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日
沈元夕暈暈乎乎,睜著眼睛,卻全然出神。
三殿下朝她口中渡了幾口血,等那酒一樣烈的血燒疼了舌根,她才半醒過神。
手腕上的咬痕已結成血痂,慢慢地脫落,留下淡淡的淺粉。
她看向三殿下,他俯身過來,舔去了她唇角旁的血。
「感覺怎麼樣?」他問。
沈元夕晃了晃腦袋,捂著額頭悶聲道:「暈。」
她眼前各種星星出現又消失,頭又重又輕,像醉了酒,心跟嘴不長在一處,各想各的,各說各的。
沈元夕說:「你那血是酒嗎?」
好半晌,她才聽到自己說了什麼。
嘴裡又被渡了一口,那種眩暈感散了,雙眼也逐漸清明,她抓住三殿下的手,看他手腕上的咬痕就在她眼前癒合消失。
她又比對著看自己手腕上的,稍稍鼓起的淺粉咬痕也不見了。
三殿下抱著她笑,笑聲也跟帶了酒氣似的,沈元夕渾身一熱,又暈乎了。
「好難受。」
被咬的時候不疼,而且她現在已經忘了被牙齒刺破皮膚的痛感了。那種感覺非但不難受,還別有一番滋味,讓她有些欲罷不能。
只是舒適消退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發冷眩暈,實在難受。
她軟在三殿下的懷裡,懶懶睜開眼,三殿下一雙血眸仍然亮著,也垂眸看過來,被她盯久了,深處化開淺淺的笑。
一雙唇壓來,氣息重疊,許久之後才放開。
沈元夕哼哼唧唧哭了起來。
她剛從眩暈的狀態掙脫出來,這一吻又讓她跌了回去,怎麼想都是三殿下的錯。
打他吧,沒有力氣,也無濟於事。罵他吧,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懶得開口。
「不舒服嗎?」
三殿下輕撫著沈元夕,拆開她的頭髮撫順了,放回床上,依偎著躺下。
小憩過後,沈元夕醒來,渾身舒服了,剛剛的就像一場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看向身邊的三殿下,他的長發有一側被她壓在身下,沈元夕小心起身,一個晃神竟然被他那頭鋪開的銀髮閃了眼。
他那頭銀髮的光澤彷彿會呼吸,輕輕晃動著,無光自亮幽光,有光則更加漂亮,光影斑駁,五光十色。
這不是錯覺。
沈元夕輕握起一縷,比之前的手感更潤了,柔潤如吸飽了水,還沉了。
沈元夕玩得不亦樂乎,三殿下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心滿意足地看著她。
銀髮從沈元夕的手指間滑走,沈元夕沒去看他,低聲道:「醒了也不說話,嚇唬誰呢。」
三殿下支起額頭,悠悠看著她問:「怎麼不看我?」
「你那兩隻眼睛……跟點了燈似的,怎就睡覺也不熄燈啊?」
「哦。」三殿下拉過她的腰,哼哼笑了兩聲。
沈元夕跌回他懷裡,撐起身子來,看著他那兩隻血欲還未熄滅的紅色眸子,問他:「能讓我……看一眼你的牙嗎?」
「不怕它們再咬你?」三殿下笑。
「讓我看看。」沈元夕道,「它們平時是怎麼藏起來的。」
三殿下捉住了她的手指,放在口中輕輕咬了一下。
沈元夕趴在他身上,湊到近處睜大了眼睛看著。
三殿下的胸膛震了起來,見她這副樣子,他忍不住笑。
沈元夕看到了他的牙,尖銳的牙尖,她的手腕莫名又疼了起來。
「如果不起慾念,它就沒有這麼鋒利。」三殿下說完,咬住了她的手指,在指尖落下輕輕一吻。
沈元夕還要再看,眼前一旋,上下顛倒。
她的背倒入柔軟的鋪墊中,三殿下壓住了她的身體,那雙血眸閃爍著難以填滿的貪婪。
「元夕。」三殿下道,「沈元夕。」
他蹭著頸窩,還在她耳邊低聲笑,氣息噴吐在耳根,發燙的同時,還有輕潤的觸感。
又舔。
沈元夕推不動他,捏起拳砸在他肩膀上,咬牙道:「不許咬脖子!」
三殿下撐起身體,含笑的目光從她的眼睛開始,慢慢地一路掃到了尾。
「還有別的地方。」三殿下握住了她的腳腕。
沈元夕一聲驚叫。
好在三殿下沒有咬她的腳腕,只是她心還沒放回肚子,就見三殿下的目光順著她的腿,落到了更隱秘的地方。
沈元夕不說話了,她整個人發懵,根本沒敢想。
腿暴露在空氣中,衣裙摩擦的聲音很輕微,卻讓她起一串冷顫,手也無措起來,最後摟住了三殿下的脖子。
剛剛在頸窩附近的觸感,現在到了她的雙腿,越發向里,越來越深。
三殿下欺身上來,啄了下她的臉頰,手指卻還抓著她的腿,指尖輕點著裙下的腿側。
「咬這裡……可以嗎?」
莫名的,沈元夕眼淚涌了出來,手臂擦著淚,卻點了點頭。
「羞的了?」三殿下太了解她的心思,柔聲道,「沒關係,沒關係……這不是白天。」
「怎麼不是白天!」沈元夕崩不住,嗚咽著說,「你別管,要咬就咬!」
三殿下在她耳邊輕笑,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對於我們而言,白天……正是要休息的時候,而且,這只是相互餵食。」
沈元夕抬手擋著眼睛,喃喃道:「吃就吃,咬就咬,反正不能白天洞房。」
「好啊。」三殿下笑出了聲,「不要怕,我說不會就不會。我給你算個好日子,等太陽完全落下去,月黑風高的,咱們再偷偷摸摸洞房。」
「不是偷偷摸摸……」
「好。」
三殿下輕輕推起她的衣裙,俯身下去。
輕柔的尖抵在最柔軟的地方,沈元夕的手捏著床上的枕靠,等待著一瞬間的刺痛。
疼痛沒有之前那麼的尖銳,一種鈍感的痛剛蔓延開,就被奇異的感覺覆蓋佔據。
她能感覺到他的牙齒,他的呼吸和吞咽,就在靠近她身體最羞澀隱密的地方。
就像院落一角從未踏足過的雪地,印上了淺淺的足印。
明明和手腕比,腿離她更遠,但她卻覺得,這一次,三殿下離她很近,幾乎兩心相貼,是有重量的。
那種沉沉的,壓在心口的重量感,才讓她的魂魄沒有飄走,還紮根在這張床上,在他的懷中。
沒有了眩暈感,也沒有了失血過多的冷感。
她微微發汗,熱意氤氳包裹著她的身心,連她的兩頰都浮現了微醺似的紅暈。
這次,雖然身體蒙上了醉意,但她的心卻無比清楚。
她清楚的看到三殿下伏來,把血送入她的口中。而她終於嘗到了血的苦澀味,不再被三殿下的血燒灼到,她甚至貪戀起這樣的灼熱感,向他索要,從他的口中掠奪。
三殿下餵了幾口,抬起她的腿看了眼咬痕,揚起一張笑臉來,「這次癒合很快。」
沈元夕說不出話,和之前暈到無法開口說話不同,這次是浸泡在餘韻之中,不想開口。
腿比手腕滋味更好,沈元夕想。
緩過神后,發覺三殿下還戀戀不捨看著她的衣裙深處,沈元夕合攏了腿,把枕頭扔向了他。
三殿下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
「還有。」
他還要做善後工作,再次分開來,一點點把余留的血痕卷乾淨了。
再抬起頭,他的臉上是一副吃飽喝足的興奮,雙眼依然是亮的。
他意猶未盡。
沈元夕看愣了,心想,他是喂不飽嗎?
還要再尋哪個地方咬?
「……殿下。」沈元夕看著他,「你是……是哪裡都能咬嗎?」
「你還疼嗎?」三殿下問。
沈元夕老實回答:「好像,不太疼了?沒有第一回疼得明顯,但……」
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畢竟……這次的位置,也有可能是刺激太深,她羞澀多於疼痛,掩蓋過去了。
「嗯,我曾聽說……」三殿下用了聽說這樣的詞,一臉回味道,「若是兩情相悅,也燃起了情,相互餵食就不疼了。」
「……為什麼是聽說?」沈元夕不解。
三殿下:「因為這種東西總是和床笫之歡分不開,我又未體會過,不知真假,自然只能是聽說。」
這確實不是三殿下胡謅,幽族的確有這樣的說法,越是感情深,越有滋味。而單純的啃咬取血,自然還是疼的。
他雖未被咬過,但他咬過浸月,那可全然是被狗咬了的反應,齜牙咧嘴的喊疼。
小時候他就好奇過這種幽族秘辛,比如幽族夫婦兩個滾在一起,為何啃咬起來,都是欲罷不能的表情,沒有一個疼到齜牙的。
後來長大了些,也看了各種幽地寫的破書,明白了有了血欲后,這東西都和情愛是連在一起的,欲會蓋過苦痛,苦痛也會變成癮。
現在看沈元夕的反應,三殿下也想再試試,究竟這種欲蓋過痛的說法,是不是真的。
他還未想好怎麼跟沈元夕講,就聽沈元夕說:「你母親說的吞了心花后就不疼了,看樣子應該不是騙我,我感覺,是血喝的越多,就越不疼。」
三殿下皺眉。
「我覺得不是。」三殿下道出實情,「心花只是讓我的血進入你的身體,受傷了,傷口可以快速的凝結癒合。至於疼痛,我認為,是和……牡丹春有關。」
牡丹春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指什麼事,自然都清楚。
沈元夕愣了好一會兒,口齒清晰道:「殿下,說來說去,你就是要騙我洞房吧?!」
三殿下聞言,輕笑一聲。
「怎麼是騙呢?我明媒正娶的,還需騙?」
他說著,掐了個日子。
「後日,尋一處有木有水之地,可以完婚。」三殿下道,「你意下如何?」
沈元夕控制不住揚起的嘴角,但很快又耷拉了下來。
「……殿下不是說,後天,就該到代家,接到雲星了嗎?」
三殿下:「那便明日。」
「……」沈元夕坐起身來,當面拆穿,「殿下其實就是想挪到明天,才故意說後天的吧?」
「哪裡。」三殿下笑,「我今晚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