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哥，考吧
李旺搭上他的肩膀細說：「你看你，在城裡讀書，還沒有我消息靈通。」
「早上官府出通告，今年新開了武科舉。選法和文科舉一樣，一層一層往上考。七天內報名，二十天後參加選拔，贏了就是武秀才。明年就能參加鄉試。」
蕭肅看他，半信半疑，「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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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回去看看就知道。村裡應該來通知了。」
不等說完，蕭肅快步下山。蕭娥忙呼哧呼哧的攆過去，半路又哼哧哼哧的折回來，「李大哥，傍晚你來拿藥材，幫我帶點塗傷的葯。」
李旺了悟的點點頭，蕭肅臉上的傷確實挺好看。
蕭肅到了山腳，遠遠瞧見有官府制服的人晃悠出村，追下去人已經走遠。
「肅兒，你回來了。」
蕭老太招呼蕭肅，得意的晃著手，「你看，剛剛官府發通知，我要了好多紙。又大又長，反面沒有字，你留著寫，不浪費。」
蕭肅拿了紙進屋，一字一句的看內容，當真是招武舉考生的。
南國重文輕武嚴重，將士一年比一年少，兵力太弱。
皇上意識到沒有武將不行，不得不扶持武人，開設武科舉。雙科并行，多多攏合人才。
第一年實施，要求較低，只要四肢健全，有意向者都可以報名。正趕上明年鄉試，考試時間與文科相差三天，省了來迴路費，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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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報名費二兩銀子……
「四哥！」
蕭娥追進屋，喘勻了氣，指著告示問：「你想考武舉？」
蕭肅為二兩銀子犯愁，折了告示不說話。
蕭娥猜出他的心思。其實文武一起考沒什麼問題，高考還考好幾門呢。何況蕭肅喜歡。
「四哥，考吧。你會騎馬、射箭好，又懂策論，很容易。」
蕭娥希望蕭肅考。多條道多條出路，不管文舉、武舉，只要蕭肅能考上，她就能趁早離開。
「錢不用擔心。我想辦法。」
蕭娥一雙杏眸亮晶晶的，滿是堅定。蕭肅心一橫，拿了告示出屋。
很快，廚房傳來蕭老太的哭天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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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要命，你怎麼就生了這個念頭？咱好好讀書不好么？幹什麼舞刀弄棒？你這身子骨，哪經得起折騰！」
蕭肅說：「我身體不比別人差。周邊騎馬、射箭沒幾個比得過我，未必會輸。」
「會騎馬有什麼用？人家狀如牛，你一個小雞仔，一蹄子就被踩死了。」
蕭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兒啊，你只管好好讀書，犯不著為了這些亂了心神。再說了，這些都是有錢人的玩意，水太深，咱們別摻和了。」
蕭肅低著頭，一動不動。
半晌，他說：「娘，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想辦法。你也別管我了！」
蕭老太拿起拐杖，追著他打出屋，「你讀幾天書就不得了，不聽老娘的話，偏要走歪路！我好不容易養你這麼多年，算是毀了！」
蕭肅倔強道：「我又沒說不讀書。兩邊我都考，又不是不行！」
「行行行！你有多少體力、多少腦子？哪裡顧得了那麼多？昨兒你鼻青臉腫的回來，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好好的前途你不掙，盡想這些不入流的。」
在他們看來，文人雅士是人上人。武夫那一套，哪怕掙了名頭，也是粗人。不如文官門第高，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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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花錢報名，明擺著錢全被縣太爺斂去，哄他們貧苦老百姓玩呢，不值當。
一想到要花錢，蕭老太打的更狠，誓要把蕭肅打醒。
蕭娥攔住蕭老太道：「別打了，別打了。四哥疼！」
「就是疼才好，不疼不長記性。」
蕭娥搶下拐杖丟到一旁，拉著蕭肅回屋閂門，隔著窗戶叫道：「娘，四哥打壞了，家就沒了！」
蕭老太撿拐杖的手一頓，坐在地上拍地大哭：「這一大家子八百個心眼，竟只有小娥一個明白人！」
哭罷，蕭老太抹抹眼淚，轉身進廚房，佝僂的背又老了幾歲。
「罷了罷了，我不管了。橫豎我沒錢，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就是沒錢，才要多賺錢。」
蕭肅有自己的信念。走出去，文也好武也好，技多不壓身，總比困在這個山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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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娥拉拉蕭肅的衣角，搖著手說：「四哥不怕，我支持你。七天，我給你錢。」
蕭肅摸上她的腦袋，苦澀笑笑，「傻丫頭，你哪來的錢。別操心了，我有辦法。」
蕭娥癟癟嘴，他能有什麼辦法？無非借唄。他借錢，怕是折了他文人風骨，很難開口。
算了，幫幫他吧，七天，時間還夠。
蕭肅賭氣進山練箭。
蕭娥背著籃子進山，沒好打擾他，采了點草藥，溜進山洞。
借著日光，蕭娥將葯分成兩半捆好。拿出偷偷帶出來的石臼、石杵，將上午採的茜草擇碎，放進石臼反覆倒磨。再一點點加入桃膠吸附，直到出汁。
直到夕陽漸下，洞里沒了光亮。蕭娥終於磨出三種顏料，紅色、黃色、藍色。只是少的可憐，只有碗底一點。
蕭娥將它們藏好，出洞找了一圈沒看見蕭肅，便沿著昨日的路下山。李旺果然在。
「李大哥，這是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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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旺瞅著還沒有昨天多，玩笑道：「你今天偷懶了？」m.
「沒有。好挖的都在第一天挖完了。」
「也對。不過你今天的金銀花少了，其他東西多點，我還是給你八文錢。」
李旺數好錢，連帶她要的傷藥膏一起給她。
「一天塗兩次，三天就消腫了。」
「謝謝。」
蕭娥將藥膏揣進懷裡，試探性的問：「李大哥，你明兒進城么？」
她知道，李家藥鋪才開業，李旺必然要進城幫忙。
果然，李旺：「去。」
蕭娥咧嘴一笑，懷裡掏出十文錢，連帶手裡的八文一起塞到他手裡，「幫我買點畫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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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紙？」李旺覷眉，「畫紙貴，你這點錢不夠買一刀。」
「沒關係。一刀不行就半刀，論張買也行，能買多少買多少。」
李旺以為她給蕭肅買，便收了錢，「行。就畫紙？不要顏料？」
蕭娥頭搖成撥浪鼓，「不要不要。」
李旺將走，蕭娥又拉住他，「明天來山裡偷偷給我，別讓我娘知道。她最近心疼錢。」
李旺會悟一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