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虎崽 筆直的官道上,兩匹駿馬……
筆直的官道上,兩匹駿馬不停地疾馳著。此時正是夏季,兩邊鬱鬱蔥蔥的樹木,隨著馬匹的步伐飛快地向後掠去。
章青墨此時只覺得,耳畔只有呼嘯的風聲。他勉強地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道路上。
一雙漂亮的眼睛圓瞪,此時他只能不停地,催促□□的馬匹。快點,再快一點。
對於自家兄長的擔憂,已然將他的理智快要磨盡。
范若庭帶著幾分擔憂地看著對方,也默默用力抽打著馬匹。
從天津到京城,他們只花了一日便到了。
看著遠遠出現的城門,此時章青墨終於想起,自己應該呼吸。
他們兩人慢慢收攏馬頭,已然接近脫力的馬匹,終於可以略微休息。
范若庭帶著幾分心疼的,撫摸著已經汗漬淋淋的,馬匹脖頸說道:
「還好,咱們的時間比預計要早很多,不然恐怕除了跳城樓,就得等明兒一早才進去。」
他們接到消息便快馬加鞭,如今終於來到京城門口,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范若庭一直懸著的心才略微放下。
他實在是有些擔憂自己的好友,聲控對方一旦意氣用事,會使得事情更加麻煩。
如今章青墨定然是歸心似箭,范若庭有些擔憂對方,此事未必會如同往日般的冷靜。
將好友那隱晦的擔憂看在眼中,章青墨輕輕搖著頭,他帶著幾分安撫性地說道:「你放心,我如今還知道該怎麼做,並未失了分寸。」
他此時已然慢慢冷靜下來,若說真的失去分寸,那當然是剛剛在路上的時候。
好在的是,如今他已然恢復,不限於范若庭的頭腦,開始不停地運轉。
他如今第一要做的,便是冷靜下來。想到這裡,范若庭緊緊握住手中的韁繩。
他看著有序的人流,一點點地將自己的心情壓下,縱然他想要撇開眾人飛奔而入,然而如今這倉皇如喪家之犬的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冷靜!章青墨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此時只覺得自己的頭腦,慢慢地開始有些發熱的感覺。
他開始仔細地分析情況,只是難免有些因情掣肘。
范若庭和章青墨相交多年,哪裡不知他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心知如今的狀態,章青墨心思煩亂。
當下他冷靜的,指出現在的重點:「那兩隻白虎,才是現在的重點。如今應該還在禮部的管轄之內,咱們等會兒進城,先去把老虎救活。」
范若庭的話,一針見血地指出此案的重點,實際上只要老虎無事,其餘的事情不過都是流言而已。
如若老虎真的死去,那麼這才是真正的,有口說不清。
章青墨用力地點頭,外表雖看不出來些什麼,但是范若庭自幼與他一起長大,哪裡看不出如今的好友已然心神脆弱之極。
二人經過城門重新上馬,直接向禮部衙門奔去。
「大人……」
禮部尚書,此時正在書房之中來迴轉圈,他此時臉色難看之極,一旁的官員都彷彿是受驚的兔子。
「你們一個個的,往日里那些章程都哪兒去了?如今出事誰都沒有辦法,哪怕是讓那兩隻老虎先吃東西也行,這樣絕食下去,最多再有幾天……」
禮部尚書臉色鐵青,用力地拍著桌子,他此時哪裡還有往日的儒雅文氣,頗有幾分山匪之氣,掃視著屋中的眾人。
禮部此時剩餘的官員們,一個個要麼低著頭不說話,要麼便用几絲哀求的眼神看著一個方向。
禮部尚書順著官員們的眼神,落在一名年約四旬的官員身上。
「澤昌,你有什麼辦法沒有?」禮部尚書此時也是病急亂投醫,當下便直接點名詢問。
那名被他稱為澤昌的官員,苦笑一聲,拱手帶著幾分無奈地說道:
「大人但凡有一點辦法,屬下都會讓他們去試試。實在是那兩隻老虎怎麼也不肯吃,我們嘗試著將肉塞進他們嘴裡,可是兩隻老虎壓根連吞咽都不肯。」
聽到這裡禮部尚書,恨恨地捶打著桌面,顯然十分的惱火。
「這件事情太荒唐了。簡直前所未聞,我絕對不會相信,乃是章大人下毒。
澤昌,可有查詢過,到底哪天誰曾接近過章大人的書房?」禮部尚書如今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既然他們沒有招,那便找出下毒之人,下毒的人肯定有解藥。
那名官員苦笑著搖搖頭,顯然他沒有任何的線索。
實際上他也是有些好奇,畢竟章大人的房間,平素里自然是有人打理的。偏偏要打理之人,竟在章大人被發現,書房中藏有毒肉粒之時,突然暴斃身亡。
如此一來,章大人身上的嫌疑,不但未曾解禁,反而越加的嚴重。
此次當今的五十五大壽,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場考驗。
他們禮部幾乎在半年前,就開始為了這次做準備。甚至特別請了專人請教相關事宜,他們在每一處都仔細再仔細。
未曾想到,還是讓人鑽了空子,所以說這一次牽扯的只是章大人。
但是在禮部尚書來看,實際上這些人是在挑釁禮部。關於白虎的飼養,所有一切的流程,都是章大人嚴格遵循規章制度,其間也有多人檢查,未曾有一點偏差。
可是偏偏只有他所掌管的,那一對白色幼虎,突然從健康狀態變為如今的瀕死。
而且這件事情鬧得如此,只讓你禮部尚書心中懊惱。
如今這事情,章首輔身份敏感無法插手,只能夠靠他們來想辦法。
可是如今哪裡有什麼捷徑可走,總不能再讓他去尋找兩隻白虎來替換吧?就算是替換,那也得找得著。
禮部尚書想到這裡,眼神如同利刃一般,掃射過一群兔子。他心中冷哼,但凡自己手下有幾個好用的,也不至於如此這般。
他想起剛剛之前的江南官場地震,忽然覺得雖說自己這幫手下有些無能。然而如若是跟江南對比,似乎還沒有那麼差。
人總要從比自己差的身上找平衡,禮部尚書這樣想著,臉色略微緩和兩分。
「不管如何,一定想所有的辦法,那兩隻白虎決計不能有事。」禮部尚書鄭重地說道,如今正是與月星國和談之時,一個不好便是兩國邦交之糾紛。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銳利的眼神掛過眾官員。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此時竟無一人站出,正在此時,忽聽得門外衙役稟報:「啟稟大人睿國公帶著章公子前來。」
聽聞范若庭前來,禮部尚書一愣,他帶著幾分驚訝地詢問:「范若庭?」
聽到後面章公子時,禮部尚書有些懊惱地一拍額頭,自己真是糊塗。
范若庭跟首輔大人的二公子乃是至交好友,如今會跟其一起出現也太過正常。
想起章家二公子,禮部尚書忽然心中有一絲期待,他快步向門外走去,口中吩咐道:
「快快快,趕緊請進來。」
屋中的官員眼見著自家上司出門,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跟還是不該。
當下又將目光轉向那名官員,許澤昌苦笑一聲,拱手說道:「諸位大人莫要看我,想來那位范國公,和章公子前來,定然是與白虎絕食一事有關,咱們在此等候便好。」
范若庭剛剛走進衙門,便看見禮部尚書匆匆前來,當下他趕緊上前,口中說道:「老大人別來無恙。」
禮部上下打量著眼前,玉樹臨風的少年,眼神中帶著幾分和藹:「國公爺此時越來越發的精神了,不知來此可是……」
他的話隱約中帶著一絲期待,很顯然,禮部尚書如今已是病急亂投醫。
「白虎還活著嗎?」范若庭也不多廢話,他攥著章青墨的手,已然手心滿滿是汗。
聽到范若庭的詢問,禮部尚書心知,他們二人前來的原因,定然是為了那兩隻白虎。
當下他也不隱瞞,胡校醫生說道:「很不好,如今我們塞到嘴裡的肉都不吃。」
聽聞對方如此說,范若庭和章青墨對視一眼,二人都緊緊擰起眉毛。
章青墨沉聲說道:「老大人,還請帶,我們二人去看那兩隻白虎。咱們這次星夜兼程,就是為了它們。」
雖不知曉他,二人有何妙藥,但是如今禮部尚書還是死馬當活馬醫。
當下,帶領著二人走進禮部之中。禮部尚書,一邊走一邊說著:「章大人是個極其仔細之人,若說他下毒,我是不信的。如果說他玩忽職守,我更加不信。
這事兒其中肯定有蹊蹺,從這裡就可以到專門的獸園。」
禮部上疏口中說道,一邊指引他們二人走進一座小院。
如今因為萬壽節之事,禮部已然忙成一鍋粥。不過他們終究有著幾分謀略,是以各處分得極其清楚。
而這兩隻白虎,就被安放在獸園的一個角落之中。
他們一進門,就看見三四個彷彿大夫模樣之人,正圍繞著一座大籠子。
看起來似乎是想要上前,然而那白虎雖說奄奄一息,但仍舊不損百獸之王的威風,一旦有人試圖上前,立刻低聲咆哮警告。
甚至當有一名大夫,大著膽子想上前檢查的時候,其中一隻白虎雖說已然幾乎動彈不得,仍舊是使勁兒的抬頭欲咬。
鋒利的牙齒幾乎擦著大夫的手,嚇得他趕緊縮手,面色已是難看之極。
看到這番景象,范若庭和章青墨臉色越發地看。他二人趕緊上前,請這些獸醫暫且後退。
仔細地打量那一對虎崽,不得不說這對虎崽,如若無事定然極其威風。
他們身上雪白的毛皮,與深褐色的花紋,涇渭分明。一雙燦藍色的眼眸,竟是天空的顏色。
唯一可惜的是,如今它們皮毛暗淡,雙眼灰白。即便不懂得醫術,仍舊一眼可知此物,恐怕命不長矣。
章青墨仔細地查看周圍的環境,見此處人多口雜,他微微皺眉,轉身抱拳行禮。
對禮部尚書說道:「老大人,我想將這兩隻白虎帶走,可否?」
實際上如今第一要務,自然是要給兩隻白虎喂一下丹藥,只是他卻是怕此處人多口雜。
如若虎□□藥效明顯,這些人難免不會將事情泄露,到時反而容易出事。
而且這件事情,章青墨相信是有人多做計謀。一旦傳出什麼消息,對方是否會再次痛下殺手,誰都不敢保證。
禮部尚書聽聞此言,他沉默一下,揮手讓那群獸醫下去,帶著幾分審視地說道:「阿墨,這對白虎沒有辦法讓你帶走,我只能保證不阻攔你前來看它們。」
雖說對於禮部尚書的拒絕,章青墨有幾分失望。但是章青墨此時還是明白,這兩隻白虎,如今依然是世人之焦點。
一旦帶走,恐怕事情極難說清,當下里他也不再執著,苦笑著對禮部尚書說道:「老大人,卻是小子思慮不周了。」
范若庭一直在旁邊看二人說話,他和章青墨自然知道,此事不可為。
因此禮部上書的拒絕,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當下便趁著禮部上書,正有些愧疚之時,提出第二個要求:
「老大人,你看如若是可以,能否將這個院子,交給血滴子的人看守?
老大人應該知曉,這對白虎如今,已經不單純是件賀禮那麼簡單。實在是太過特殊,其中牽扯一時難以說明。」
這個要求,有些出乎於禮部尚書的意料,他帶著幾分審視地看著二人。
此時他不禁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這位范國公實在並非,是一位心思深沉縝密之人。
可是只觀這行事做派,實在讓人難以匹配。
當下里,他帶著幾分疑惑的眼神,掃視著眼前兩名,看起來尚未長成的少年。
「如果你們能夠說動血滴子,老夫自然是不會阻攔。」禮部尚書,帶著幾分深意地說道。
實在是少年可畏,看來有不少人要跌破眼鏡了。
禮部尚書這樣想,他此時忽然覺得,眼前這二人莫名的更加順眼起來。
得到首肯,范若庭只覺心中一松,他與章青墨對視一眼。
一切都如同他們計劃的那般,想來在血滴子的保護下,兩隻白虎的異狀和安全,都不會被外人所知。
當下,章青墨直接走進籠子,這籠子為了能夠讓白虎自由自在,是以極其的寬大。
裡面可讓兩人並排,因此身形尚未完全長成的章青墨,完全不會感覺到其間的狹小。
他輕輕地走近,縮在一起的兩團白色。當距離更近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兩隻幼崽,真的非常年幼。
一時之間,章青墨心情複雜。
兩隻白虎已然奄奄一息,剛剛還能夠張嘴咬人,顯然是耗盡了他們最後一絲力氣。
此時只能用那一雙湛藍的雙眼,死死地盯住章青墨,彷彿至此,仍舊不肯放棄自己的尊嚴。
章青墨走到離著它們一步遠的地方,先伸出手撫摸著白虎的皮毛,感覺到掌下已然變得乾枯的皮毛,他輕聲地安撫:「別亂動,我不是壞人。乖乖的,我在給你們治療。」
極其詭異的事情發生,兩隻老虎原本還有些警惕,在章青墨說完這些話后,他們彷彿聽懂人言,略微的吭嘰一聲。
竟然將雙眼慢慢閉合,這一變化,驚呆了禮部尚書,頗有幾分詭異地看著章青墨。
從未有人能夠馴服猛獸,要知曉老虎,縱然再過年幼,那也是百獸之王。
「若庭。」章青墨在籠中喊道,他向范若庭招手。
范若庭先是一愣,後來反應過來,趕緊走進籠中。
當下章青墨從懷中掏出匣子,取出兩粒虎□□。將其中一例交給范若庭,章青墨當下伸出手,將那隻剛才幾欲咬人的老虎抱在懷中。
范若庭看著章青墨的動作,心中只覺得微微一暖,他看著另外一隻老虎,也伸手將其抱在懷中。絲毫不在意,它身上如今帶著几絲味道。
章青墨一手抱著老虎,一手將虎□□外層的蠟皮,捏出一道裂痕。
一瞬間,一股獨特的香氣,從虎王當中慢慢地逸散開。
這股香氣,極其的古怪,可是只這一絲香氣,兩隻老虎被彷彿打了雞血,在范若庭和章青墨懷裡便要掙扎。
感覺到它們的渴望,范若庭和章青墨趕緊將蠟丸直接捏開,將虎□□塞進白虎幼崽的嘴中。
兩人做完這一切,仍舊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兩隻幼崽。
很快,最先不同的是章青墨懷中的那隻,他先是抽動幾下小腿。然後眼睛緩緩睜開,原本的灰白已然褪去,只剩下最純凈的藍色。
它似乎能夠知道,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當下伸出帶著幾分粗糙的舌頭,舔著章青墨的掌心。
而范若庭手中的那隻,似乎極為高冷,抬起頭搖晃腦袋,頗為人性化地向范若庭低聲嘶吼。
其中,頗為有些撒嬌之意。
一旁的禮部尚書,覺得自己眼睛已然不夠用,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眼神,獃獃望著兩隻原本即將斃命的老虎,此時慢慢恢復精神。
兩隻老虎,在范若庭和章青墨懷中撒嬌一會。便轉頭走向籠中的食盆,那裡面放著最新鮮的鹿肉,兩隻老虎張開口開始大肆饕餮。
足足吃了五六塊,這才停下。
范若庭帶著几絲詭異,看著白虎平坦的腹部,忍不住有些好奇,他們到底是怎麼吃下,跟自己體型差不多的肉類?
做完這一切,兩隻老虎對視一眼,彼此磨摩擦擦,似乎在共同慶賀著死裡逃生。
禮部尚書如今肯定一件事情,這兩隻老虎如今不死,那麼事情便有轉機。
畢竟章大人乃是自己的得力部下,更是自己好友的長子,自然不能夠讓其出事,如今可以解決,他也是頗為安心幾分。
兩隻白虎,注意到眾人的視線,又走進范若庭和章青墨,翻身露出皮毛,讓二人給他們揉肚子。
這番古怪模樣,讓二人一時都有些無奈,只是如今他們兩個,實在是寶貝中的寶貝。
當下只能仔細的,替它們揉著肚子,不過一會兒兩隻老虎似乎有些疲憊,漸漸聽到呼呼的鼾聲。
這件事總算有些結果,范若庭心中也是松下一口氣,他極為擔心,自己的好友會因為自家大哥,而做出某些事情。
如今這番模樣,只需要叫來血滴子,讓他們仔細守住老虎,一切便不必擔憂。
看著范若庭和章青墨走出籠子,禮部尚書依然是笑容滿面。
聽到范若庭說,自己要叫血滴子前來,他也沒有半點地為難。畢竟如今這種情況下,能夠將血滴子拖入一切,才是保得安全的正理。
章青墨想要詢問,這院子到底有多少人曾經基礎。然而禮部尚書的回答讓他有些失望,畢竟這院子並沒有侍衛把守。
好在的是,如今白虎無恙。這件事情也就有了周旋的餘地,到時他們自然可以慢慢抽絲剝繭,將幕後之人尋出。
從禮部衙門出來,范若庭頗有些心事重重,章青墨如今反倒是輕鬆許多。他知曉對方的想法,當下輕笑一聲安撫:
「沒有事,我心裡清楚。如今兩隻白虎救回,咱們也有了周旋的時間,定然能夠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皆用力點頭。他們下定決心,一定要將背後的真相查明,畢竟這件事情,明眼人便可看出,分明是想挑出兩國之爭鬥。
若真的一時引起,到時卻是百姓遭殃,黎民罹難。
這件事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酵,已然轟動京城,恐怕各國都在默默注視著,這件事情最終的結局。
甚至其中未必沒有想要渾水摸魚的,也是因為如此,原本就極為隱蔽的案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不管如何,只要那兩隻老虎活著,咱們就立於不敗之地。」范若庭總結道,他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先立住根本,然後謀定而後動。
他沒有說出的是,恐怕這件事情,最終的目標根本不是章大人。
而是章大人背後的章首輔,甚至他還有一種感覺。若非是此次,章青墨突然奉命離京,恐怕對方便會選擇更加容易下手的章青墨了。
想到這裡,范若庭忍不住攥緊雙拳,心中對幕後之人更加惱怒。
「若庭,你今日也別回國公府,直接跟我回家。到時咱們也好仔細的詳談,你覺得如何?」章青墨輕聲的詢問,他卻是想要好友跟自己一起回家。
畢竟自己那邊尚有家人,家中也是更加的齊全,如今縱然慌亂一些,然而仍舊不會差了大褶。
反而是范若庭那裡,國公府如今只有一名老管家,如何能夠照顧的事事妥帖?是以章青墨直接開口挽留。
范若庭本想著如今,恐怕章家正是亂的時候,本想推為一二,結果還未等張口,便被章青墨牽住馬頭。
他驚嘆一聲,知曉好友已然下定決心,當下只是苦笑著。
趁著暮色,二人騎馬走在回家的路上,遠遠便看見章府的燈籠。
如今的章家,已然沒有往日的熱鬧,連在外掛的燈籠,看起來都頗有幾分暗淡。
門房此時靠在門邊,雙眼虛浮地望向大門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著什麼,然而也許是在等著一個好消息吧?
這一次大少爺入天牢,可是將他們這些人嚇壞了。縱然老爺如今無事,他們這些下人,還是頗有幾分擔憂。
「難不成要變天了?」門房自言自語地說,他的臉色此時已滿是驚慌。
他下意識地,帶著幾分畏懼的,看著門鬥上偌大的兩個字:章府。
就在這時,忽聽得馬蹄清脆滴答,如今這一條街極其安靜,怎麼會突然想起這馬蹄聲。
門房心中一驚,他下意識地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當下里直起身子,轉身向外張望。這在這時忽然聽得馬蹄清脆。
只瞧見,暮色中兩道身影越來越近。
當二人距離府門,還有十幾丈的時候,門房瞬間激動起來,他慌忙跑下台階,口中大喊著說道:
「二少爺,是二少爺!二少爺回來了,還有范國公。」
隨著他的喊聲,整個沉睡中的章府,瞬間喧嘩起來。
很顯然,章青墨回來的消息,對於眾人來說,卻是如同強心劑。一下子整個府邸,又恢復往日的活力。
章青墨聽見府中的嘈雜,他並未拉直馬匹,反而更加催促起來。
范若庭自然知道對方此時的心,隱晦地帶著羨慕,看向對方一眼,他也輕輕催促馬兒快跑。
很快隨著章青墨翻身下馬,一道蒼老的聲音,便口中喊道:「阿墨,我的兒。」
章青墨一愣,竟然發現是自己母親,對方竟然直接出門迎接自己,這樣他多少有些驚訝,口中喊道:「母親?您怎麼親自出來了?兒子進去給你請安就是。」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張夫人眼中隱隱有淚光,章青墨心中一痛,他自然知道為何母親此時會出現在這裡。
他趕緊上前,握住自己母親的手,輕聲安慰說道:「母親放心,孩兒回來了。」
一時之間,章夫人只能點頭。
章青墨扶著母親向里走,他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好友,轉頭望向范若庭:
「若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