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165 苦肉計 我要是死了的話,麻煩……
梁金生倒是沉得住氣,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跟國內這邊接觸。
然而畢竟涉及到當初的微型機泄密一事,還是被那邊所懷疑。
美國有扶持了新的代理人。
表面上說和梁金生相互幫扶,實際上也是用來監督梁金生。
好在梁金生沉得住氣,倒是沒有讓對方抓到把柄。
但有那麼個人在旁邊盯著,梁金生那邊不算太安全。
南雁的提議讓羅部長很快意識到,可以利用這些存儲器做文章。
至於這文章怎麼做……
對於搞諜報出身的羅部長而言,還真不算什麼麻煩事。
南雁親自去首都,把東西送過去。
同行的還是賀蘭山。
青年被點名參與到這次新項目組的研究中,作為國內第一台微型機的重要參與者,賀蘭山不管從哪方面而言都有這個資格參與其中。
何況他的參與,未嘗不是讓赫爾曼·希克斯撇清關係的「證明」。
從蕪湖到首都的列車行進的不快不慢,南雁安靜的看書,似乎車廂里的一切熱鬧都與她無關。
那是一本俄語原著小說,她看得津津有味。
賀蘭山看著她,目光在窗外和南雁身上來回穿梭。
「我有那麼好看?」
賀蘭山一下子僵硬在那裡,迎上南雁的目光,渾身僵硬的如同老木。
南雁笑著搖頭,「那看樣子我不是很好看。」
「沒。」賀蘭山連忙開口,「抱歉,我……」
「能看得懂俄文嗎?」
賀蘭山看不懂,但是他法語和德語都不錯,所以可以給南雁念那本法語小說聽。
女同志略有些懶散的倚在那裡,聽著這個人誦讀法語小說,覺得愜意極了。
這種愜意,在列車抵達首都后結束。
羅部長親自在車站等候,對於這些存儲器,他十分重視。
畢竟國內連4kb的DRAM都還設計不出來。
有了這些意外收穫,興許國內關於大規模集成電路的研究進程都能加快,畢竟美國、日本可不會放下腳步來等你。
儘管南雁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很明顯,但真的看到那塊64kb的存儲器時,羅部長還是忍不住的驚嘆。
「咱們什麼時候能造出來這東西啊。」
現在還得想發設法從別人那裡搞,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家才能搞出這東西來。
好東西啊。
現在動態存儲器的市場那麼大,他們要是能在短時間內追上國外的進度,說不定也能分一杯羹。
「會有的,興許到時候你還會嫌棄呢。」
南雁把賀蘭山再度介紹給羅部長,「小賀同志在破解美國技術方面有些心得,所以我特意帶他過來,跟大家討論一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你不帶來我也得把人喊來,不能什麼好東西都留在你們蕪湖吧?」
當初是因為這母子倆剛回國,身份特殊留在首都不太合適。
幾年過去了,這兩人身份沒那麼敏感,倒也不用一直在蕪湖那邊貓著。
留在首都不更好嗎?
羅部長特意諮詢了賀蘭山的意見,後者倒是反應很快,「在蕪湖就很好。」
他說這話時不自覺地看了南雁一眼。
哪能瞞得住羅部長呢?
老辣的人笑了起來,「是啊,蕪湖那地方山好水好人也好,那我就不強求了。」
年輕人的那點小心思嘛,都懂。
他也懶的戳破。
安排賀蘭山和DRAM研究小組這邊見面,探討國產DRAM研發后,南雁去跟羅部長商量如何搞事。
「香港那邊的另一個代理人姓朱,朱九萬,聽說家裡頭喜歡打麻將,出生那天他媽還在打牌,摸了個九萬胡牌就給孩子起了這個名字。」
南雁聽得眼皮直抽抽,「那老太太身體挺好呀。」
「說不上老太太,還沒我大呢。」
這個消息讓南雁震驚,朱九萬這麼年輕的嗎?
朱九萬的確年輕,比南雁還要小上幾歲。
二十四歲已然擁有千萬資產,妥妥的人生贏家。
非要說人生有什麼不足之處,那大概就是前半生窮困潦倒,二十一歲之前還是個窮小子。
直到被命運女神親吻,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人沒辦法改變前半生。
眼下的圓滿更重要。
比如說,幹掉梁金生那個礙眼的,獨攬在港的半導體代理生意。
那他的身價,可不是千萬開頭。
「他一直都在試探梁金生,咱們需要的就是給他一個機會。」
羅部長和南雁在這件事上不謀而合,要先把梁金生置之死地,再把朱九萬拖下水。
「只不過這樣一來,怕不是得讓梁金生吃點苦頭。」
苦肉計得演的十分逼真,才能把這齣戲唱好。
南雁也想到了這點,「先問問他本人的意見吧。」
畢竟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即便是上級的意思,可這事也得本人同意了才行。
首都這邊跟梁金生有特殊的聯繫方式,倒是很快就得到了那邊的回應。
還有一個問題。
「我要是死了的話,麻煩不要告訴家裡人。」
這個家裡人,說的是陵縣老家的人,雖說和張桂花碰過面,但也沒能多說什麼。
即便是張桂花也把這事爛在肚子里。
越少的人知道這事梁金生就越是安全。
只不過走鋼絲的人十分清楚,不知道哪天自己很可能就會丟了性命。
大概對家裡最大的仁慈,就是希望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活著。
戰爭年代的諜報工作十分艱難,眼下也不例外。
南雁看到那條消息時,心中湧起了許多情緒,到最後卻也只剩下那麼一聲嘆息。
國家崛起哪是那麼容易的事,不殖民不侵略的和平崛起,背後是一代又一代人的默默付出甚至流血犧牲。
不管成功失敗,這個名字會伴隨著梁金生下半輩子又或者下一刻死亡來臨。
明明十五的月亮那麼的大那麼的圓,但又那麼的孤單。
南雁沒能睡好覺,想著第二天再去找羅部長商量,看能不能再尋找一個更為穩妥點的辦法。
心裡頭存著事的人總是睡不好,不知道怎麼就夢到了劉煥金和林廣田。
遠在老家的二老抱著那骨灰罈子哭,「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吶南雁,我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啊。」
是啊,他們從來沒有對不起她。
南雁從噩夢中醒來,有些睡不著。
下樓看到天井裡坐著的賀蘭山時,南雁還有些錯愕。
後者嘴裡念念有詞,她仔細分辨了下才知道,是集成電路設計工藝。
具體到南雁只知道名字,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工藝。
南雁悄悄地折回到房間里,開窗看去賀蘭山依舊坐在那裡,倒像是一塊化石。
他在家屬院時也這樣嗎?
倒是沒聽賀紅棉提起過。
只睡了後半夜的人把疲倦寫在臉上。
羅部長倒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你要不要去香港一趟?」
去香港倒也有的是理由,讓南雁親自過去一趟,多少可以讓她放心。
當然,這也是補充了戲碼,方便把梁金生從這件事中摘出來。
「那邊不算特別安全,不過你放心,如果過去的話,我會安排人保護你。」
南雁笑了起來,「那得安排幾個身手好的。」
她的香港之行安排在了月底,畢竟還要跟那邊聯繫。
明面上和香港的兩家代理商都有聯繫,屆時會有一個小型的招標會。
至於私底下會不會有聯繫,誰知道呢?
消息先一步在香港那邊傳開,朱九萬覺得這次採購來的莫名其妙。
「我怎麼聽說,這位高小姐一貫主張自力更生,現在花錢買,這不符合她一貫的風格吧。」
手底下的人說不好,他們對內地那邊又不是那麼熟悉,只不過覺得這送上門來的生意不要豈不是怪可惜的?
「朱哥你的意思是,這位高小姐來者不善?那咱們還要不要參與競標呀。」
「一個小娘皮,還能怕她不成?」朱九萬笑了起來,「參加,我可是聽說這位高小姐年輕漂亮的很。」
「朱哥你俊朗帥氣,和這位高小姐指不定男財女貌的登對呢。」
朱九萬手指彈了彈那抹了一頭摩絲的髮絲,「別胡說,不過比起老梁頭,總算優勢在我。」
梁金生不年輕了,饒是過去這些年保養的很好,但還是能夠看得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知道南雁即將到港的時候,他正在刮鬍子。
這消息讓他一愣,刀片刮破了皮膚,血色蔓延開來。
正在念報紙的管家見狀連忙拿毛巾處理。
梁金生心裡頭有驚濤駭浪,但還是努力剋制住自己內心的震驚,甚至臉上都露出幾分狂喜,「快去打聽這位高小姐都有什麼喜好,另外打聽下她的身材什麼的,你親自去那些店裡採購一些時裝,到時候送到她下榻的酒店去。」
管家看著因為興奮臉上不斷滲出血色的老闆,「只怕高小姐不會收這些。」
「你懂什麼,她肯定不會收這些,所以你再去準備一張二十萬的支票,算了支票不合算,在瑞士銀行開一個戶頭,存上二十萬好了,準備好。」
「咱們得爭取拿到這筆訂單,如果能夠跟內地的高級官員搭上關係,說不定就不用再跟朱老闆爭香港這一畝三分地了。」
管家連忙應下,「要不我喊李醫生過來一趟?」
梁金生摸了下那還在滲著血跡的傷口,「不用,比起這樁大買賣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