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徒弟收徒進行時(二)
顧家主若有所思地盯著那白色的絲線,試探性地想收回星環,卻不出所料地發現自己的本命法寶宛如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這倒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畢竟在修真界能切斷別人對法寶控制的方法不是沒有,但像這種並沒有失去控制只是被簡單地宛如『物理』意義上的被縫合住的操作方法卻是他第一次見。
「大人。」幾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其中一道半跪下來說道,「我們跟丟了。」
「意料之中。」顧家主隨意的擺擺手,「當初在秘境里,我們那麼多老傢伙聯手都沒辦法抓住這條泥鰍。」
就憑你們幾個,要是抓住才是有鬼了。
「那我們就不管少主了嗎?」
「這件事你們不用管。」顧家主頓了頓,接著說道,「另外去查一下這一個月以來成言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會突然開始不再隱藏自己實力,又為什麼會突然開始想要收徒了。」
之前他們不是沒有和成言交手過,但這麼多年以來他所使用的只有那把怪異的大剪刀,展示出來的能力也都是簡單的破除束縛、結界之類的。平日里行事更是小心謹慎,甚少展露相貌,也很少會與人發生交集。
導致這人自露面以來十二年,都沒有人發現他有什麼交好的人。
可是今天這人行為卻與往日截然不同,不僅當街綁人,甚至還直接暴露身份,最主要是明明可以直接逃跑,卻還是使用了全新的法寶武器。
別說什麼,他沒有辦法只能這樣做。要知道以他藏匿行蹤的本事,大可以直接跟著他們來到他們家,挑個隱蔽之處再搶人。可他偏偏要在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做這樣的事。
不過顧家主只是一看就猜到了對方是想藉此機會宣揚自己的名聲。不過他必須要知道是什麼造成了他的改變,更需要知道這種改變到底會不會對他的孩子,對他們之後的計劃產生影響。
「他就是你之前算到的,小君那唯一的一線生機?」顧夫人從空中飄然落下,腳尖輕點,垂眸抬手間都有著非一般的美感。
她偏頭思考了一下剛才成言的所作所為,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小君這命中注定的師父倒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呢。」
「呵。」顧家主冷笑一聲,明顯對這師父不太滿意,「誰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哈哈哈,」顧夫人終於忍不住了,「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家占星師對自己的占卜結果有如此大的意見的。」
「不過你注意點,」顧夫人忍不住為自家孩子的那唯一的希望說幾句話,「只要他能……不就是一個盾嗎?給了就給了吧。」
「這哪是一個盾的事情!你是不知道他!」顧家主的聲音戛然而止,在顧夫人微眯的眼神中直接憋了回去。
顧夫人的眼神逐漸充滿懷疑,顧家主立刻乾咳一聲轉移話題道道,「不行,我還是必須再考驗他一下。我得給老宋寫一封信,告訴他他的預定徒弟被成狗……成言那傢伙搶走了!」
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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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成言扛著顧致君跑出城外,在確定甩掉了後面的尾巴后,卻是一個拐彎又從春梁的另一邊回來了。
他直接掏出一件灰色的披風披上,抬腳走進一家規模中等的客棧,隨手丟出幾塊金子,熟練地轉換了個聲線說道,「掌柜的,給我來一間上房。」
掌柜連忙按住金子,眼裡放光,面上卻是一臉為難,「這位客官真是抱歉啊。按照本店的規矩規定,要想住本店上房,就只能用靈石結賬……」
「靈石?那算了。」這玩意他可沒有多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那些,之後還要留著交宗門成立費呢。
成言也不客氣,直接伸手從掌柜手底下往回摳金子,「那給我來一間普通房間就行。」
猝不及防被摳走了幾粒金子的掌柜:??
他當掌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往回拿錢的。
不過掌柜的臉皮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按住剩下的金子說道「……其實我們這還有別的好房間。您要不……」
「不用了,就普通的單人房就行。」
成言發現自己在不用異能的情況下竟然還掰不開掌柜的手,他索性直接一巴掌拍在掌柜手上,「你這人幹什麼呢!還不鬆手!再這樣我就要報官了!」
掌柜臉皮都沒有抽一下,「客官你就再考慮一下吧!哎,我也不是刻意賣慘。只是我這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裡又這麼偏僻,平日里都沒有什麼人願意來……」
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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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言木著臉走進房間,隨手將顧致君放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麼放棄了!
果然是還沒修鍊到家,這臉皮還不夠厚啊……
顧致君直接抬手拿下頭上的白紗,走到桌邊坐下,熟練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成言的視線忍不住隨著他移動,看著他淡定的樣子,眉毛一挑說道,「你就一點都不慌?就不怕我是圖謀不軌的壞人嗎?」
喝完一口茶,顧致君才慢悠悠的回答道,「久聞成前輩的大名。知道以成前輩的為人是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的。」
「你知道我?」成言眼神微眯,上下打量著顧致君,思索了一下今天的遭遇,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今天你們是故意的。」
顧致君微笑以對:這人雖然一副大大咧咧、瘋瘋癲癲的樣子,但智商卻是不低。也是,要是不聰明也不可能在得罪了半個修真界的情況下還能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
「應該說果然不愧是第一占星世家嗎?」成言也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好奇的看著他,「那你們是早就知道了今天我會綁……收你為徒?」
「萬事不可算得太透,才能留一線生機。父親只是算到我今天會遇到我……我命中注定的師父罷了。」顧致君說道命中注定的時候忍不住頓了頓。
奇怪。之前他們討論到這一點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個詞有什麼。可是為什麼在面對成言的時候說這個詞他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命中注定……」成言眼底暗光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桌子,「那可真是太好了,來。我們趕快拜師吧!」
「請先等一下成前輩,」顧致君抬手制止了成言的動作,「按照星卦顯示,只是說我在今天會遇到我的師父,但我想這並不意味著您就會是那個人。」
成言低頭看著顧致君的笑容,眯了眯眼,「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你似乎大概好像有點嫌棄我?」
顧致君:「這有點不太準確。」
成言:「那就……」
顧致君:「請刪掉似乎大概好像有點,謝謝。」
成言:「……」
成言突然翻手放出幾根繡花針和絲線。繡花針帶著絲線在房間里來回穿行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結界。
待確定顧致君沒辦法逃跑之後,成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塊上面有點點紅色的白絹,一把拍在桌子上說道,「我告訴你,不管你那命中注定的師父是不是我。今天這師父你也是拜定了!」
顧致君卻是率先低頭看向白娟,只見白娟上那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竟然是用紅色的墨水寫的字。字太多、白娟太長,又被成言刻意的堆疊到了一起,導致顧致君根本看不清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有著不懂就問的良好習慣的顧致君,「這是什麼?」
成言低頭,翻找找出了白娟的開頭展示給顧致君看。上面有五個相比來說稍大一點的字——師徒協議書。
顧致君笑容終於收斂了幾分。
什麼叫協議書?
成言沒等他看清下面的內容就刷刷刷翻到絹尾,「看完了吧?看完了就在這裡打個鉤,後面簽下名字。我們這師徒關係就算是定下了。」
「我已閱讀並理解了以上內容,同意接受此協議以及相關條款和條件?」
顧致君忍不住將那句需要打勾的話念了出來,隨即抬頭看了成言一眼。但還不等成言解釋什麼,就突然從懷中不知道哪裡拿出筆墨就準備簽字。
「哎,你先等等!」
成言立刻叫住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疊閃著金色細粉的透明墨水,接著把他手抓過來,刺了個洞,往墨水裡滴了一滴血。
透明的墨水瞬間變成了鮮亮的紅色,顧致君忍不住對比了一下墨水和白娟上字體的顏色。
「前面那些字難道是用……」
「沒事,」成言把墨水放好,示意顧致君快點,「血只是起到牽線的作用,哪怕是一缸墨水都只需要一滴血就行了。」
剛剛簽完名字的顧致君手突然抖了一下,總感覺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缸…墨水?」
成言將白娟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隨手複製了一份遞給顧致君,「來,你收好。我們宗門裡面那些要求、制度都這上面都寫在這上面了。你要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我也行。」
顧致君接過白絹,摸了摸白絹上的字,發現這些字竟然都變成了刺繡。
「這是我的一種……嗯,說起來有點複雜。你就當做一種特殊法術吧。凡是用我所產生的針線製作的布匹都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其實也不能完全算是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成言在內心補充道,要想毀掉他用異能特製的這些絲線,基本上只有兩種辦法。一,對方的異能等級比他高很多很多。二,對方同樣是因果律系異能且恰好可以剋制他。
請注意,這裡的兩個辦法的前提條件是對方使用的是『異能』。而經過成言這麼多年的確認,這個修真界是不存在『異能』這個東西的。
而在這個沒有異能的修真界突然冒出成言這麼一個宛如bug一般異能者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沒錯,他是穿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