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可告人之目的
事件分兩端,先說震雲子這邊的事。
當夜震雲子,清正,無間三人駕著馬車就趕往妙應真人所在大城。期間流程一樣,不必多數。
妙應真人給震雲子看病的過程也沒什麼說得,震雲子的病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對妙應來說卻是小問題,一張方子,交待幾句平時生活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足夠了。
定金加藥方,總共才花了三個金幣,比苗雨少多了。清正為此還緊張了一陣,好在震雲子並沒有說什麼。
他們此行的目的到此結束,連夜就往回趕,沒有耽誤一點時間。但妙應這邊卻出了狀況,有人死了。
就在震雲子離開后不久,溫光庭,也就是妙應真人手下老者,來見妙應:「少爺,人被帶回來了。可。。。」
妙應本來埋頭在書堆里,聽見老者猶豫,才抬頭問道:「溫叔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溫光庭是妙應家的老管家,幾乎是看著妙應長大的,他的醫術又是跟著妙應父親學的,兩人的感情早已超越普通主人與下人的關係。
所以稱呼才會這麼古怪,一個叫『少爺』,一個叫『溫叔』
「人死了。」溫光庭很有分寸,少爺尊敬他,他可不敢倚老賣老,小心回道。
妙應緊緊了嘴唇,但很快就恢復如初,低頭在桌上一陣翻找,最後拿起一張藥方,疊好放進袖口裡才站起身來。
溫光庭一見立即前頭引路,把妙應帶到後院一處不起眼的小屋裡。
屋裡此時已經有兩個人了,一個瘦小的中年人,靠著牆站在蠟燭的陰影里。
另一個躺在地上,已經咽氣了,但身上沒有一點傷,像是睡著了一樣。
妙應進門,第一時間沒有理活人,而是蹲在地上看起了死人,仔細觀察了一陣后,才問道:「他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陰影中的中年人語氣平淡至極,彷彿死了一個人根本不算什麼似得,「我一根手指頭都沒動他,估計是嚇死的。」
也不知道妙應是信他還是不信他,一抬手,溫老頭已經遞過來一根銀針,妙應接過,沖著死者耳垂一點,一顆如墨般的血珠就汩了出來。
看到黑血,妙應點點頭,似乎認可了中年人的說法,站起身來不再管地上死人,看向中年人問道:「小凡怎麼樣了?」
中年人聽到這個名字,身子往前微微一傾,臉上一下子亮了起來,「這一段時間好多了,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流鼻血了。」
妙應點點頭,同時拿出藥方,遞了過去,說道:「跟我想的一樣,我又略微修改了一下方子,更溫和,讓孩子試試。」
中年人身子動了,一步就邁到妙應身邊,接過藥方。此時燭光照在他臉上,露出一張毫不起眼,平凡到讓人很難記住的長相。
妙應仔細給他交待了藥方用法后,中年人就自己離開了。屋裡只剩下妙應和溫老頭和地上死人。
妙應這次更加仔細地,給死人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他真是被嚇死的,妙應無奈一聲長嘆:「本以為能從他身上問些線索,沒想到。。。哎。。。。」
「少爺,不用急。」見妙應滿臉失望,溫光庭出聲安慰,「大通鏢局那邊還沒有回話呢,說不定他們能有什麼發現。」
「還有一件事。」溫光庭既是為了安慰少爺,讓他不至於太過傷心,失望,又確實又新情況,於是認真說道,「今天最後看的那個病人,他對外自稱震雲子,主要在呂縣附近活動,
最近聽說他讓人起死回生了。」
和溫光庭料想的一樣,當『起死回生』四個字一出口,妙應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眸,一下子就又亮了起來,緊緊的盯著溫光庭。
老溫見少爺又有了精神頭,輕出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已經讓人拿著您的印信去請百面佛了,他一到,我就讓他去監視震雲子,說不定能從他身上找到線索呢。」
百面佛是一個江湖人物的外號,善於偽裝,監視,的確是做這種事最好的人選。
就在妙應真人和老僕溫光庭商量著派人監視震雲子的時候,震雲子老巢,呂縣景園裡,也有人正籌劃著一件不可告人之事。
經過這麼多天,苗雨的事早就在景園裡傳開了,蘭朵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原來苗雨根本就不是什麼胡人,而是一個死後還能活,還莫名其妙只會說『胡語』的怪物。
從聽說這件事,一直到自己得了清正的命令,以後不但要負責定時給苗雨煎藥,喂葯,還要教他新朝話,教他背經文,蘭朵一直處於震驚之中。
這種震驚不是想不通,更不是害怕,而是源於一個傳說,一個所有胡人都聽過的傳說。
那是一百多年前,胡人被新朝人的大炮,火槍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亡國滅族之時。
已經毫無辦法的胡族大單于只能把希望寄託於神靈,讓大祭祀在天山之下向永恆之神,長生天祈求,希望能得到神靈幫助拯救整個胡人部落。
大祭司做了三天三夜法后,終於得到了神靈的啟示,說是讓胡人們再堅持十八年,十八年後上天會派下『郎卡巴烏』拯救所有人民。
郎卡巴烏是胡人的祭祀用語,意為天之子。
可胡人們再怎麼勇敢,不畏生死,也抵不過新朝人的大軍,別說十八年了,不到十八個月,胡人就徹底失敗了。
除了極少數逃入茫茫沙漠外,其他胡人部落全部投降,從此再沒有大單于,只有一個個生活在大新朝控制下的小部落。
當然這個傳說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兒了,如果是一般的胡人,為奴百年無論如何是不會再想了。
甚至都會把它看成一個笑話,畢竟沒有實現,自己的生活還這麼悲慘。
可蘭朵是個例外,這種例外源於她的出身,她祖上恰好是胡人一個小部落的祭祀,雖然後來當了奴隸,但一代又一代的人,努力傳遞著這份榮譽。
『死而復生,什麼都不會了,只會說胡語。長得也很怪,不像普通的新朝人,倒有幾分像大草原上的熊神,莫非他就是郎卡巴烏。』
蘭朵被自己腦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差點燒到自己,因為她正蹲在爐子前為苗雨煎藥。
『不會,絕對不會,他可是新朝人,身子還那麼瘦小,怎麼可能是巴烏。』
蘭朵自己都不相信,但心底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某種希望,她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不知該怎面對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