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 198 章
五公主在當天傍晚方才幽幽轉醒。
她一睜眼便是沙啞著嗓子去問:「我的孩兒呢?孩子們在哪裡?」說著雙手無力地在床上到處亂摸,眸中滿是驚恐。
珞佳凝忙去隔壁屋子把乳母們叫過來。
乳母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到了五公主跟前:「您看,小阿哥和小格格都好著呢。看他們倆多可愛。」
五公主淚眼朦朧,伸手想去抱孩子們。
德妃擔心女兒身子健康,把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我讓乳母把孩子放在你身邊,你挨著就行。你現在沒力氣,抱不好的話摔了他們,還不是你心疼?」
五公主輕輕點頭。
德妃看女兒看上去頗為安康,只臉色蒼白了些沒力氣,不由高興得又哭又笑:「你這可真是苦盡甘來,苦盡甘來了!」
舜安顏剛才一直站在門口,雖然擔心妻子,卻還是把時間先留給了德妃和五公主說話。此時看到德妃站起來了,他忙三兩步走到床邊,握住妻子的手:「辛苦你了,渴不渴?我給你端杯水?」
五公主沒吭聲,只朝他笑了笑。
他卻一眼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當即轉身端了一杯溫水過來,扶著妻子起身慢慢飲下。等五公主喝完,他扶著她躺好后,兩個孩子都被放到了五公主的身側。
舜安顏看看兩個孩子,溫柔笑笑,和五公主輕輕說了會兒話,這便讓乳母們把孩子抱了出去。
看著孩子們出了屋,舜安顏扭頭與四福晉說:「勞煩四嫂和公主說會兒話了。」語畢,他回頭給了妻子一個安撫的眼神,便攙扶著德妃出了屋。
五公主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四嫂留下來是要談什麼的。
她穩了穩心神,第一句話便是:「生下這兩個孩子,我不後悔。如今是一男一女,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但,生下之前性別是不能完全保證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避免那個最糟糕的情形,我只能瞞著你們,瞞著皇阿瑪。」
自古以來,雙生子是帝王極其忌憚的事情。
對身為帝王人的來說,皇家出現雙生子對國運不利會帶來災禍。從私心來說,嫡子尤其是嫡長子往後是要繼承基業的。若嫡長子有個相貌一模一樣的弟弟的話,此事必然難辦,需得日日防著弟弟以後會不會悄悄地「取而代之」。為了保險起見,生下來之後發生是雙生男孩兒,一般得狠心去了一個。
最糟糕的一種情形則是,在懷孕的時候就診出是雙胎。倘若碰上那些個狠心的長輩,這一胎就直接給落掉了。
五公主身在皇家自然知道這些。她也明白,皇阿瑪對這些事情的機會。更何況皇阿瑪能穩坐現在這個位置,又幾次征戰準噶爾,殺伐果決自是不必說。
她無法保證自己生的孩子是兩個女孩兒或者是龍鳳胎,辛苦得來的孩子,她不敢隨意去賭。為免孩兒受到傷害,她寧願走個險棋,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如今是龍鳳胎,她到底是放了心,喜極而泣。
「我不敢和皇阿瑪提起是雙胎。」五公主伏在四嫂的懷裡,痛哭不已:「倘若皇阿瑪知道了的話,我不敢保證皇阿瑪會不會想方設法讓我落胎。」
皇家有多少雙生子留下?甚少。
生下來的能留下自然是好。有許多孩子被診出是雙胎,甚至沒來得及看到天光,就被莫須有的原因給落掉了,壓根沒能生出來。
珞佳凝有些理解五公主的想法。
——不要去考驗人性,人性最禁不起考驗。即便是親生父女,也得防著點。
萬一皇上真的忌憚到要她落胎呢?這事兒誰也說不準。倘若皇上真的介意,等到事情真有旨意下來,腹中孩子必然是兩個留不住的。
倒不如賭一把先生下了再說。
「你也太冒險了。」珞佳凝自己身為母親,自然知道孩子對母親的重要性,更何況五公主艱難懷胎,孩子得來不易:「如今你打算怎麼做?」
五公主咬了咬唇,臉頰還帶著喜悅的紅暈,嘴唇卻微微抿起顯示出緊張:「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現在孩子們好好的,又是龍鳳胎,皇阿瑪許是不和我計較了。」
「傻不傻。什麼叫『走一步算一步』?你這是信不過我和母妃么。」珞佳凝扶著她躺好,又給她掖了掖被角:「你放心,現在和我母妃就即刻進宮去,和皇阿瑪稟明此事。」
五公主想了想,忽而激動起來,半撐著身子坐起來:「難道說,皇阿瑪還不知道孩子們的事情?」
「對,我和母妃把所有府里的人都給留下來了,外面的人一個都沒能進來。」珞佳凝笑道:「我倆就是想著等你醒來后,和你說說,然後再進宮親自向皇阿瑪稟明此事。本來應該是母妃和你說的,可她覺得自己控制不好情緒,特意讓我來和你說。」
五公主再次落了淚:「四嫂和母妃一向如此疼我。」
「知道就好。知道的話,趕緊笑一笑,讓我進宮的時候底氣足一些。」珞佳凝故意逗她笑,因為剛剛生產完的時候,哭多了容易傷身:「你且安心歇著。等我和母妃的好消息。」
珞佳凝走出屋子后,舜安顏趕緊進屋陪伴妻子。
德妃看著那小夫妻倆湊在一起的溫馨模樣,不由喟嘆:「舜安顏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一開始他對芷筠上心,我還當他是見色起意覺得小五漂亮,所以想求娶。如今看來,不全是如此。」
舜安顏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的,真心喜歡五公主。為了五公主,他什麼事情都肯去做。
剛說完這幾句話,德妃扭頭一看,就見到了瑟瑟發抖的顧太醫。
她斜睨了跪在院子里的顧太醫一眼,朗聲道:「你跟著我和四福晉一起進宮去吧。皇上少不得要責問你一番。有我們保著你,你最起碼還能留一條性命。」
顧太醫連忙磕頭謝恩。
「對我們好的,我們自然惦記著,感激著。」德妃端莊華貴氣勢如虹,緩緩說道:「但是,對我們不好的,我們也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說罷,她換模掃視四周。
其他幾個太醫趕忙紛紛跪下:「微臣們恭送娘娘。」
德妃重重冷哼一聲,朝著四福晉溫溫一笑,婆媳倆這便相攜著出了五公主府。
佟佳家的人聽聞五公主生產的消息,已經來了七八個。只是公主府這一天守衛極其森嚴,全都被攔在了公主府外頭沒讓進去。
此時看到了德妃出來,佟佳家的兩位太太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狀。一位笑道:「怪道這裡守得那麼嚴實。原來是娘娘來了。」另一位則福了福身:「妾身見過娘娘,見過王妃。」
德妃淡淡應了一聲,自顧自上了馬車,又親自拉了四福晉進來,小聲嘀咕:「那一家的人,假惺惺的,看了都讓人心煩。」
珞佳凝笑著寬慰道:「好在五駙馬人好,願意為了五公主寧願得罪佟佳家的人,總不讓五公主去佟佳家請安。不然的話,五公主可有苦頭吃了。」
想到舜安顏對自己女兒的那股子體貼勁兒,德妃十分欣慰:「我這輩子最滿足的事情,便是你們幾個孩子的親事都好,全都人好、和睦,健健康康的。其他我也就不多求了。」
父母便是如此,只要子女們過得好,便別無他求。
車子一直駛進了宮裡。
德妃如今年紀大了,她得了皇上的特別旨意,無需走路直接讓車子進去便可。這就長驅直入到了乾清宮前。
五公主生了龍鳳胎的事兒,到底驚動了皇上。
不過,梁九功低聲說,皇上激動了一會兒后,便也冷靜下來,慢吞吞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這會兒正在屋裡等待呢。
德妃下車,擺足了架勢,凜然朝著殿內行去——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為了女兒和外孫去爭取。便是皇上惱了她,她也在所不惜。
「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德妃進屋后,一個多餘的字也不說,直接認罪而後下跪。
康熙帝聽聞德妃回來了正在屋子裡等著,見狀忙親手扶了她起來:「什麼罪不罪的?坐著說話。」又順手扶了一把準備跟著德妃一起跪下的四福晉。
德妃垂眸,輕聲說:「想必皇上知道了龍鳳胎的事情。」
「……真也是一炷香前剛剛知曉。」康熙帝道:「聽聞孩子白日里就生下來了,怎的到了這個時候才來稟?」說著他看了看已經黑下來的天。
德妃說道:「因芷筠自作主張,非要讓雙生兒產下來。臣妾知道她犯了錯,但她年少無知,犯了錯理當我這個娘親來代替她受過。所以臣妾有罪。」
康熙帝一時啞然,轉眸望向了後頭跟著的顧太醫:「你又是怎麼回事?」
顧太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在地上瑟瑟發抖,語氣卻堅定:「微臣得了五公主五駙馬相助,想要還人情,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孩童無辜。」
康熙帝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
「你這是瀆職!瀆職之罪當誅!」康熙帝怒喝道。
珞佳凝忙在旁勸道:「皇阿瑪,五妹妹今日九死一生,和孩子安然無恙,還是顧太醫將功贖罪救了他們,方才母子三人平安。雖然其罪當誅,但皇阿瑪顧念他將功贖罪上,饒了他一命。」
康熙帝氣得渾身顫抖。
梁九功扶著皇上坐下,輕聲說:「這太醫當得不好。皇上一定得革了他的職,讓他一輩子做不成太醫才好。」
「一輩子當不成太醫?」康熙帝冷笑:「朕下令,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再從醫!做什麼樣的大夫,都不行!」
這便是免了死罪了。
顧太醫擦著冷汗磕頭謝恩:「多謝皇上饒了草民的小命!」
康熙帝愣了愣,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套路了,但是一時間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梁九功忙使了眼色,讓自己的幾個小徒弟把顧太醫帶出乾清宮去。
德妃輕聲道:「其實芷筠也不是非要瞞著皇上的。只是她這一胎懷得艱難,捨不得讓孩子落胎,方才瞞著的。」
康熙帝不免不悅:「你們覺得朕會在乎這些?」
若是他年輕時候,自然是忌憚這些的。但現在四海昇平國泰民安,他覺得自己不會在乎這些了。
「這不是怕會影響國運么。」德妃笑道:「聽聞以前曾有帝王的妃子壞了雙胎,被那朝國師說為『災星降世』,而後讓其落胎。芷筠只是想著,先生下來看看。萬一是兩個男孩了,再另說。」
聽到「兩個男孩」的時候,康熙帝眉心微微一皺。
珞佳凝適時問了句:「皇阿瑪,您是知道五妹妹生了龍鳳胎所以覺得沒事,還是說,若她真生了一對男孩也沒事呢?」
聽了四福晉的話后,康熙帝忽然有些猶豫。
他是先聽到了龍鳳胎的喜訊,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女兒壞了雙胎。
當時他就很震驚,緩緩坐回了椅子上仔細思量,為什麼太醫院的人沒有診出來這個事兒。
後來有了顧太醫認罪,他方才知道了前因後果。
如今再讓他回頭去想,他也說不準自己是「先知道了是龍鳳胎而後覺得沒事」,還是「不管是不是兩個男孩兒都會覺得沒事」了。
若真是兩個男孩,他會不會下手害了其中一個外孫?……這個的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說,還是老了。
不服不行。
若他年輕時候,必然殺伐果決不會猶豫。
「孩子們都好好的就好。」面對四福晉直擊心靈的質問,康熙帝選擇了避開這個話題:「改天朕給孩子想個好名字。」
德妃笑道:「佟國維說不得也想給孩子取名字呢。皇上這般做,倒是搶了他身為祖父的權利了。」
舜安顏是佟國維的嫡孫,孩子是佟國維的嫡重孫,佟國維自然是有個孩子取名的權利的。
康熙帝不樂意起來:「怎麼著?我還比不過佟國維那老不修的了?這事兒就得朕來!」
德妃橫了他一眼:「皇上年輕時候不和他爭這些,如今倒是爭搶起來了。都說年紀大了後會變得和老小孩似的,皇上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
聽聞她把自己說成是「老小孩」,康熙帝龍心大悅,哈哈大笑:「也就你敢這麼跟朕說話了。」如今就連宜妃,都不敢和皇上這般開玩笑。
德妃笑道:「有四福晉在旁邊陪著,臣妾不怕皇上,自然敢這麼說。」
康熙帝溫和地挽了她的手:「還沒吃晚膳吧?走,朕讓人擺在御花園,一起吃一些。」這便一同出了屋子。
兩人年輕時候關係一般,康熙帝有諸多的妃子需要呵護寵愛,最心疼的從來都不是德妃。
可到了年老,兩人這樣相互陪伴,再加上永和宮的各個孩子們都很爭氣,二人倒是有了一些「老夫老妻」的感覺出來。
珞佳凝目送兩位長輩走遠,這才緩步行出了乾清宮。
昏暗的路邊燈光下。
一人站在外頭巷子口,渾身顫抖著,頭髮濕漉漉的,汗濕的衣裳緊緊貼在了身上,顯然的怕得緊了。
竟是顧太醫。
梁九功的一個小徒弟輕聲對四福晉說:「顧太醫自從被趕出來后,就一直站在那邊小道口上,也不知道是在等誰。」
雖然小太監沒有明說,可意思很明顯——顧太醫在等雍王妃。
珞佳凝行了過去:「你可是有事找我?」
「草民,草民想謝謝德妃娘娘和雍王妃護住草民性命的大恩。」顧太醫抹著眼淚,努力把淚水擦乾了,輕聲說:「草民不知道怎麼感謝,只能在這裡等您二位,給您磕頭謝恩。」說著就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客氣。」珞佳凝從自己袖袋裡拿出一袋銀子:「這是賞你的,你拿著吧。」
顧太醫愣了愣,忙推辭:「草民愧不敢當,王妃還是……」
「罰你和斥責你,是你因為你違背了身為一個臣子的立場。如今你被革職,此時便已經了結。」珞佳凝緩緩道:「而這一袋銀子,是為私。你幫了我妹妹,我感激你全了她的心意。只是你用的法子不夠對。我們這些親眷一點都不知曉,導致她生雙子差點難產而出事。所以,我謝你也只能給你一袋銀子,如此而已了。」
顧太醫這才明白過來,這一袋東西在雍王妃進宮前就準備好了,登時又哭了起來:「草民當不起王妃這一聲謝。草民為王妃帶去了諸多麻煩,是草民的錯。」
看著他那哭泣的模樣,珞佳凝想到他這幾個月來的擔驚受怕,不由眸光溫和了些:「你起來吧。不用一直跪著。我知你當初決定幫忙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不然你也不會把一家老小都送回鄉下了。」
顧太醫怔住:「王妃,您——」
「拿著銀子,回去置辦點田地和莊子,足夠你們一家生活的。」珞佳凝邊說邊緩步而行:「我要回王府了。你且回家去吧,不必一直跪著了。」
顧太醫聽著「田莊」這樣的字樣,忙去摸了摸那個袋子,才發現裡頭還有幾張紙,應當是數額不小的銀票。
他忽地明白了什麼,驟然大哭,猛磕頭大聲謝恩。
此刻是在宮裡,這番舉動自然是不一會兒就傳到了剛到御花園的康熙帝耳中。
聽聞四福晉給顧太醫了一些碎銀子,康熙帝頷首道:「略賞他一點也是應當,不多就好。畢竟他是瀆職之罪而免職的,總不能對他太好。」
「是這樣沒錯。」德妃笑道。
這事兒就此揭了過去。
兩人繼續用膳,便如尋常人家的夫妻似的,一邊看著美好月色,一邊談論著兒女之事。
轉眼到了臘月里。
太后已經故去一年了,珞佳凝她們都已經除服。臨近年關,府里再次點上了喜慶的紅燈籠。
弘暉美滋滋地回到自家媳婦兒的正屋去睡——這一年他不是在廂房空屋子就是在書房裡歇息,當真是難受壞了。如今能回去,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婉姐兒一看他那樂呵呵的樣子就忍不住臉紅,推他一把:「傻笑什麼呢?趕緊的做活兒去。」
臨近年關,王府迎來送往的事情可不少,現在爹爹娘親把這些事兒都交給了他們小夫妻倆來做,著實很忙。
郭絡羅氏湊著臘八這天來給雍王妃送年貨,笑著賴在花廳里吃了一盞茶。
兩人閑聊起五公主的兩個孩子,珞佳凝道:「孩子們都很健康。只是五公主近日身子不太好,需得恢復一下才行。」
五公主生雙生子虧了身子,剛生完的那兩三個月一直帶著病氣不太見好。得虧她本來身體底子強,這一個多月來倒是漸漸好轉了許多。
「能好起來就行。」郭絡羅氏喟嘆道:「身為母親的,真都為孩子們付出了太多。」說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雖然沒有做過母親,卻也、卻也看了不少。姐姐莫怪我多嘴。」
珞佳凝輕哼:「你真把我當姐姐,就不用說這種見外的話了。對了,有個事兒我問問你。」
她想起來之前兒媳說的幾句話,問道:「婉姐兒說在你鋪子里遇到了李衛?這是怎麼回事。他還常去你鋪子里不成?」
當初第一次見到李衛的時候,是去西林覺羅家赴宴之時。那時候鄂玉婉就跟在了四福晉和郭絡羅氏身邊,自然是認得李衛的。
「哦!他啊,確實有這麼回事。」郭絡羅氏念叨著:「李衛那人也真是個實在的。他記得我給他一盒好茶的事兒,竟然三天兩頭來我這裡買東西。今兒從茶鋪里買一盒茶葉走,明兒又從衣裳鋪子里裁些布料做衣裳。前些天更過分,我正在首飾鋪子做事兒呢,他居然買了一對耳環回去,說是要送給心上人。你說說他。」
郭絡羅氏捂著嘴撲哧撲哧地笑:「他這麼大個人了,二十好幾的年齡,居然還沒娶妻。說是攢夠了首飾才好意思求娶,所以要常常來我鋪子里買首飾。好笑不好笑。」
珞佳凝莞爾:「這人的脾氣耿直裡頭還有點傻氣,也是個不錯的人。」
她是相信雍正爺的判斷力的,既然胤禛說了李衛不錯,那李衛的人品應當過得去。
郭絡羅氏和四福晉也不過是閑談之間提起來了李衛幾句,誰都沒把這些事兒太放在心上。很快的,兩人就聊起了旁的,換了一個話題。
不多久,到了除夕家宴。
這一次的家宴頗為熱鬧,五公主的兩個孩子已經快要半歲了,跟著一起入了宮。
這還是那對龍鳳胎頭一次走出家門讓旁人看到,大家不免覺得稀奇,看著五公主一家的時候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七公主十分霸氣地把姐姐和外甥們護在了身後,當面直接懟回去:「看什麼看?告訴你們,這種福氣是誰都羨慕不來的!你們看了也沒這種大福!」說罷,扭頭朝舜安顏使眼色:「姐夫,你和姐姐先入座,其他的都交給我!」
珞佳凝看著七妹妹這種霸氣的架勢,不由覺得好笑,問身旁的張廷璐:「妹妹平日在家也這般厲害么?」
張廷璐臉紅了紅,小小聲著說:「倒也沒有。頗為、頗為溫柔。」
一旁的弘曆聽了姑父的話后,呵呵冷笑:「也就你覺得七姑姑溫柔了。上回我去你家,七姑姑嫌你話多讓你去跪搓衣板的時候,你都是高高興興去拿搓衣板的。自那天起,我對你也沒什麼太多指望了。」
張廷璐趕緊去捂弘曆的嘴。
這伶俐又毫不沉穩的小屁孩,真是雍王府的孩子嗎?!
怎的說話那麼厲害,總是一針見血的,愁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