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十七
巡演的強度比普通演唱會的強度要大得多。剛出道那會兒他們舉辦過演唱會，但那是單獨演唱會，只在國內辦了幾場，算是慶祝出道。這次巡演則安排了國內外幾十場次，在巡演中途還要回來進行放送錄影和對應的宣傳。
忙碌是一直很忙碌，好像只有特別忙和忙昏頭的區分。算起來出道大半年了像是根本沒有休息過一樣。
但哪怕都是雙人舞台，這次巡演的雙人舞台還是不一樣。尺度也好，表演的方式也好，在舞台上的熟悉度也好……或者乾脆說，是那種心知肚明兩個人確實是戀人關係，因此借著歌曲和舞台，在表演的同時也在調情的快樂，會讓人腎上腺素飆升。
仁王喜歡出格的東西。他討厭被控制，但藝人就是個被控制的職業。
於是在燈光下，在公司和偶像框架的限制內，去做那些不被允許的事，就叫人中毒一樣著迷。
巡演在國外的行程反而沒有國內那麼滿，目前經紀公司沒有打算開拓海外路線——反正也就只有兩年半，沒必要規劃到那麼遠。
巡演是為了賺錢，特意規劃海外行程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不過各自的經紀公司會有自己的計劃，比如本身在海外有一定人脈的冰帝，就有聯繫一些電台節目和採訪。立海大以演員運營為主，只是約了幾次劇團的參觀和小型面試，而不可能在這兩年半裡面真的讓旗下的成員和什麼海外劇組簽約。青學的主要運營業務都在國內，海外行程比較空白。至於四天寶寺……
「我們製作人說他在海外有幾個朋友，可以去見見。」白石說。
他說的是負責他這一批練習生出道的製作人渡邊修。獨立製作人會認識不少獨立製作人，渡邊修所說的就是這樣的朋友。
「說不定還能搞到幾首歌呢。」白石笑著說。
其他人當然不會說些「搞到歌還是留著自己回公司出道的時候用」這種風涼話……有意思的是，在場的王子團的成員們，理智都非常清楚他們再之後會各自分散成為競爭對手，但在團內也用真摯的心去和彼此交流。
「練習時間以外，你們也可以去購物或者休息。」經紀人對著飛機上的王子團的成員們說，「不要耽誤演出就行了。」
經紀公司也知道彈簧太緊了會斷了，歷來海外行程都是偶像們見縫插針談戀愛或者放鬆自我的時間段。
行程到英國的時候，仁王沒有額外的安排，也沒有外出購物的慾望——之前的美國場買了夠多東西了，英國總在下雨，仁王便乾脆選擇在酒店裡獨自練習。
在海外租的練習室是有使用時限的，沒辦法像在國內那樣徹夜練習，成員們大多會選擇在自己的房間里做鞏固練習。
他不是和跡部一個房間，在海外時還是遵循同公司的一個房間的規則，立海剛好四個人，兩兩組隊。仁王自然就和丸井同一個房間了。
分房間的時候丸井還玩笑一樣抱怨，說一直是同班同學和室友，結果還是逃不開。
「那文太要和我一起住嗎？」幸村笑著問道。
丸井啊了一聲。
他確實是很喜歡，很喜歡幸村啦，但是，和幸村這個做了很久練習生老大，以後也會是出道團隊長的人一起住……壓力有點大。
雖然並沒有和跡部一個房間，但跡部大概是無師自通戀愛的一些小技巧……意思是說，他會時不時地彙報行程。
仁王沒有這個習慣，也沒有要求跡部做這件事，但他收到跡部的消息時，很難否認自己心裡存在著一種安全感和欣喜。所以他上次在商場購物的時候收到跡部消息，說剛結束一個採訪，還從演播室帶了點節目組送的禮物后，也報了自己的坐標。
說來慚愧，在那之前的戀愛經歷里，他其實很反感「報備」這種事呢。
那天他在商場里挑了送給跡部的禮物后，在將禮物遞給跡部時提了一句。也不是為了什麼，就只是感慨？或者是人很難不做的，在感情經歷上的對比？
「確認行程比較方便約會。」跡部說著，狐疑地問仁王，「你不會是那種美其名曰『驚喜』，然後突然要約人出來的那種類型吧？」
「Puri~」仁王摸了摸鼻子，移開視線。
跡部便按著他的肩膀：「那真是巧了，本大爺最討厭那種類型。」
跡部從小到大的日程安排都是很趕的，每天什麼時間要做什麼，課程表和待辦事項滿滿當當，哪怕到國外來，除了採訪，其實他也有一些預計的集團的工作，是他父親強行塞進他日程表裡的，跡部也接受了。
擁有這樣生活的跡部，與其說是討厭「驚喜」，不如說是討厭「被打亂安排」，因為一件事之後還有第二件事，一旦打亂全盤計劃都要作廢。
但會和仁王說這種話，也算是一種爭鋒相對了。
並不是非常認真的，而是和仁王一樣，帶著一點微妙的比較，和一點玩笑的意思。
仁王聞言則眨了眨眼：「但現在，我們整個團隊的行程安排，都會告訴你的吧，隊長大人？」
「啊恩？」
「那我就沒有提供『驚喜』的餘地了。」仁王湊近了，將他替跡部選的禮物——一頂HipHop風格的鴨舌帽往跡部頭頂一放，「相反，是跡部少爺你可以根據行程表來安排給我的『驚喜』。」
「能做到的吧，隊長大人？」
三句話換了兩個稱呼。
跡部的心跳難以避免地加速了。
是了，出格，刺激，難以掩飾的衝動——這才是讓他和仁王進入一段需要隱瞞的，也並不可能長久的戀愛的原因。
包括現在頭上這頂好像和自己風格完全不適配的帽子。
可這很仁王不是嗎？
讓人心動的，鮮活的，和之前見過的，遇到過的全都不一樣的人。
愛意，和對方所展示的陌生姿態帶來的吸引力，以及與對方相處每時每刻似乎都存在的激情和刺激。對視那一刻跡部相信自己和仁王的心情是相通的。他們在酒店的房間里交換了一個吻，怕隊友突然推門進來，湊近的每一秒心跳都在失衡。
跡部集團是在英國起家的，英國這邊有跡部集團的大部分產業，於是到了英國之後，跡部就很難在酒店裡見到了，綵排和表演也來去匆匆的。
他不曾耽誤過練習，團隊的成員們也默契地不問他在英國到底跑了什麼業務。
英國的行程安排也沒有美國那麼密集，甚至對王子團的人來說可以算是短期度假了。
仁王在酒店練習時收到了跡部的信息。
信息里是一輛車的車牌號，告訴他下樓看到車牌號就可以上車。
「是驚喜。」他說。
啊，這麼快就決定兌現了嗎？
仁王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原本是不打算出門的。他討厭太陽天，但也不太喜歡雨天。可跡部的信息擺在這裡，只有短短的兩句話，他卻很快就手心出了汗。
在期待，沒辦法欺騙自己。
像是完全陷入這段關係不可自拔了一樣，很危險，可這種危險感也是讓人著迷的一部分。
仁王猶豫了幾秒后換了件帶帽子的衛衣，戴上口罩才準備出門。
「你去哪兒？」丸井問他，「去吃飯的話幫我帶飯？」
仁王看了眼時間：「根本還沒到飯點。你自己去餐廳吃啊，我去買點東西。」
「不想動。」丸井躺在床上一邊打遊戲一半嘆氣。
仁王沒理他，推門出去了，下樓上了車。
整個橋段真的很電影，這也是他很期待的部分。
最後車子停在一個看上去像是俱樂部的地方，有工作人員過來引路，走進俱樂部以後跡部正穿著一身騎裝在和大概是騎術教練的人對話。
「騎過馬嗎？」跡部問他。
仁王當然沒學過騎馬。他以為自己以後會為了拍戲而學習這項技能。
「那來試試？」跡部挑了挑眉看他。
仁王換上騎裝，在工作人員引導下走入馬場時，跡部已經上了馬。他單手拎著韁繩，雙腿夾著那匹看上去高大又矯健的駿馬時讓人移不開視線。
說真的，像是拍電影。
現在不只是橋段了，連整個過程都像是拍電影。
包括正在起碼越過跨欄的跡部。
非常漂亮，也非常耀眼。
一直到跡部在他面前停下來，飛身下馬，仁王才回過神來。他想，這是在炫耀吧？也是在……開屏吧？絕對是在故意展示沒錯。
但這個人也不是要掩飾的樣子，面上有著並不惹人討厭的得意洋洋。
「這是伊麗莎白。」他拍了拍自己的馬，「溫順，漂亮。」
「然後呢？」仁王語氣有些古怪。
「今天來這裡談點事情。」跡部說著看向仁王，笑吟吟的，「結束以後突然就想叫你過來。馬術很有意思的，也可以試試兩個人騎同一匹馬。既然你沒有學過，我可以從最開始的挑選馬匹開始教你。」
啊，男人總會有的教導欲。
可這麼說話的跡部真的很可愛，仁王於是比了個請的手勢：「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