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諭的光輝

昏暗的天門號艦內，法拉提爾依靠手中托著一個小小的魔法光球，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前往深處的道路。

在失去主動力后，預備電源一直給艦橋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不過為了節約能量，艦內通道現在處於一片黑暗之中。

這次回去以後，至少外圍通道該裝幾個觀景窗……反正天門號得進行一次徹底的大修了。

如果不是因為法拉提爾是這艘艦船的設計者，恐怕已經寸步難行了吧。原本只需要從電梯下到中間層，就能很輕鬆抵達第二動力室。但經過慘烈的戰鬥，各處的通道都已經徹底堵塞。法拉提爾回到上層，決定通過醫療室的「秘密通道」前往動力室。

艦內的警報持續響著，船體不斷發出震動，不知道天門號還能抵擋多久這樣的攻擊。

「喂，笨女人。我這邊就位了。」

亞南克的驅逐艦內，雷凱反而順利抵達了對方的爐心。遭到天門號撞擊而斷裂的前部離對方的動力爐僅有數米之遙，附近的敵方士兵在撞擊發生后都當場死亡。雷凱用同樣的方法撕開了動力室的艙門，現在正站在巨大的反應堆前方。

「我在……努力……」

通訊中法拉提爾的聲音伴隨著巨大的滋啦聲，好像在切割著什麼。看來自己家的情況也很糟糕啊。

法拉提爾在醫療室內找了一架激光切割器，用激光手術刀魔改的那種。現在單膝跪在地面上，充入自己的魔力對手術刀進行能量超頻，然後正在與地板戰鬥中。

「啊，那你加油。」也好，看來法拉提爾與自己一樣，手上的工作還得進行一會啊。雷凱又一拳砸在反應堆外圍的透明牆壁上，想了一下，又對著通訊器喊道，「喂，小丫頭。你還在吧。」

正在進行最後階段衝刺的知命，一直在通訊器的另一端默默關注著戰友們最後的奮戰，聽到自己尊敬前輩的呼喚，感到眼眶一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淚水又有決堤的感覺：「前輩，我在。」

收回拳頭的雷凱重重呼出一口氣，然後對著稍微產生裂隙的反應堆外壁再次擺出架勢，說道：「呼。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已經到現在這個時刻了，那我也不想在隱瞞了。小的們，你們也都給我聽好了啊！」

「啊，是！」

通訊器中傳來了各式各樣的回答。與坦率說出自己來歷的知命不同，雷凱的真實身份在天門號上，不，在整個地球，在這一百年來都是無數人想要知曉的秘密。

雷凱的大腦中，那被封印了百年的記憶再次揭開了面紗。自己的族人，自己的王，以及自己追隨的神。最後的最後，還是沒有能回家啊。

破碎的戰鬥服上僅存的神明力傳輸帶再次開始工作，發出金色光芒，吸收自己全身釋放的神明力並傳輸至胸口的魔力煉成爐。

「吾名，雷凱。來自遙遠的銀河，真神後裔，雷神的後繼者，雷族之神王。」

久違地報上自己的身份，彷彿取回了昔日巔峰的力量一般，雷凱這次的攻擊徹底擴大了反應堆外壁的裂隙，再來兩次，不！一次就足夠了。

「吾友啊，吾以先祖雷神之名宣告，返家之途，未來之道，由吾之身軀所開闢！」

胸前的魔力煉成爐發出前所未見的耀眼光芒，重拳砸下，反應堆的外殼碎裂。雷凱前進的步伐依然沒有停止，強壯的身軀衝進了艦船的反應堆。

噗呲。

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或者是世界碎裂的聲音。

亞南克艦隊最後的亡靈在光芒之中綻放。包圍著戰艦的飛龍們感應到了危險想要撤退，可是依然有大量來不及起飛的飛龍被捲入了爆炸之中。

艦船動力爐的爆發，即使是龐大的四足飛龍也只得被湮滅。

「雷凱！」

法拉提爾一腳把完成切割的地板踹飛，跳下了艦船的中層，通訊器中傳來漫長的忙音，讓眾人得知了屠龍者1號的結局。

法爾提爾低著頭，操作著己方動力爐的控制面板，發出冷靜地聲音問道：「小鈺，情況怎麼樣了。」

「跳躍系統干擾消失，充能進度94%，正在上升中！艦長……雷凱先生他……」

「知命，能聽到嗎？」

通訊員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被無情的法拉提爾打斷了。法拉提爾完成了命令的輸入，動力爐一旁升起了一個新的控制台。

「收到，艦長。請指示。」

知命在腦內反覆回放著雷凱最後的話語。如此宣示自己的身份以及使命，這與曾經的自己無比熟悉的宣誓是如此的相似。

「知命，抱歉將重擔全部交給了你。星光……剩下的都拜託了你了。」法拉提爾將手伸入新出現的控制台中，然後默默催動體內的魔力。

「女王……」知命星甲搭載的AI發出了一聲嘆息。

知命看向那被已近在咫尺被惡魔保護在手心的目標地，說道：「放心吧，艦長。這不僅是為了艦長與前輩，也是為了我自己。」

「魔力充填100%，坐標輸入，目標地球軍月面基地。跳躍系統啟動！」

天門號周圍的物體彷彿都被拉長了一般，然後艦船朝著地球的方向急速移動，帶著為數不少緊緊抓住艦船的飛龍一起。

而距離艦船有一定距離或者在加速中被甩下的飛龍則被扭曲的時空擠成了碎片。

知命的通訊器中再次只剩下漫長的忙音。

又，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嗎。

知命已經來到了那被稱為冥王星或者提亞馬特的星球級飛龍的正前方。怪物、惡魔之眼正凝視著自己。過去的半小時內自己經歷了太多太多……想到要獨自與那怪物作戰，知命的大腦彷彿陷入了一片空白。

「Master，已經抵達目標地點，即將退出穿越者模式。」

有點冰涼的機械聲將自己拉回到了現實之中。星光……

知命搖了搖腦袋，將黏在眼角的淚珠甩落，同時感到了一絲溫暖。

什麼一個人嘛……自己早就與那種日子告別了啊。

天門號的諸位，艦長，前輩……

僅憑自己怎麼可能來到這裡。

而且就算現在，星光也陪伴著自己。

「星光，穿越者模式全開，目標一線天，全速前進！」知命將手中因為過載而嚴重損傷的巴魯姆克放開，然後拔出了腰間的雙劍。

「Master，計劃……不，一切都看你的了Master！」原本星光還想要給出一些建議，但是星甲的數據反饋中，神明力的生成率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它，感到現在的知命無所不能。

「吾名『疾紋致命』……」

也許是受到了雷凱的感染吧。知命久違地念出了自己的真名。

全身的神明力傳輸帶以及胸口的魔力煉成爐發出金色光芒。這是神明力全力運轉的標識。

腦海中回想起那人的面孔。

「同時，吾以『冰釋流翼』之名起誓，必將達成被託付之事！」

原本已經達到穿越者模式最高速度的屠龍者2號突然再次進入加速，知命將雙劍指向前方，將途中所有妄圖阻攔自己的飛龍都一刀兩斷。

「Master，前方出現四翼飛龍！」

屠龍者2號現在處於極高的速度之下，星光的提醒話音剛落，知命便從一頭黑色體長二十五米的四翼飛龍的胸口穿透而過。

星光的邏輯短暫出現了卡頓。這，大概是所謂的驚訝吧。在這之前屠龍者小隊與四翼飛龍的戰鬥中互有勝負，即使勝利也是苦戰後的險勝。

但如今的Master卻能輕易擊殺以太巨龍中頂級的四翼飛龍。

冥王星·提亞馬特見自己的親信被殺，仰頭長嘯，屠龍者2號也因為聲波而產生震動。

提亞馬特原本阻攔在一線天與屠龍者2號之間的巨爪朝著知命揮來。在這樣高速之下，屠龍者2號顯然不可能繞過那一個城市一般大小的巨爪。

星光沉默著。知命現在已經處於自己未曾所知的領域了，現在一知半解的建議只能給與主人干擾而已。

知命將左手的劍悲銘放低，同時將右手名為罪銘的劍橫於自己的胸口。

「斬！」

在與對方交鋒的一瞬間，閃耀著耀眼金光的罪銘反手斬出。

噗呲。罪銘的劍身發生了一絲的龜裂。

與過去似曾相識的場景，依然會重演嗎？

不！這次卻出現了不同的結果！

上一次的交鋒，真正的罪銘斬在提亞馬特那堅硬的皮膚上折斷了。

但這一次，罪銘的複製品，罪銘2式卻在那碩大無比的龍爪上貫穿了一個可以看到對面的巨大洞口。

屠龍者2號突破了以太巨龍的最後一道防線，進入了此行的終點。

「去吧，知命。接下來的未來由你自己創造。」

冥冥中，知命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對著自己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