「真的想知道？」

伊萊亞斯確定的點了點頭。

「嗯……」提圖斯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而後說道：「在我剛剛來到這片大陸上時，也就是三個月前，有人給我託過夢，告訴我你在這裡。」

「你就這樣相信他了？」

提圖斯點了點頭，隨後與伊萊亞斯對視：「你知道嗎？那可能是祂而不是他。」

伊萊亞斯頓時瞳孔放大，驚訝的看著提圖斯：「祂？」

提圖斯點了點頭，而後擺了擺手，道：「罷了吧，別去提這件事了，還有別的想問的嗎？」

伊萊亞斯也暫時放棄了，轉而提起了另一個問題：「你說你在新大陸醒來？」

提圖斯點了點頭。

伊萊亞斯嗯了一聲，而後問道：「新大陸那裡怎麼樣？」

提圖斯平淡開口：「很落後，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國家，但卻擁有著豐富的神秘學資源，而且那裡擁有部落，部落里大部分人都是異人。」

「額……」提圖斯又想了一下，接著說道：「那裡崇拜的神靈有很多，有真正意義上的神明，也有許多半神，還有不少假象的神靈。」

而後，提圖斯將視線轉移到窗外：「我看的出來，帝國很貪婪，他們妄想征服那裡，當然，教會對那裡也很感興趣，他們不介意自己的信徒多一些，但……」

提圖斯將又將頭掉了回來：「你是執行官，隸屬於教會的異人，你覺得教會能征服那裡嗎？」

伊萊亞斯沒有猶豫：「能。」

「就這麼確定？」

伊萊亞斯點了點頭：「但損失會很慘重。」

提圖斯也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也是他的所想，畢竟教會的力量要強於那些野教會太多了，再加上帝國先進的軍事能力……

但與此同時，他們又不可能征服新大陸，帝國之間會再起爭鬥，教會之間更是有可能爆發神戰。

「知道萬神殿嗎？」提圖斯突然問道。

伊萊亞斯搖了搖頭。

「新大陸已經發現了這麼久，各類帝國和各類教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內部原因仍然沒有征服新大陸，你覺得這麼多年的時間，那裡會不會發展起來？」

伊萊亞斯點頭。

「那就對了，萬神殿就是新大陸上各個部落聯合起來創建的一個比各個教皇之間的聯盟更加團結的聯盟，那裡有著各種虛假的真實的神靈，同時那些神靈也亦正亦邪，雖說如此，但他們確實成功抵禦了教會的宗教入侵。」

「這就是萬神殿？」伊萊亞斯而後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他們沒有等級劃分嗎？」

提圖斯呵呵一笑：「當然有，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團結一致起來對外。」

「為什麼？」

「這裡的各個教會對那些對自己信仰早已根深蒂固的原住民要進行強制的信仰改變，而新大陸所建立的萬神殿雖然有嚴格的等級制度，但他們卻並不要求強行改變自己的信仰。」

伊萊亞斯點了點頭，隨即有些嘲笑意味的笑了起來。

提圖斯也笑了起來：「他們很蠢，是嗎？」

伊萊亞斯笑著點頭，隨即開口：「還是我們好啊！」

「不要這麼想，那些原住民所信奉的神靈太弱，但我們所信奉的不一樣，我們信奉的可以用祂來稱呼，而原住民們信奉的只能用他來稱呼，這是一個質變。」隨後提圖斯的語氣變了一變，很是嚴肅的說道：「知道嗎？選一個邪神做信仰都要比沒有信仰好，更比信仰一個半神要好。」

提圖斯說完這些話后，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伊萊亞斯沒有說話，他又看向提圖斯，隔了很久……

伊萊亞斯開口：「你……」

「我變了是嗎？」伊萊亞斯還沒有說完，提圖斯便搶答道。

伊萊亞斯嗯了一聲：「確實如此。」

「如果真的熟悉了這個名為神秘學的世界，真正融入了這裡，你也會同我一樣的。」提圖斯說話的語速很快，但口齒清晰。

「那……你來這裡多久了？」

「不知道。」提圖斯無奈的笑了笑：「很久……很久，以至於在那時讓我想起你都想的很費勁。」

伊萊亞斯又點燃了一根香煙，道：「知道嗎？那時你失蹤了。」

「他們很……」提圖斯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來到這裡，非我本意啊。」

「也非我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