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狗
其實夏立也不知道從哪可以找到那個僅僅因為他一次偶然善舉後面救了他的靈獸。
畢竟如果不是後來末日爆發，在險些喪命之際看到那個眼熟的身影在他面前變得高大威武起來，不似變大身軀的狗反倒像狼，還從一堆喪屍手下救了他，可能他都想不起來這是誰。
不過也僅僅只有那一次，後來夏立到基地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它。
因為時間也有點久遠了，夏立只能記得當時它傷痕纍纍倒在雨夜的路邊。原本夏立還想抱著它去醫院看看的，結果每次伸手它就開始低吼，一副夏立敢碰它就要上來拚命的樣子。
沒辦法，夏立只好留下買的簡易的晚餐就走了。當時夏立還沉浸在父母逝去的迷茫中，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後面仔細想這件事也想不起當時隨手給的什麼了，只是感覺那樣東西尋常的狗應該是不會吃的，也還好根據後面的事看那也不是尋常的狗……
現在夏立說是要找它，也只是全憑運氣。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它是不是早就離開這塊片區了。
畢竟雨夜早就過去好幾天了，遇到曾老頭他們后夏立就覺得和他他誤打誤撞有了一飯之恩的這條小狗也不尋常，說不定還有自愈的能力。這樣的話它應該早就走了。
「師傅，你說除了能人異士，這世上還會存在開了智的動物嗎？」
「當然是有的，只是人為萬物之靈長，所以就算是需要看天份，入門也會比其他的萬物更容易。現在靈氣已經很稀薄了，很多傳承也隨著時間丟失，就連人要修鍊有成都十分困難，更不要說動物了。不過動物一旦開智，傳承會由自身血脈聯繫，也算是奇妙。就連我活了這麼久，也沒見過傳說中修鍊到可變幻的動物呢。」
「如果我說，我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一隻動物呢？」
「什麼？！小子，你確定自己沒有搞錯嗎？」這件事的罕見就連見多識廣的曾老頭也忍不住驚訝了。
「沒錯，甚至不久前我還見過它，但是當時還沒有做過那個預知夢，只以為它是普通的狗而已。」
「所以你說想找人結伴也是你說的這隻靈獸？你確定能馴服它嗎？就連人與人之間都很難經得住生死考驗，更何況你們不是一個物種，更難相容吧。」曾老頭現在對夏立一開始說的想要結伴的想法有點質疑了。
「我相信我的選擇，如果為了未來可能發生的壞事就拒絕接受的話，那不是不戰而敗了嗎？敗給自己的不自信，敗給想當然。我相信我會是一個值得它選擇交託生命的人，哪怕真有一天分道揚鑣，也只是我的選擇出錯，可是我也必定能保證自己不會因此丟命。與其說相信它，不如說是相信我自己。
再說，這不是有您嗎？您不相信能把我培養成不懼天地的人嗎？」
夏立嘴角揚起，露出自信的笑，他一向溫吞謙和，此刻卻顯得有些少年人的中二和狂傲。
「你仔細想好後果的話，我也不勸你了，自己的決定導致的結果無論什麼樣的都不要後悔。」曾老頭說完這句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到那時候我這抹意識大概也不在了，就隨你吧……」聲音小得彷彿他沒說話一樣，所以夏立也沒有聽到。
就在夏立漫無目的地在小區街道到處走的時候，忽然聽到就在他前面的一條小巷裡有喀拉喀拉的聲響。
現在天色已經變黑，雖然路上有路燈，可是周圍還是顯得有些陰森。這條街因為沒有什麼商店商圈也鮮有人跡，只有路邊間或行駛而過的汽車。
考慮了一會夏立就準備還是過去看看，如果因此錯過把它帶回家，那夏立一定會後悔。而且有什麼不對也可以快點跑到馬路上逃走。
夏立小心地從靠近馬路的街邊慢慢向那個小巷走去，防止意外夏立先用手機電筒照了一下，然後扔了一顆小石子進去，只是一堆垃圾袋。
還好，不是人，剛剛夏立還在想如果現在就遇到喪屍的話就太棘手了。
雖然外表看起來只是一堆垃圾袋，可是說不定它還藏在裡面，畢竟剛才也沒有風。吸了口氣，夏立決定還是走進去看一下。
就在夏立逐漸靠近那一堆垃圾袋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兇猛的吼叫。
然後果然看到了那隻陌生但又深刻刻印進夏立腦海的小狗，不，或者說靈獸。不過夏立最後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屬於哪個種類的，因為它變大之後形狀似狼。
聽到這聲充滿攻擊性的叫聲，夏立趕緊停下腳步，雙手舉起，以示自己沒有惡意。
「你還記得我嗎？前幾天的雨夜我們還見過呢，那天你倒在路邊身體還有很多傷口。當時看你很堅持我給了點東西就走了。」
小狗還是氣勢洶洶地瞪著夏立，不過聽到夏立的話后明顯感覺它有鬆動的樣子。
夏立覺得它肯定是還記得自己的，而且對他應該是有點好感的，不然上輩子不會在偶然遇到的情況下還特意變大來救他。夏立看著它接著說，
「而且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對吧？不僅能聽懂還能有自己的意識，你是開了智的靈獸對吧？」
聽到這句話，小狗立刻就像炸了毛一樣兇狠地沖著夏立嘶吼了一聲。夏立知道這句話觸犯到它的底線，畢竟這種事除非已經修鍊到不懼千軍萬馬，現在這種環境說出來只會給自己帶來禍端。
「你別擔心，」夏立趕緊軟聲接了一句，「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現在我也算是半隻腳踏進這個圈子的人呢。」
小狗看著夏立真誠稚嫩的面龐，不知道是被他的臉迷惑，還是那天雨夜的一份食物溫暖了被雨淋濕的它，這一刻它居然就想聽夏立的話直接跟著他走了。
但是它外表看起來還是維持著緊繃的動作，牽扯著之前的傷口也在隱隱發痛。
可是它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神已經軟化下來，整條狗小小的一隻，毛蓋住它僵持的身體，身上雖然沒有那天滿身的傷嚇人可是還是顯得可憐兮兮的。
夏立心裡忍笑，再接再厲道，「跟我走不錯的哦，有我一口肉就有你的一口飯吃。」
夏立這句話帶著明顯的玩笑意味，小狗卻並沒有覺得冒犯，甚至還覺得這兩腳獸挺可愛……大概它也不正常了……
所以就連夏立慢慢靠近它，甚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他頭的時候也沒有反對，反倒不自覺順著夏立擼毛方向蹭蹭他的手。直到聽到夏立忍不住的輕笑聲才警醒過來，趕緊後退幾步擺出一開始的姿勢，好像要隨時撲上來。
夏立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裝作委屈地說道，「我真的沒有騙你，我願意信任你，這個信任是相互的。你承擔著我會傷害你的危險，而我也是承擔著生死交託錯誤選擇的危險。」
「或者說，我們要不簽訂契約吧？」深吸了口氣，夏立說出了一開始就想好的策略。
這也是他和曾老頭說了這靈獸的事後想好的方法，再多的信任不如一份對修道人約束嚴苛的契約更有保障。
而且夏立的信任是一回事，但小狗心裡現在只當他是偶然遇到有了短暫羈絆的人而已。日久才能見人心，現在對於他倆，一份契約的關係比口頭上的承諾更加值得信任。
「我說的契約不是主僕契約，而是平等的，我不可傷害你，你不可傷害我。但是我們之間相互聯繫，可以互相感應對方的那種契約。這樣的話，你能接受嗎？」
聽到夏立一開始說想要簽訂契約時，小狗險些跳起咬人，以為這外表純善的兩腳獸終於暴露出醜惡的真面目了。可是後面的話實在令他驚愕，它自從開了智后從來也不覺得自己就比人類低級，可是就算真的知道它有靈智，還能這樣平等對待它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數吧。
看著眼前這張白皙的面龐，他的雙眼彷彿有光，沒有任何雜質，只有眼前的……狗頭。
兩腳獸說的契約它也知道，可是因為一般很少有人會和靈獸這樣簽訂契約，其實了解也不是特別深，當然這點肯定不會讓眼前的人知道。這兩腳獸看起來這樣臉嫩，應該也沒有那些老奸巨猾的人類險惡。
更何況，就像他說的，這個信任是相互的。如果兩腳獸騙了他，哪怕拼著自己形神俱滅的風險，他也一定會拖著他下地獄！
夏立安靜地等眼前的小狗考慮好，畢竟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很重要也是頗具風險的事。
就在他以為大概還是失敗了準備說就算沒有契約也可以慢慢相處的時候，眼前的小狗伸出它的前爪用力地搭在夏立伸出的手上，不過因為小狗腳掌輕巧只覺得軟乎乎的不覺得被拍得疼。
夏立顛了顛小狗伸出來的爪子，彷彿一人一狗正在握手一樣，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不過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小狗看到夏立笑著的臉咬了他一口，怒視著他。
「這，我需要打疫苗嗎？」
「……大概是不用的，畢竟是靈獸嘛。」
安靜了幾秒，看著面前的小狗，雖然小狗的眼神看起來還是有點兇巴巴的，夏立卻莫名覺得很可愛，這就是傳說中的……傲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