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面試。

又是半里多路的距離，我們落地後到此，卻只能見到遮天蔽日的松林。

石膏路面逐漸出現了標識，有一輛無聲無息的玄黑色汽車停在我們身邊，它像刺客。袁小姐嫻熟的走進神秘的車輛，我也只得坐了進去，不管它駛向何方。

電車隨之啟動，它太過於舒適和安靜了，讓我感覺像在沒有任何阻力的情況下平移。

我終於能感受到五萬公頃是何種概念了，心中對父親更加擔憂，他在這等龐大的園林內辦公恐怕多有不便。

但後面的實際情況告訴我，我的擔憂恐怕是多餘的，電力汽車迅速駛進了一棟白色建築物的地下泊車位，我依舊跟隨著袁小姐的腳步，走進狹小的電梯內佇立。

「準備好了嗎？」袁小姐面對著電梯門上的二人鏡像問道。

「當然，我為此準備了三年。」

「很好。」

電梯緩緩爬升，終於等到了電梯門的開啟，有強光耀目。

會客廳寬大，像廣場一樣，點綴著幾組雪白的沙發，裝修相當簡約，只有寥寥十幾個客人，他們普遍是精緻的裝束，有的在沙發上不安的正坐，有的則是在碩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叢林。

高高的穹頂射出寒冷燈光，充滿了整個會客廳，讓這裡顯得更加潔白冰冷。

我面對著袁琪，陷進不太舒適的沙發里，她這次終於不在寫寫畫畫了，而是掏出了唇釉開始補妝。

她先是摘下眼鏡，抹了些嫩膚類甘油，再用粉撲點了點眼下的陰翳，然後嫻熟的用唇彩勾勒檀口，抿了抿嘴唇；她認真，精細，優雅，臉頰上蹭了一些緋紅，竟然有了些羞澀的神情，好像小媳婦出嫁一般……恐懼，但是又那麼渴望和期待。

我活著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父親有如此馭人的魅力，這可能就是女為悅己者容吧。

見我一直凝視著她，袁琪漂亮的雙眼厭惡的看了過來，那種無法言喻的嫌棄神色……好像我看到了她的裸體。

「你無聊可以看看雜誌。」袁琪說著，對著小鏡子挽了挽頭髮。

「嗯。」

我點點頭，拿起一冊商業雜誌隨便翻了翻，卻始終無法把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在座的人們也會時不時地看向她，如果目光有體積，男人們會在她的臉頰和小腿上扭打起來。

就這樣，我煎熬了一個鐘頭，總結出了規律，會客廳前台的侍者會根據一本小冊來通知這些等待的客人上樓，去和祈天單獨會面，只有撤下來一個，才能上去第二個；由於袁小姐遲到了，所以優先順序較低，就排在後面。

我想她精緻的妝容卻見不到渴望的人來欣賞，一定非常焦急，那臀部和大腿在沙發上頻繁扭捏，和我一樣做如針氈。

見她終於不再從容了，讓我竟有種莫名的快感。

又是一個多鐘頭，會客廳內，只剩下了我和袁琪大眼瞪小眼。

「袁小姐，請隨我來。」侍者在袁琪耳邊低聲道。

「好的。」袁琪這次的聲線甜美異常，攬起公文包就迅速起身，腳步輕快，難掩內心的欣喜，臨走前還不忘給我一個白眼。

我心底暗語，這廝忒瞧人不起。

沒想到就這樣等了半個小時，還沒等到袁小姐下樓，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和父親做了。

正想著，看見侍者走了過來，-緩緩道：「先生，請隨我來。」

「嗯。

」

我跟著侍者緩步走向廊道陰暗的盡頭，心裡的擔憂少了一些，畢竟祈天還能長時間的工作，說明他精力旺盛。

廊道盡頭的房間散發出無形的壓抑氣場，這是父親的威壓，他衰弱的身體沒有讓氣場減弱，這種威壓曾籠罩了我十幾年，現在頗為熟悉，我的脖頸像是有一圈套索，隨著步伐前進緩慢的收緊，直到要把我勒死。

我摸了摸喉結，幸好那裡什麼都沒有。

侍者站立在門旁，恭敬垂首道：「請進。」

「嗯。」

我點點頭，整理了衣領，握住門把手，扭開了另一個世界的門。

立即有凌厲目光掃來，遏住了我的生機一瞬，我掃視一周，佯裝著鎮定走了進去。

這裡陰暗，但房間的溫度很是舒適，祈天安坐在病床上，他雙目炯炯，凝視著我的雙眼，手邊站立著略顯不安的袁小姐。

「坐。」

父親依舊深沉的嗓音，他指了指袁琪身旁的議椅。

「嗯。」

我應聲扯過椅子，在袁琪稍遠的地方坐穩。

祈天像是看物品一樣，長久的檢視了我三息，這三息有一個世紀的漫長，隨後他點了點頭道：「假期過得怎麼樣？」

「還好。」我喉嚨滾動，竭力的吐出一句話。

「不錯。」祈天從我身上抽回目光，抬眼對袁琪微笑道：「我兒子。」

「……我們已經見過了。」袁小姐緩了緩，淡漠道。

「你覺得我兒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