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法拉提爾的決意

「艦長……屠龍者1號的信號丟失了。」

法拉提爾聽到了通訊員的報告。不過很抱歉，自己暫時顧不上，也不能將注意力放在那邊的事上。

「上舵15度！規避對方的魚雷！主炮瞄準對方巡洋艦，發射！左舷彈幕太薄了，不要讓對方機動部隊接近！」

損傷的天門號已經與亞南克艦隊進入了交戰態勢。由於被對方先手襲擊，以及失去了星甲的支援，同時應對多艘艦船以及戰機編隊的天門號顯得略有些狼狽。

敵人的航空編隊由大約30架戰機組成，經過數輪的交鋒，數量已經被削減到了一半以下。可同時天門號的防空炮也損失過半，防空炮的防衛死角越來越多，與飛龍不同，優秀的人類駕駛員自然懂得從敵人的弱點進攻。

伴隨著主炮的又一輪齊射，作為巡洋艦的盾牌，亞南克艦隊的第四艘護衛艦也已經被擊沉。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了……坐在指揮席上的法拉提爾用手抓緊自己座椅的扶手，是為了防止被不斷震動的艦船晃倒，同時也是因為雙方的狀態都已經瀕臨極限了。

除了之前被流彈癱瘓了動力系統靠後的驅逐艦外。現在敵人還在活動的僅剩下最後的一艘巡洋艦了。

「就是現在！主炮發射！」

看準對方巡洋艦從被擊沉的驅逐艦殘骸中現身的時機，天門號的炮管內再次發出綠色的光芒。巡洋艦這次露出的破綻過大，短時間內無法找到掩體給予掩護。勝利了！

綠色的光芒噴射而出，確實貫穿巡洋艦的船體。在天門號雙聯主炮的330毫米對裝甲魔法彈的面前，木星聯合的裝甲就和紙糊一般脆弱。大概是命中了動力室吧，巡洋艦在頃刻間化為了一陣粉紅的煙火。

但是同時，天門號的船體再次發生了劇烈的震動。

「艦長！本艦正前方遭到導彈命中，主炮損毀！」

為了取得對對方旗艦合適的射擊窗口，天門號也失去了攔截航空編隊的時機，主炮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也被敵機摧毀。天門號失去了自己最強力的武器。

法拉提爾緊緊盯著艦船的狀態面板。不要緊，動力爐還在運作，跳躍裝置也完好無損。

對方的旗艦已經被擊毀了，己方已經贏得了勝利，接下來只要完成充能，就可以離開這趟通往地獄的末班車了。法拉提爾問道：「跳躍系統的充能呢？」

「不行，充能進度無法提升……干擾，依然存在！」

聽到通訊員如此的報道，法拉提爾的腦袋一片空白，響起了「嗡——」的長鳴聲。

怎麼回事？對方的旗艦不是已經被擊毀了嗎？為什麼依然無法跳躍？

艦船再次發齣劇烈的晃動。一枚導彈落在了艦橋前方不遠處。天門號艦內的燈光閃了幾下然後熄滅了。但艦橋外燃燒的火光卻將整個艦橋都照的敞亮。

「預備電源，啟動中……後方飛龍部隊接近。艦長……艦長！請給指示！」

通訊員急促地呼喚著，可是法拉提爾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映。

天門號的艦內，紅色的燈光亮起，可是與之前的相比卻是這般的昏暗。這是成功切換到預備電源了。可是艦船上的乘員都明白，萬事休矣。戰無不勝的天門號，今日也終於要在這太陽系的邊境迎來自己的末日了。

法拉提爾眼神獃滯地看著自己桌上的面板。剛才的攻擊摧毀了艦船的動力系統。一切都結束了。

失去指揮的眾人有人抱頭痛哭，有人祈禱著，有人則沉默不語。舵手茫然操控著戰艦，用盡全力躲避著敵人剩餘戰機的攻擊，可是卻不知要駛向何方。各防空炮的炮手則殺紅了眼，朝著飛來飛去的蟲子們瘋狂射擊，直到自己的彈藥完全打空也沒有停止嘶吼。

「屠龍者2號……呼叫屠龍者2號……」

亂作一鍋粥的艦橋上，通訊員再次打開了與知命的通訊。

知命雖然始終保持著沉默，可是全程聽著天門號上發生一切的知命，頭盔中早已飄滿了失去重力的淚水。知命打開了通訊：「這裡是屠龍者2號，收到。天門號請指示。」

通訊員閉上眼睛，用盡全力喊叫道：「知命姐！救救我們！」

聽到通訊員的求救。船上的眾人都看向了她的方向。這，是不應該做的事吧……自己一行人早已經做好覺悟了不是嗎。這一行兇多吉少，這是大家早已達成的共識。不惜一切代價，打開前往未來的通道，這就是這次行動的最終目標。

可是現在……卻將完成任務的關鍵人物……

但是……我們，不想死啊……

知命看了眼近在眼前的那無比碩大的怪物，然後閉上了雙眼。自己與天門號的眾人相識雖然不到一年，但直到那個人被眼前的怪物吞噬為止，都是自己這輩子最充實的時光。

他的話會怎麼樣呢？也許繼續前進會在遙遠的未來與他再次相逢，但是……

那樣的自己又有什麼面目再與他重逢！

「星光，修正航道，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天門號！」

……

一反常態，星光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覆，而是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導航圖開始修正，利用冥王星·提亞馬特的引力進行軌道的偏移，預計10分鐘內抵達天門號。Master！干翻他們！」

「天門號！這裡是屠龍者2號，現在開始返航，天門號！堅持住！」

知命的星甲稍微調整了方向，然後開始了導航系統的重新定位。

聽到知命的聲音，法拉提爾回過神來了：「不行……知命你聽著，你是我們的未來。你的使命比我們更加重要！」

知命聽到法拉提爾的聲音，斬釘截鐵地喊道：「這樣的未來！我不要！」

法拉提爾聽到知命如此堅定的語氣，也產生了猶豫。讓天門號在這裡沉沒，還是將計劃貫徹到底……

不！還沒有結束，不能就這樣結束！

後方的飛龍群即將抵達，身邊還有最後的數架戰機不斷傷害著天門號的艦體。失去大部分武裝以及能量的天門號，僅依靠艦體的防禦在這樣的消耗中頂多也就堅持數分鐘。

「機關最大，目標，敵方最後的驅逐艦！能源全部交給前方的護盾，就這樣撞上去！」

法拉提爾站起了身來，吼叫著喊出最後的命令。

原本陷入混亂的眾人再次行動了起來。天門號的航線調整，向著最後的敵人全速衝鋒。

「知命，謝謝……不過，天門號的未來，必須由我們自己的來抓住。我一定會想辦法帶大家回家。」

法拉提爾摘下已經破損的眼鏡，聲音中沒有了以往的自信，可是卻讓知命無法拒絕。

知命閉上眼睛，回想起過去的日子，回想起這次行動的目的。出發之時，雖然已經做好了覺悟。可是最後關頭卻還是如此艱難。知命使勁搖了搖頭，迫使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艦長，我相信你們……星光，取消航線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