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劉新陽的小故事
第十一章劉新陽的小故事
歐小可和劉新薈坐在床上,再次期待地打開郵箱,這次竟然有一封未讀來信。歐小可的心一下亂跳起來,打開信件一看,果真是劉新陽發來的,信件內容很簡潔:小可,我一切都好,勿念。我房間床前那個抽屜里有一張卡,卡里有三十萬元,密碼是真真的生日,你拿來用作家裡的開銷吧,家裡的一切拜託你了,我現在不方便跟你們聯繫,只能爭取早日回家和你們團聚。不要給我回信!
劉新薈和歐小可將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原來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劉新薈摟著歐小可笑著說:「嗨,真擔心我哥會出什麼事,一切都好就好了。」
歐小可說:「是呀,一切都好就好。不讓我們給他回信也好,免得他知道滔光的事,要是讓他知道了滔光的事,他肯定會擔心的。明天我們再把這個消息告訴奶奶吧。」
「嗯,明天再告訴奶奶。」劉新薈說,「你看我哥多偏心,都不給我們寫信,只給你一個人寫信。」
歐小可笑著說:「他不是說不方便跟我們聯繫么?也許他以為你們都回美國去了,而且他知道只要告訴了我,我是一定會告訴你們的呀。」
「好啦好啦,看把你急的。」劉新薈笑著說,「看到我哥跟你好,我們全家人都高興呢。他這麼多年都不交女朋友,害得我們全家人都著急。呵呵,要是有個人也對我這麼好就好了。」
「你是指滔光吧?」歐小可說,「別急,新薈,慢慢來,他現在不是受傷了么,身心都受了傷,是需要點時間來癒合的。」
「嗨,一切順其自然吧。」劉新薈說,「說真的原來我也不打算回陽城,我也跟滔光哥一樣以為我們只是以兄妹的身份相處,這幾年在國外,交男朋友時我發現我總是不知不覺的拿別人跟滔光哥比,一次,兩次,三次,我才發現我的心早已屬於他一個人,我心中的那個他就是滔光哥,跟別人談戀愛談著談著就會沒勁,因為我老是拿別人跟滔光哥比嘛,他會照顧我縱容我,從小到大,幾乎什麼都依著我,也不許別人欺負我,說真的他比我哥還會呵護我。你說我還能上哪去找一個比滔光哥更懂得珍惜我呵護我的人來跟我相伴一生呢?所以當我聽說滔光哥有女朋友后,簡直是傷心欲絕,我為自己捨不得丟下美國的事業,捨不得回到陽城來而後悔莫及,這次回陽城,本來也是打算過了年就回去的,可是現在,我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真的!」歐小可驚喜地說,「本來我還打算勸你留在陽城呢,這麼說來倒省去我一番口舌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犧牲一些也值得,有舍才有得嘛。我覺得只要能跟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日子過得苦點也是幸福的。如果說兩個生活在一起的人,不是同床異夢就是漠不關心,這樣就算家有金山銀山也是不幸福的。」
劉新薈笑著說:「傻小可,怪不得奶奶那麼喜歡你呢,成天左一個小可右一個小可的,弄得我都有點嫉妒了。我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還不算太晚吧。」
歐小可說:「不晚不晚,你的滔光哥不是還好好的一個人在那裡,等著你的柔情去激起他心中的愛么?」
「好肉麻哦,跟作詩一樣。」劉新薈笑著說,「睡吧,明天一早起來先去工作,收工了再去看滔光哥。」
……
鄭滔光悄悄睜開眼睛,看到媽媽躺在隔壁床上睡著了,剛住院時林副市長一家動用了一些關係,
給他包下了這個有兩個床位的病房,方便看護人休息。
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鄭滔光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在靜靜思考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慢慢梳理自己的思想和情緒。由這場車禍惹出了多少事來呀,想到林娜無情地離去,就在林娜跟他提出分手的那天,他以為他會傷心欲絕會……可是他的心情竟然如此平靜,他奇怪自己為什麼會不憤怒不傷心,想著想著,歐小可那張可愛的笑臉就浮現在眼前,那天她說的那句要照顧他一輩子的話,簡直讓他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如果真的殘疾了,他想小可和新陽是真的能照顧他一輩子的。他一點沒有看錯小可,她真的是個有顆金子般的心的好姑娘。他花了一天時間慢慢去回憶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歐小可!也許以前林娜就是憑女性的直覺捕捉到了他這個信息,所以才會處處跟歐小可作對,為難歐小可……為什麼以前自己會那麼粗心大意,粗心大意得連自己的心都觸摸不到呢?也許就是因為歐小可出現時,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但是又覺得她好,所以才會一門心思的想撮合她和新陽吧,現在他們兩個人真心相愛了,可是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發現我的心裡所想呢?也許是因為現在太閑了吧?閑下來了才有時間慢慢梳理自己的情緒,審視自己的內心。這麼一審視吧,突然發現自己的感情有點亂:怎麼可以在跟林娜談戀愛的時候不知不覺喜歡上歐小可呢?而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是愛林娜的,一直以為自己很單純的,沒想到現在這一審視,才發現自己也有顆複雜的心。再就是林娜離去了,新薈回來了,竟然不會為林娜的無情太感到憤怒或難過,竟然還覺得新薈跟自己還跟小時候一樣親近自然。新陽,你現在在哪裡呢?要是你在就好了,從小到大,有你在身邊,似乎什麼問題都難不倒我們。沒有你在身邊,我老是感到六神無主,似乎什麼事都拿不定主意了……
思來想去,最後鄭滔光打定了主意:歐小可是屬於劉新陽的,他要把自己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底,他會一輩子珍惜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和友誼,他要一輩子祝福歐小可和劉新陽,讓他們幸福快樂的永遠生活在一起。至於劉新薈,她已經向他表示過今後要永遠留在陽城了。他當然知道這個妹妹的心思,現在在他心中,新薈依然是妹妹,但是他會試著接受她,因為他發現自己天生就是一個喜歡照顧別人的人,而新薈不就是那個可以讓他照顧一輩子的最好人選么?
思想理通了,情緒穩定了,鄭滔光重新燃起了生活激情,奶奶說得對,為了新薈,為了他們以後的孩子,他一定要想辦法站起來!劉逸軒給他請來的M國醫生保羅在一個晴朗的下午抵達陽城,來到陽城看到鄭滔光的精神狀態很是樂觀,保羅讚許地說:「這就對了,小夥子,你笑著去應戰病魔要比你吹鬍子瞪眼去應戰病魔更有取勝的把握。」
因為保羅醫生的時間有限,給鄭滔光檢查完畢,又跟醫院的主治醫生會診后,決定馬上給鄭滔光的腳部施行第二次手術,手術當晚,歐小可、劉新薈、孫少華等一行人都到醫院來給鄭滔光加油,手術完成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一點多鐘,保羅走出手術室,對劉逸軒說:「手術很成功。半個月後看情況,看是不是要進行第二次手術,不過康復過程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鍛煉得好他完全有可能站起來。」
劉逸軒激動地說:「太謝謝你了,保羅!」所有的人都過來對保羅表示感謝,保羅感慨地說:「醫生的醫術固然重要,你們這些親人的鼓勵和幫助也很重要啊,有了你們的鼓勵和幫助,他會好起來的。」
劉新薈給鄭滔光倒完尿,回到病房,看到鄭滔光醒了,笑著說:「滔光哥,你醒了。」
鄭滔光看著劉新薈手裡的尿袋,不好意思地說:「我媽呢,怎麼麻煩你去倒尿。」
「都這個樣子了,還跟我客氣什麼?」劉新薈笑嘻嘻地說,「保羅醫生說了,你的手術非常成功,你可以再次站起來了!高興么?滔光哥。」
鄭滔光被劉新薈的笑容感染了,笑著說:「高興高興,是真的么?」
「真的,昨晚我和小可都仔細諮詢過保羅醫生了,給你制定了一套康復計劃,過段時間就要按計劃對你實行魔鬼訓練了。」劉新薈說,「只有堅持訓練,不偷懶,你才能完全康復,重新站起來,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準備吃一段時間的苦哦。」
「只要能重新站起來,再苦再累我也願意。」鄭滔光說。
「來來來,吃早點啦。」歐小可提著早點回到病房。鄭滔光問:「昨晚是你們兩個人在照顧我?今天不上班么?」
「報告老闆,我們今天休息一天。」歐小可調皮地說,「所以昨晚我們兩個人在這裡陪你。」
「說了喊老闆要罰款的,這頓早餐你請。」鄭滔光笑著說。
「好好好,我請我請。」歐小可說,「也該我請一次客了,這麼久都沒請你吃東西了。」
「你怎麼就記得自己這麼久不請人家,不記得人家這麼久不請你了呢?」鄭滔光笑著說。
「怎麼會不記得?」歐小可說,「我都給你記著賬呢,等你行走自如了,再完成你請客的任務。」
「是哦,滔光哥,等你康復的第一天,要請我們去吃大餐。」劉新薈說,「來,我喂你吃粥。」
「不會吧,你們請我吃粥,要我請你們吃大餐。」鄭滔光故意苦著臉說。
「哈哈哈哈!小器鬼,那你也回請我們吃一餐粥好啦。」歐小可笑著說,「我到市場買點菜,等下給你們送午飯過來,今天我們有時間,也該讓奶奶休息一下了。」
看著歐小可的背影,劉新薈笑著搖搖頭,說:「我怎麼感覺無論我怎麼努力,想問題都還是想不到小可那麼周到。」
鄭滔光愛憐地說:「你呀從小被人照顧慣了,別拿自己跟小可比,你們的生長環境完全不同,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知道么?」
「真的呀?」劉新薈不相信地說。
「真的,難道你認為還有什麼不好么?」鄭滔光說,「不愁吃穿,一家人又和睦相愛,過著一種幸福快樂無憂的生活,論知識你有知識,論長相你也不差,論事業你有事業,有愛你的親人,有知心的朋友,你說你還有什麼不好的?哦對了,是有一點不好,就是喜歡跟我抬杠。」
劉新薈認真地說:「我以後會盡量少跟你抬杠的。」
「真的呀?」鄭滔光想了想,笑著說:「還是不要改吧,那樣我想我肯定會不習慣的。」
「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別老是說我欺負你哦。」劉新薈說。
「是是是,習慣了你這個樣子,就這個樣子好啦。」鄭滔光縱容地說。
「我的壞習慣都是你們慣出來的,才不上你的當呢。」劉新薈賭氣地說,「我一定改,一定向小可學習,做一個賢妻良母型的溫柔女子,孝順老人,相夫教子。」
「喲喲喲,這麼說哪個娶到我們新薈妹妹的人有福了。」鄭滔光笑著說。
「那當然,你呢就是個讓人欺負的命,是沒有機會享受到這種福氣的。」
「是,所以我決定娶一個又丑又惡的女子為妻,讓她欺負我一輩子。」鄭滔光笑嘻嘻地說。
劉新薈氣惱地問:「吃飽了么?還要不要再吃點?」
鄭滔光好整以暇地看著劉新薈,問:「生氣了?是誰剛剛才說要做個溫柔的賢妻良母型的女子的?這一會兒就忘記了?要溫柔,特別是對待我這樣的病人更要溫柔。」
劉新薈撲哧一聲笑了,說:「好好好,溫柔,溫柔,一定要溫柔。」說著換了一種嬌滴滴的語氣問:「滔光哥,你吃飽了沒有,要不要再吃點?」
鄭滔光笑著說:「哈哈哈哈!吃飽了,還是不要這麼溫柔吧,弄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劉新薈看看藥瓶說:「該叫護士來換藥水了。」
「昨晚你跟小可都沒睡吧?等我換了葯你到床上躺一下吧。」鄭滔光說,「熬出熊貓眼就不漂亮了。」
「沒事,昨晚我們都高興著呢,睡也睡不著。」劉新薈說,「我守著你,你睡吧,到時間換藥我來叫護士就行。傷口還痛么?」
「肯定還有點痛啦,哪能這麼快就好了?」鄭滔光說,「躺了這麼久,難受。」
「難受也得躺著,過幾天才能坐起來。」劉新薈說,「要不,我讀幾篇小可寫的散文給你聽吧,絕對是大師級的作品。」
「嗯,小可的散文是寫得很好,她的作品我們經常看到的,」鄭滔光說,「你哥私低下還說有機會要幫小可出本散文集呢。」
劉新薈說:「看來我哥對小可還真是挺好的。」
「總之他們兩個人很相愛就是了,兩個人都是那種愛在心裡,不太願意說出來的人。」鄭滔光說,「但是旁人一眼又能看出他們倆是心心相印的。」
劉新薈神往地說:「嗚,那種心心相印的感覺一定很奇妙。」
鄭滔光笑著說:「難道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沒體驗過那種心心相印的感覺?」
「什麼叫這麼大年紀了?我很老了么?」劉新薈懊惱地說,「我不相信你體驗過那種感覺,就算你跟你的林妹妹體驗過那種感覺,那種感覺也是假的,不真實的。」
「被你這麼一提醒,我還真是這麼老了也沒體驗過那種感覺呢。」鄭滔光笑著說,「好啦,哪天遇上那個對的人了,就會有機會體驗那種心心相印的感覺了。」
「這麼老了?滔光哥你真的好老哦。」劉新薈笑著說,「對了,今早忘了給你刮鬍子了,來,我幫你刮刮鬍子。」劉新薈說著就到抽屜里去找剃鬚刀。
護士進來給鄭滔光換了葯,又出去了。
鄭滔光看到劉新薈找出了剃鬚刀,說:「還是我自己來吧,我還有一隻手能動。」
劉新薈說:「讓我來吧,難得來照顧你一天。」
鄭滔光說:「這陣子你和小可累壞了吧。」
「不累,充實著呢。」劉新薈說,「你先別說話,刮好鬍子再說。」
看到劉新薈細心地給自己刮鬍子,鄭滔光心裡的感動在一點點加深。
劉新薈給鄭滔光刮完鬍子,長舒了一口氣說:「總算刮好了,檢查檢查,呵呵,我刮鬍子的手藝還是可以的吧?」
鄭滔光摸摸下巴,笑著說:「你的手藝還有得說么?都給你爸颳了二十多年鬍子了,讓劉伯知道他的寶貝女兒也給我颳了鬍子,準會又嫉妒又心疼。」
「呵呵,難道這輩子只准我給他一個人刮鬍子呀。」劉新薈剛說完,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鄭滔光說:「肯定是你爸想你了,他說這個鬼丫頭,不回家來給我刮鬍子,在給誰刮鬍子呢?」
劉新薈哈哈大笑起來,說:「把我爸說得有千里眼似的,想我了他們自然就回來了,這裡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話是這樣說,真要讓他們放棄他們在M國打拚了幾十年的事業,他們怎麼會捨得呢?」鄭滔光說:「你哥是因為孝順你奶奶,怕你奶奶一個人在陽城孤獨,才從M國回到陽城來,你爸媽是有意培養你作他們的繼承人,希望你能繼承他們的事業的,如果你也這麼回陽城了,你爸媽一定很失望很傷心。」
劉新薈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啦,這個問題我跟他們溝通過,他們說尊重我的選擇。還說如果我不再去M國的話,過幾年他們不想幹了,就會轉讓M國的公司,回陽城來跟我們生活在一起。」
「這也算是有失必有得吧,放棄了那邊的事業,換來這邊一家團聚。」鄭滔光說,「你真的不打算到美國去了?」
「真的不去了,你看看我現在這種情況,我怎麼走得開,家裡一老一小,你又躺在病床上,我哥呢——唉!我哥這次怕是真的失蹤了,不知道我們要不要去報J?」
「等等看吧,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他每次都特別交待我不讓去報J的,說他處理好事情后自然就會回來。」鄭滔光說。
「可是,這次這麼久了呀。」劉新薈說,「滔光哥,你知道我哥是去做什麼的,是么?」
「不知道,他從不肯告訴我們他是去做什麼,不過我猜——哎,新薈,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住我們街對面那個徐叔叔?」
「記得呀,當J察那個,他現在怕是退休了吧?」劉新薈疑惑地問,「你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
「因為我猜想你哥這些年乾的事很可能跟他有關。」鄭滔光沉思著說,「小時候徐叔叔就老是感嘆說新陽哥長大了一定要做J察,不做J察就可惜了。」
「啊——你不會說我哥是J察吧?」劉新薈失聲叫起來,「怎麼可能呢?若是J察的話應該正常去上班呀,再說他也沒進過J校。」
「所以說呀,我也只是懷疑嘛。」鄭滔光困惑地說,「要不然他還能做什麼呢?幹嘛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滔光哥,我哥不會是去做壞事吧?」劉新薈說:「這麼多年了,他都不肯告訴我們,真擔心他是去做壞事呀,你說他要是加入了什麼H社會T伙,去……想想都覺得可怕。」
「不會的,你不要朝那方面去想。」鄭滔光很篤定地說,「你哥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一定要相信他,這種話可不要在小可面前提啊,要是嚇跑了小可,等你哥回來你就沒法交差了。」
「放心好了,這種話我怎麼可能在小可面前說呢。」劉新薈說,「唉!還是小時候好,什麼都不要考慮,想要什麼就問父母要,長大了太多煩惱了。」
「呵呵,其實每個人都會懷念自己的童年,我們的童年無憂無慮的,多美好。」鄭滔光笑著說,「快別煩惱了,要向小可學習,任何時候都要笑對生活,煩惱快老的。」
「要是我哥快點回來我就不煩了。」劉新薈說,「其實小可也很擔心我哥的,可是她表面看起來就是能那麼淡然處之,她又不是故意裝的,這點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哦,又該換藥水了。」
護士進來換了藥水,劉新薈說:「你睡一會兒吧,別累著了。」
「不累,說說話有什麼累的,如你所說,難得跟你聊一天呢。」鄭滔光笑著說。
「真不累啊?那,跟我說說你和我哥小時候的故事吧。」劉新薈說。
「奶奶不經常跟你說起我們小時候有多調皮多聰明么?」鄭滔光說。
「奶奶說的不算,你再給我說說,我想聽。」劉新薈撒起嬌來了。
「好好好,我給你說,我給你說,嗯,給你說說你哥十歲那年發生的一個故事吧。」鄭滔光說。
那年新陽十歲,我七歲,一天傍晚,我們出外玩耍回家時,剛走到丹桂巷子口,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背上背著一隻脹鼓鼓的麻袋從丹桂巷裡走出來。年輕男人看到我們,就避開我們往一旁走去。你也知道當時我們丹桂巷很寬,這時新陽突然叫到:喂,你的東西掉了!
年輕人聽到新陽這一叫,嚇得差點沒跌倒,他驚慌失措地回頭看了看,罵道:小孩子家家,不學好,哄你老子呀。
新陽悄悄對我說:我看這個人有問題,你快點跑到徐叔叔家看他在不在家,不在家就隨便叫任何大人都行,我在這拖住他。
我撒腿就跑,新陽笑著對那個年輕男人說:呵呵,我看花眼了,叔叔,要不要我幫你的忙,看樣子你背上的東西挺沉的。
年輕男人不耐煩地說:你能幫我什麼忙呢,閃開,別擋我的路。
新陽又說:叔叔,我認得你,你是到我們丹桂巷來做客的吧,你是郝奶奶的外孫,以前來過的。
年輕男人嚇了一跳,隨即說:是是是,我是到郝奶奶家來做客的,這不,她硬要我將這些東西背回去。我走了啊,拜拜,小朋友。
新陽在年輕男人面前伸開雙手攔住他,說:我們丹桂巷根本沒有什麼郝奶奶,叔叔,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也當真。
年輕男人急了,吼道:你讓開,讓開,小壞蛋,跟你老子開什麼玩笑呢?我沒功夫跟你閑扯。
那天說來也巧,正好遇上徐叔叔休假在家,徐叔叔跟我跑到丹桂巷子口,那個年輕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徐叔叔摁住了。徐叔叔笑著說:小子,這次總算讓我逮住你了。
事後,徐叔叔告訴我們:那天我們可立了大功了,因為那個年輕男人是個很猖狂的盜Q犯,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喜歡在大白天入室盜竊,已經作案半年多了,公A機關一直逮不住他,想不到這次他栽在了丹桂巷。
後來徐叔叔問新陽:你是怎麼看出他是個壞蛋的?
新陽說:平時在丹桂巷裡看到陌生人,我都會留意一下,今天看到這個陌生人背著一隻那麼脹鼓鼓的麻袋,我就有點好奇,心想這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呢?仔細一看,像是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而這個人既不像是收古董的,也不像是收破爛的,我就想這個人該不會是到我們丹桂巷來偷東西的吧,就喊了一聲,這一聲讓這個人露出了馬腳,他的神色很不鎮定,用個成語來形容就叫做賊心虛。接著我又東拉西扯的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很快就上當了,這更證明了我的判斷。
徐叔叔讚許地笑著說:新陽,你這孩子很特別,長大一定要做J察,你去做J察,肯定能抓到好多好多壞人。
這件事當時曾在丹桂巷轟動一時,被盜的是跟徐叔叔家隔了三家遠的張家,那天他們一家人都上親戚家裡吃喜酒去了,那個小偷竟然盯得那麼准,在他們出門后不久,就堂而皇之地進他們家偷古董去了。
「呵呵,這個故事我都聽了好多遍了。」劉新薈笑著說,「不過總聽不厭,徐叔叔就是這樣才老想讓我哥去當警察的吧。」
「也不單隻有這件事了,」鄭滔光說,「小時候只要徐叔叔有空,我們幾個夥伴就喜歡去纏住他要他給我們講抓壞人的故事,而他也很喜歡跟我們講那些故事,有時講著講著他還會賣一兩個關子,讓我們猜想一下下面該如何發展,這個情節的延續常常是由新陽來完成的,他幾乎都能猜對。所以徐叔叔很欣賞他的推理能力及判斷能力。這種能力就像是你哥天生的一樣,加上他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的性格,更令徐叔叔對他另眼相看。」
歐小可推開病房門,笑著說:「兩個人在聊什麼呢?這麼起勁。」
「在聊我哥小時候的故事,小可,有時間讓滔光哥給你好好講講他們小時候的故事吧,他們小時候好多故事的。兩三個小朋友在丹桂巷可出名了,」劉新薈邊說邊打開歐小可帶來的飯盒,「啊,真香,來滔光哥,快趁熱吃了。」
歐小可說:「好啊,有時間再聽吧,那你們先吃著,我回去陪陪真真,老纏著我要我教她打彈弓呢。」
「好,你先回去吧。」劉新薈笑著說,「真真這孩子最能纏人了。」
歐小可回到家,教真真打了一會兒彈弓,就到真真睡午覺的時間了,看著真真睡著了,奶奶對歐小可說:「小可,你也睡會兒吧,這些天看把你累的。」
「不累,奶奶,我不困。」歐小可說,「你要不要去躺一會兒。」
「我向來不習慣午睡,老了,睡眠少了。」奶奶說,「你年輕,要多睡覺,睡眠充足了才有精神。」
「今天有時間,我幫新陽打掃一下他的房間吧。」歐小可說。
「新陽的房間我每天都打掃的,家裡的事你不用操心,公司就夠你和新薈倆忙了。」奶奶說,「不想睡我們就聊聊天吧。也不知道新陽現在怎麼樣了?不過小可你放心,我敢肯定他不是去做壞事,這點你一定要相信他。」
「嗯,我相信他。」歐小可說。
「你這次回家過年,有沒有跟你父母提起你和新陽的事?」奶奶問。
「提到了一些。」歐小可說,「我本來打算慢慢告訴我爸媽實情,可是還沒來得及完全告訴他們我就回陽城來了。我只告訴了他們我有男朋友了,並給他們看了新陽的照片,至於其他的,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
「哦,要是讓他們知道新陽離過婚,又有個孩子,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呢?」奶奶擔憂地說。
「應該沒問題的吧,我爸媽雖說是山村人,但是思想觀念不陳舊,也樂於接受新事物。也許,也許一開始告訴他們,他們會覺得有點意外,但是,但是我相信我能做通他們的思想工作。」歐小可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沒底。
「唉,本來我還打算,如果順利的話,就讓新陽今年把你娶回來的,可是現在新陽他,唉——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一向沉穩的奶奶也嘆起了氣。
歐小可安慰奶奶說:「奶奶你快別擔憂了,新陽沒事的。我現在不是在你身邊么?」
奶奶笑著拉起歐小可的手說:「是是是,可能是老了,心態也沒以前好了。難得有時間,我跟你聊聊新陽的事吧。」
歐小可微笑著說:「好啊,我正想讓你跟我好好說說新陽從小到大的故事呢。」
「那就從他剛出生時說起吧。」
新陽出生那天,他媽媽剛送到醫院,天空中就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的,他媽媽在醫院裡痛了五個多小時,大雨也下了五個多小時,新陽一出生,風也停了雨也停了,天空突然放晴了,出起了大太陽。新陽的爺爺平時業餘時間喜歡研究些相術B字M理,那天拿了新陽的八字一算,就嘆了口氣說:這孩子前半生命運多桀,一生要經歷太多大事。命里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剋星災星,遇上這個人必定要破財,破大財,遭大難;一個是他的救星福星,只有遇上這個女人後才能安定,才能聚財,才能幸福美滿。當時我們都不當回事,只因為他爺爺對那些B字M理什麼的感興趣,就隨他研究,但是全家人都沒人信他那一套,就當他在講笑話。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前半生能有什麼坎坷呢?
新陽天生一副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的脾氣,自小就是這樣,所以小時候丹桂巷的大人們都叫他「小大人」,他十歲後到了M國,以後每年都是假期回陽城來,每年回來三四次,儘管如此,他也是丹桂巷的孩子王,只要他在家,所有小朋友們都聽他的,他一回來就喜歡往對街的小徐家跑,小徐是個J察,他常常對我們說新陽長大了要讓他去做J察,說他天生就是個做J察的胚子。
大概是新陽八歲那年吧,那時我們街對面那排房子還沒有拆遷,那邊有一家姓趙的以前是大C主,他們家可不像我們家這樣只有一個小院子,他們家的庭院可大了,院子里曲徑通幽,有草地有池塘,池塘里有荷花有假山,整個庭院里種著各種奇花異草,景色很是怡人,別說孩子們了,我們丹桂巷的人們有時間都喜歡到裡面去走走,散散步。因為***時我們丹桂巷的人們並沒有像其他街道的人那樣鬧騰,只是走走形勢拉他們當家的來遊了一下街,所以趙家的人很感激我們丹桂巷的人們,一家人很和善,也很好客,庭院的大門隨時都是開著的,任我們隨時都可以進去玩耍。這個庭院當時是丹桂巷人們的一個好去處,更是孩子們的樂園。孩子們經常在庭院里打球、做遊戲、捉迷藏。
那年新陽八歲,滔光才五歲,可是滔光個子大,雖比新陽小了三歲,塊頭卻跟新陽差不多。那天他們一群小夥伴又在趙家那個美麗的庭院里捉迷藏,滔光想爬到樹上去躲,卻不小心突然掉進了池塘里,小朋友們一個個嚇得哇哇亂叫,當時趙家沒有大人在家,新陽一邊沉著的讓其他小夥伴到各家去找大人,一邊跳進池塘里,因為他的個子跟滔光的差不多,他是不可能有力氣將滔光拉上岸的,於是他使勁將滔光托起來,讓他扒在假山的一塊石頭上,等待大人來救援……
後來他又在九歲那年在趙家發現了一個小偷,協助大人們抓住了那個小偷。十歲那年在丹桂巷子口又發現了一個小偷,協助小徐抓住了那個小偷……
所以新陽小時候在我們丹桂巷是很有名的,大人們都以他為榜樣來教育自己的孩子。
那年新陽爺爺去世了,辦完爺爺的喪事後,我兒子兒媳婦要將我接到M國去跟他們生活在一起,我不願意去,以前我們剛退休時,我兒子兒媳婦就一再勸說我們到美國去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和他爺爺都不願意去,在丹桂巷生活了大半輩子了,老了哪都不想去的,只想守著自己的老屋,在這裡養老,直到死去。
大家見勸說不動我到M國去,新陽怕我一個人在家孤獨,就選擇了回來陪伴我。後來認識了那個女人,遭遇了那麼多事,我真有點後悔莫及,為我的固執,為我不肯到美國去而後悔,要是我當初跟他們去了美國,也許新陽就不會有機會認識那個女人了。
奶奶說到這裡,真真醒過來了。一醒過來就要歐小可帶她上公園去玩,於是祖孫三人關了門,上公園玩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