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九天嫡仙下凡間
仙與惡魔在短短几個時辰里互換，李非閑看著一步步爬來的張仙人，驚懼叢生。
他想不通先前還一派仙人氣象的兩人，現在為何又忽然變成這副模樣。
難道這就是仙嗎？
難道這世間從來就是如此，他一直所嚮往的，也是這種殘忍恐怖的世界？
李非閑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胸膛起伏，無數雜念在他腦海中亂撞，讓一個十歲孩童快要被逼瘋。
口中不斷的流出黑色血液，白衣仙人一步步向他逼近，滿臉猙獰，口中發出泣唳。
「快給我，否則我殺了你們全村人。」
「殺了你奶奶……給我……」
聽到白衣仙人要殺掉全村人，還要殺掉自己的奶奶，李非閑大腦一震，雙目陡然也變的血紅。
「啊！」
李非閑大吼，像一隻暴怒的小老虎直衝了出去。
「不許殺我奶奶，不許殺我奶奶……」
李非閑口中不斷呼喊著，手中的吊墜被他捏在手中當做武器，也不顧害怕，瘋狂的對著爬在冰面上的白衣仙人腦袋上砸著。
「呃……你……」
哇！
白衣仙人口中不斷吐出黑血，在意識逐漸消散之前，他始終都不明白，那個因為一句不能修仙而奔哭而走的孩子，為何會這麼兇狠。
「不許殺我奶奶……」
李非閑口中一直叫喊著，手裡的吊墜被他當做武器，不斷的在白衣仙人的腦袋上敲打著。
許久，李非閑砸累了，喘著粗氣停下，呆坐在冰面。
他面前，白衣仙人早已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了。
憤怒之後便是冷靜，冷靜之後就剩下恐懼了。
李非閑看著眼前面目全非，身下的冰面上染了好大一灘黑血的張仙人，臉色一片慘白。再遠處，一身黑衣的李仙人也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我……」
李非閑嘴唇哆嗦，一句話說不出來。
雙手顫抖，手中的吊墜一下子掉落在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把李非閑的注意力拉過去。
他恍惚想起，剛才天外飛來神秘物體，自己掉落在水中。
迷迷糊糊之中，自己好像抓到這個吊墜。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救的，但此刻忽然覺得吊墜如他自己之物一般，趕緊抓起來握在手中，再也不願鬆開。
「我殺了仙人……我要被抓走了！」
到現在李非閑才慢慢恢復理智，同樣也懂得了后怕。
臉色白的像一張白紙，不過很快他就做出決定。
「我不能被抓走，抓走了奶奶怎麼辦，我要修道，我要成為仙人，我不要被抓走。」
口中的話像一句句口號一樣錘擊在李非閑心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將張、李兩人的屍體推進剛才破碎的冰窟窿中。
仙人竟與凡人不同，屍體重若磐石，很快就沉入黝黑的蘆河之中。
用河水簡單的將自己身上和冰面上的血漬清理了一下，李非閑心跳加速，伴隨著更快的腳步跑回家中。
老遠，李非閑就看到呆坐在院子門口的奶奶。
看到李非閑跑回來，奶奶黯淡無神的眼睛里猛然亮起，祖孫倆緊緊抱在一起。
「閑兒……你跑到哪裡去了。」
奶奶用顫抖而粗糙的手掌撫摸李非閑，忽然，她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眉頭皺起。
等她看到李非閑衣服上沾染的滴滴血漬時，頓時臉色一變。
「閑兒，這是？」
奶奶的臉上陰晴不定，可惜她只不過是個沒讀過書的老婦人。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非常肯定，只是心中莫名的心慌。
李非閑沒有回答，快速拉起奶奶跑進院子，將院門牢牢關上。
一直跑到家中，將家門也牢牢關上之後，李非閑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奶奶。
雖然他之前並不想讓奶奶知道，但他自己又全然沒有主意，等見到奶奶，一下子有了依靠，索性就不管不顧的和盤說出。
「啊！你殺了仙人？」
奶奶的臉上露出驚懼的神情，仙人是什麼？
那說書先生口中，可是能開山斷河的存在，自己孫子才多大點人。
雖然說蘆西村偏僻，村中孩童要頑劣一些，身子骨壯一些，但殺人，她怎麼都不會信的。
可是不等她再問，李非閑就撲到她懷中嗚嗚哭了起來，哪裡還由得她不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李非閑哭聲止住，奶奶用微微顫抖的手將自己老臉上的淚痕也悄悄擦拭掉。
「閑兒，不怕，不管發生什麼，有奶奶在，沒事的。」
那布滿斑駁皺紋的臉上，洋溢著奶奶自信的笑容，李非閑的心中逐漸安定下來。
昏睡，是一個人身疲力竭之後最好的歸宿。
這一覺李非閑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做了一個夢！
睡夢中，天地一片空曠，烈日高懸。
在那烈日下，一道身姿飄逸的女仙凌空而立。
一張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絕美臉龐對著他，似笑、似冷、似嘆息。
在這片天地間，女仙彷彿是天地的主宰。
李非閑非常肯定，只要女仙凌空一指，就能讓這片天地破碎。
周身暖洋洋一片，女仙迎著烈日而去。
他想要伸手去夠，卻怎麼也抬不起手臂。
耳旁彷彿想起洪鐘大呂，又彷彿有說書人的開場白回蕩在腦海：
「九天嫡仙下凡間，逍遙快活紅塵仙。日月湖中映出了臉，全是那可憐的凡人願吶~啊~」
夢中活了前世，終歸要回到睜眼的一瞬間。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被窩。
吱呀！
木門被推開，李非閑撐著發懵的腦袋坐起，奶奶端著一碗熱湯慈祥的走了進來。
「奶奶……」
「乖，先把這碗雞湯喝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止住李非閑的問話，奶奶把熱騰騰的雞湯抵在李非閑手上。
看著李非閑聽話的樣子，奶奶長出了口氣，慢慢開口，彷彿是自言自語。
「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吧，我昨天到今天已經出去打聽了好多次了，村子里並沒有人發現那兩個仙……仙人的事情。陳虎家我也去了，他們還以為那兩人回去了。」
「記住，從今天起，你一定要忘記昨天的事情，不管誰問，你都不能說你見過那兩人。」
「……」
慈祥的目光、粗糙帶著溫熱的手掌撫摸著李非閑的腦袋。
奶奶彷彿一下子老了很多，也嘮叨了很多。
許久，他喝完了雞湯，奶奶也說完了叮嚀。
重重點頭，李非閑眼中慢慢恢復起往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