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封印符
未等林開做出反應，一旁的段雲棋就率先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尖銳刺耳的嚎叫聲震耳欲聾，讓最應該慘叫的林開閉上了嘴巴，雙手捂住耳朵的同時跟著段雲棋往前跑去。
突然被林開掙脫的人形雲霧重重翻滾了一番，湧現出一大片的烏雲向林開二人蔓延。
陡然傳出的尖嚎將那神秘女子嚇了一跳，反手握住身後的巨刃，警惕著聲音發出的方位。
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一個詭異的人形雲霧突然出現，再加上裡面時隱時現的蒼老面容，段雲棋猝不及防之下被嚇得離開了原地。
似乎是反應過來他的表現有多麼辣眼，段雲棋羞愧地閉上了他的嘴。
但隨之而來的是那女子揮舞著巨刃，靈巧地避開了向她奔跑的兩人，對那延伸出來的雲霧發動攻擊。
那女子從林開的身邊一躍而過，表情凌厲，空氣中殘餘著淡淡的香味。
揮動的巨刃斬向雲霧，徑直將其一分為二。
但對方卻毫髮無損，女子似是無法擊中雲霧的實體，分散開的雲霧很快就聚集到一處，恢復原貌。
眼見無法造成攻擊，神秘女子也不氣餒，不斷閃躲著轉向她的攻擊，瓦解著無法避開的層層雲霧。
此時林開和段雲棋已經停下了腳步，正獃獃地看著那女子在雲霧中起舞的身姿。
如果不是場地不太對，他們都想為這個女子點贊鼓掌。
光是她一個人就纏住了人形雲霧，完全插不上手的兩人只好站在不遠處旁觀，商討著對付怨靈的方法。
就憑他們這兩個沒有攻擊能力的人，拿著網球拍和棒球棍上去逞強，最有可能的下場是被女子的刀鋒誤傷。
「那雲霧化成人形也太可怕了，只是看到裡面掙扎的皺紋臉，連我都被嚇跑了。」
段雲棋心有餘悸地緩了口氣：「一般降臨到現實的界域，怨靈有可能會依附在入夢者的身上。只是那個入夢者，也就是兇手，為什麼會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呢？」
林開一開始見到皺紋臉的時候，就猜到了對方是兇手這一身份。
如果不是怨靈依附在了她的身上，恐怕他們也無法見到在無數暗夜的街巷中潛藏獵殺的兇手。
「你資歷比我久，有沒有什麼有用的能力道具？」
段雲棋面露為難之色：「你以為夢境里的技能道具都是大白菜嗎？這些都是很稀有的，有的話我早上去了。」
林開對這話表示懷疑，稀有的話他怎麼一天時間內獲得兩個能力呢？只不過都不是攻擊類的能力，有些可惜。
巨刃的刀光一寸寸劈砍在雲霧上，卻無法造成有效的傷害。
長時間的劇烈運動，只會加速她的體力消耗，而怨靈卻會完好無損。
只要女子露出破綻，相信怨靈會在那一刻驅使所有雲霧向她涌去，當她落敗的時候，林開他們也很難逃過一劫。
他轉身看向廣場上的林欣，這目光卻被段雲棋捕捉到了：「暫時不用擔心他們，怨靈抓他們是為了獲取他們做夢時產生的夢境能量，短時間內不會出事。」
得到了林欣暫時安全的回答，林開也稍微放心地看向依舊在纏鬥中的一人一怨靈。
這擁有雲霧形態的怨靈簡直就是神秘女子的剋星，強有力的攻擊落在對方身上都毫無見效。
神秘女子感到有些吃力，額間滲出汗水，她對這怨靈完全束手無策，如今想要破局，只有加入新的變數。
她在防守的空隙間看向林開二人，她只能用這種方式求助，至於要不要出手，並不是她能左右的。
如果她能跑，那還算好的了，但身後是一群被困在這裡的人，時間一長，他們面臨的危險只會不斷增加。
突然間到來的戰鬥讓她有些力不從心，每一次遇到怨靈她都沒有能力造成傷害，但起碼能阻礙怨靈的進度。
咬牙硬抗著雲霧的衝擊，女子已經開始露出疲態。
「我們動手吧。」看見尹菲的眼神，林開也算是讀懂了她的意思，直接握住手中的網球拍，向紛亂的戰場疾行。
一旁的段雲棋驚訝於林開的果斷，卻也毫不猶豫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們都明白，局勢已經在往對他們不利的方向發展。
如果再不行動，最後的下場只會是所有人一起，被怨靈當做產出夢境能量的韭菜，如同廣場上的人一樣，被困在夢境中，直至生機消散。
林開向著雲霧的方向揮動網球拍，被擊中的雲霧以網格的形狀分開，卻又快速復原。
他的情況還算好，起碼對雲霧有一點點作用。
段雲棋的棒球棍，揮動面積太過小，不一會兒就被雲霧完全覆蓋住身體。
「礙事。」神秘女子一腳踢向段雲棋，直接將他從重重雲霧中解救出來。
說著狠辣無情的話語，做出的舉動卻讓人感到溫暖。
段雲棋捂著肚子，感受著肚子上傳來的疼痛，看向神秘女子的眼神中卻滿是感激。
林開揮動著手中的網球拍，這樣的舉動看上去很像是小孩子在自娛自樂，怨靈所化的雲霧形態沒有實體，他也無法造成有效傷害。
唯一擁有實體，就是那間接性露出痛苦神色的皺紋臉兇手。
心中估算著對方出現的時機，早在她掙扎著露出面孔時，林開就發覺她出現時臉上的雲霧會有一些異樣。
掐准怨靈臉上雲霧再次翻滾的時間，林開準備靠上前去，卻被從廣場上悄無聲息飄來的雲霧包裹住身形。
「糟糕。」神秘女子揮舞著巨刃，準備故技重施，卻被怨靈率先擋住。
雲霧中的林開停下了動作，眼前出現的是林欣在一條條陰冷的巷子內穿梭的身影。
血腥遍地的深巷內，林欣早就累得跑不動，灰頭土臉的她看起來異常堅毅，絲毫沒有對突然步入的危機屈服。
身後是一個手持尖刀如影隨形的老婦人，刀刃上不停滴落著還算溫熱的血液。
耳畔中迴響著不少人尖銳的求救聲，似乎在同一個場景被追殺的不止她一個人。
老婦人不斷逼近，那爬滿皺紋的臉上撐起難看的笑容，額間圓滾滾的第三隻眼不停地向林欣眨著眼睛，讓她倍感恐懼。
疲憊到極致，已無力再行動的她緩緩停下腳步，汗水流到眼睛刺痛雙眼，她也無暇擦去。
眼前彷彿出現了幻覺，一個平時很討厭的模糊人影出現在身前。
他的身上似乎有著一層淡淡的屏障，阻隔著他出現在這裡。
揉了揉眼睛，林欣重新睜開眼，看到的依舊是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的手指在空中揮動，似乎是在和她傳遞信息。
林欣不知不覺間停下了腳步，定睛看向那人影的手指。
他在虛空中落下一筆一畫，奇妙的是這些筆畫並沒有消失，反而停留在了那層屏障上，發出淡淡的光芒。
身後的老婦人在靠近，而一個奇怪的圖案也在下一刻形成。
『咔嚓』一聲，屏障應聲破碎，從中衝出來的依舊是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林欣卻從他的輪廓上辨認出了對方。
「哥。」林欣輕聲說道，她站定身子，任由虛影從她身側越過。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難以描述的聲響，緊接著眼前的一切都化作虛無，歸於沉寂。
……
林開在雲霧中畫下封印符，試圖對怨靈造成一些影響。
當他被包裹住的時候，就嘗試過走出雲霧，但並不能離開。
手中能夠破局的東西，或許只有還未正式使用過的封印符了。
消耗的精神力在指尖化作淡藍色的光芒，熒熒的光亮點綴雲霧中的黑暗。
當封印符成型之後，將他困住的雲霧停止涌動。
前方似乎出現了一條路，林欣正在不遠處看著他，而她的身後有著一個臉上滿是皺紋的婦人在持刀奔襲。
來不及多想，林開握緊了手中的網球拍，迅速向前移動，越過呆立住的林欣，將網球拍狠狠砸向老婦人的面部。
眼前的幻覺一閃而過，當他重新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個面部滿是皺紋，臉上卻多了網格線條的兇手。
紅色的網格印痕在她的臉上異常起眼，那皺紋遍布的臉上滿是解脫的神色。
她的額間並沒有第三隻眼，只有神秘紋路殘存的痕迹。
老婦人倒在林開的身前，呈四腳朝天的姿勢，而林開手持著網球拍，那網球線看上去有些變形，上面還留有一點血跡。
這樣的場景看上去像是犯罪現場，本該有巨刃劃過的破空聲卻消失不見，現場安靜得針落可聞。
林開轉身看去，只見神秘女子和段雲棋驚詫的表情如出一轍。
本該手無縛雞之力的被困青年暴起傷人，對深藏在雲霧中的兇手使出了讓她現形的手段。
連那層層的雲霧都彷彿停止了流動，在片刻后又瘋狂涌動。
沒有五官的烏雲怨靈，沒有眼神的交流，連說話都辦不到。
無法從言語感受怨靈的情緒變化，林開等人卻從席捲的雲霧上感知到了對方的憤怒。
源源不斷的迷霧從數條巷子內飄來，被怨靈吸入體內。
地面震動，塵土抖落，現出地面上如同軌道一般的痕迹。
那數條巷子也隨之四散移動，轟鳴聲響起，將所有人都分隔開來。
唯一不變的是廣場位置，那裡似乎是這個界域的核心地界。
林開隨著巷子在不斷移動，當地面的震感停止時，他停留在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無數條巷子縱橫交錯，構築成了一個新的場景。
幽深的長巷內黑暗密布，深巷盡頭，似有謎一樣的影子一閃而過。
天空上，雲霧形態的怨靈釋放著身上的霧氣，緩緩下沉。
只是淺淺呼吸到這雲霧，林開就感到一陣迷糊。
「難道這才是『深巷謎影』界域的真實形態？」他喃喃自語著，熟悉了黑暗的雙眼注視著不遠的地方。
夢境中的迷宮再一次出現，但卻多出了不少由霧氣堆積成的人形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