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白雅以為唐意是在反話正說,嘲諷紅焰十字會的做法。
然而對於她的質問,唐意的反應卻相當平淡,最起碼從話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沒別的意思。」他將目光從白雅身上收回,似笑非笑道,「能夠堅持原則,我認為很好。」
白雅表情古怪,心想聽你這話說的,難道是希望我立刻開槍崩掉你的腦袋?
但這樣的問題顯然不是很適合在現在的場合提出來,下一秒,她將那些無關緊要的念頭拋腦後,正色道:「要做的事情我已經和你交代過,盡量五天內給我一個結果。」
唐意:「如果五天完不成?」
白雅:「我相信你的能力。」
唐意輕笑了聲,不置可否。
白雅不由得再次皺眉,覺得這笑聲之中似乎蘊含著某種並不十分友善的意味,然而從那張臉上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狐疑的種子埋在了心裡,她有些欲言又止,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不論如何,唐意都只有一個人。
而且還是足夠聰明的人。
那他就應該知道,就算自己因為受到污染而獲得了比普通人更為強大的力量,又或者具備超越極限的驚人速度,對上全世界規模最大。的污染物獵殺組織,也沒有任何勝算。
*****
白雅給唐意找了個臨時安置的場所,提供實驗研究所需要的基本儀器,離開前叮囑值守人員,讓他們時刻留意屋裡的動靜,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馬上彙報。
接下來幾天,基地的主要工作在於重建。
所有人都變得非常忙碌,城牆的坍塌嚴重削弱了防禦能力,何況那片色彩斑斕的巨浪曾經短暫侵入城中,他們動用當時所有能用的武器對抗,也間接導致許多房屋建築損毀。
這部分的修復工作必須用最快速度完成,白雅負責指揮調度,基本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期間她抽空查閱下屬彙報,得知唐意那邊的研究也在順利推進,沒有發生任何不同尋常的事情。
這讓白雅漸漸放下心來,認為自己先前的感覺十有八九是錯覺,大概是因為前幾天發生的衝突,讓她產生了先入為主的印象。
等到了第四天,她終於有時間踏入唐意的臨時實驗室。
「情況怎麼樣?」
唐意沒有抬眼,依然專註於手頭的樣本:「檢測出了帕里西載體的存在,很大可能是被人為注射過某種生物基因藥劑,形成二次催熟效應,導致污染物等級的上升。」
白雅聽說過帕里西載體,知道這是A級污染物天國之藍所分泌的汁液提取物,由於對基因片段具有很好的保存效果,通常會用在生物試驗當中,只不過相當珍貴,也並非沒有差一點的替代品。
在地獄城的櫻花慶典,十毫升帕里西載體的競拍價格可能會與一輛搭配全自動攻防系統的裝甲車相當,甚至更高。
總而言之,這是有錢人才會用到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有人拿它來當實驗品,結果因為中途出現意外,導致變異發生?」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個好消息。反之,萬一是天然發生的變異,就代表著極有可能還會有第二回、第三回……無異於是壓在人類脆弱脊樑上的又一重石。
空氣安靜片刻,唐意突然笑出了聲。
與上回不同,這次白雅能明顯聽出笑聲里的嘲弄之意:「看來你有別的想法?」
唐意:「當做意外,未免太過天真。」
白雅神色微凜:「為什麼這樣說?」
唐意:「它的組織細胞中存在大量斷裂的格瓦粒子,推測污染數值上升過程可能伴隨著循環起伏的能量潮汐
。對於瀕死的污染物來說,身體的破損急需修復,它釋放出的能量就是無法抗拒的強大誘惑。」
白雅立刻想到了以幽藍蝶晶為中心的方圓數百米,遍布著一圈又一圈的殘缺軀體,猶如詭異幽深的巨型圖騰。
「……那又怎麼樣?」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裡已經隱隱浮現出一個想法。
果不其然,只聽唐意緩緩開口:「如果注射藥劑的人就是希望見到這種場面?」
白雅沉默了。
她知道,唐意所說的那類人確實存在。
她曾經接觸過的怪誕科學研究會,裡面就有一些沉迷於研究驅使污染物方法、甚至不惜拿自己做實驗的瘋子,據說在那個神秘的黑塔基地,更是專門成立了科研團隊。
如果做得好,這或許能成為人類戰勝污染物所邁出的第一步,但如果被某些不懷好意的傢伙加以利用,就成了絕佳的殺人工具。
白雅想了想,問道:「可以提取出藥劑的成分么?」
聽到這裡,唐意終於停下了雙手的動作,身體后傾,雙腿交疊,抬眸看向白雅。
明明他此刻是坐著的,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掌控感,墨色的瞳孔彷彿深不見底,完美隱藏了所有的情緒和想法,只有略帶涼薄的平靜。
白雅心頭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被算計好的陷阱,唐意故意那樣說,就是為了讓自己問出這一句。
不過這種怪異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在心裡嘲笑自己的多疑,而且不論唐意究竟是什麼用意,她本來也打算弄清楚造成污染物異變的原因,怎麼可能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她彷彿是在強調著什麼似的,重申道:「我需要這種藥劑的成分。」
唐意換了個靠坐的姿勢,淡淡道:「我需要你們儘快準備好一輛車,我很趕時間。」
白雅明白對方是在講條件,點了點頭:「可以。。」
唐意的目光瞥向紅焰十字會提供的儀器,又說:「這些東西太老舊,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至少還需要再有十天時間。」
白雅:「沒問題。」
她精通各種槍械和冷□□,格鬥術在紅焰十字會排行前三,擅長把污染物置之死地,但是對於研究之類的事情則完全不在行,她選擇相信唐意的判斷。
當然也不是沒有疑惑的地方。
比如兩年前離開紅焰十字會的研究員,當時同樣是用的這套設備,做過相關的工作,似乎並沒有花上那麼長的時間。
不過通訊器就在這時響起,打斷了白雅的思緒。後來又因為其他工作的緣故,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於是也漸漸忘記了。
她心想,反正才十天時間,轉眼就會過去。
結果才沒兩天,基地外面突然來了不速之客。
白雅接到守衛報告,影像也同步傳輸回來。
她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來者的身份,是幾天前那個曾經用滿腦袋炸彈威脅他們的可惡男人。
只不過這次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穿著素白衣服的少年,細長的黑髮遮蓋了蒼白瘦削的臉孔,五官表情都籠罩在陰影下,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兩人的交通工具停在不遠處,是一架看起來在市面上買不到的銀色飛行器,每一片金屬外殼都傳遞出造價昂貴的信號。
屬下報告說,他們是來找貓的。
白雅直接下令:「趕走。」
對於沒有禮貌的人,他們也不需要有禮貌。
結果片刻后,通訊影像忽然切換到庫來西的正臉,泛著金屬質感的眼球微微轉動,與白雅視線交匯。
「閣下不要急著下逐客令,我們是從黑塔來的,我叫庫來西。」庫
來西面帶微笑,透著一股令人不爽的優雅,「我和你們的會長——尊敬的十字星唐尼先生,過去也算是有些交情,不如先問問他的意見?」
白雅:「……」
立體投影一閃而滅——白雅將通訊關閉了。
她的表情有些難看,但最後還是撥通了唐尼的終端號碼,向對方確認這件事。
唐尼歲數已經很大了,溝壑縱橫的臉龐上滿是歲月痕迹,大半輩子風風雨雨,造就了他無比沉穩的心性。
即便是不久前,那片色彩斑斕的巨大污染物在基地門口泛濫洶湧,眼看著即將完全入侵至城中,他也只是神色平靜地撥通了啟明星白雅的終端,詢問她是否要啟用【復仇女神】。
經歷過太多的事情,就連死亡陰影落在頭頂,也沒能給他的心境激起多少波瀾。
然而此時此刻,聽說門外的拜訪者是庫來西以後,唐尼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球里還是流露了明顯的驚愕之色。
白雅皺眉:「你們真的認識?」
唐尼沉默了數秒,說道:「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但如果你非要這樣問的話……是的,我們過去相識。」
白雅冷著臉:「他不久前才在門口扔炸彈,用來威脅我們。」
唐尼搖頭苦笑:「他確實是這樣的人,不可理喻,隨心所欲。」
「那就把他趕走。」白雅毫不客氣道,「不肯走就開槍,我倒要看看還能出現在我面前多少回!」
這話里多少有點情緒了。
說到底,雖然不知道有沒必然聯繫,但那隻造成基地重大損失的污染物,最開始確實是奔著庫來西而來的。
唐尼並不意外於白雅的打算,如果放在別的什麼時候,他通常也會一笑了之,很少發表不同的看法。畢竟在他眼裡,這名年輕幹練又有堅定信念的女子,已經是組織內定的接班人。
但這一次的情況有些不同。
「他對紅焰十字會有恩情。」唐尼嘆息道,「最初成立的時候,是他提供的資金支持。雖然當初他的目的可能不在於此,但不可否認的是,沒有他的幫助就沒有今天的基地。」
白雅薄唇緊抿。
唐尼:「讓他進來吧。」
白雅當即關掉通訊,對門口的守衛說道:「做好檢查再放行。」
說完她就下了樓,騎上摩托車,往正在修繕中的城門疾馳而去。
她趕到時,庫來西和男孩都已通過檢查。
顯示為零的污染數值,讓在場的守衛都十分驚訝,但考慮到對方是從黑塔而來,搭乘先進的飛行器,好像也不奇怪。
白雅冷聲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庫來西依然唇角含笑:「我以為你最少會請我們進屋裡喝杯茶,這樣的環境似乎並不適合聊天……」
「你要找的貓已經死了。」白雅徑直打斷,「我們應該沒什麼好聊的,請回吧。」
庫來西卻搖了搖頭:「實際上應該有的。」
他回頭望了一眼還未徹底修復好的城牆,眼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看來你們和我一樣,遭遇了那隻污染物的襲擊?」
白雅:「這件事與你無關。」
庫來西:「我對他很感興趣,我想知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白雅:「西邊。」
庫來西打量了她幾眼,像是在衡量這話的真實性,片刻后突然問道:「小十五在這裡嗎?」
白雅:「沒聽說過。」
「我是指那天站在你身邊的年輕人。」庫來西摸著下巴,「他在這裡嗎?」
白雅當然還記得唐意和這傢伙的對峙,在研究結果出來以前,她並不希望滋生更多事端,於是依然硬邦邦回答道:「已走了。」
庫來
西啞然失笑。
他不再追問唐意的事情,似乎相信了白雅的說辭,卻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那麼就當我是來拜訪好友了,唐尼先生住在哪裡,閣下能否帶路?」
白雅:「……」
白雅定定看了他幾秒,把自己的副官叫了過來、說道:「菲利克斯,帶他們去找十字星,安排十個武裝人員跟隨,防止出現安全問題。」
話音剛落,她的終端突然收到一條訊息。
點開以後,首先彈出來的是幾份研究報告,包括那種未知生物藥劑的成分分析,內容詳盡清晰。
與此同時,一段提前錄製好的音頻也自動播放出來。
音頻很短,只有不到兩秒。
說話的人聲音也很輕,即便是站在距離白雅最近位置的菲利克斯都聽不清。
但是在十米開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沒有說過話的瘦削少年,卻猛然一顫。
「甜橙氣泡水。」聲音這麼說道。
少年喉嚨里開始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不斷拔著頭髮,撓抓全身上下的皮膚,如同歇斯底里的瘋子。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一時不明情況,心想難道是這少年有什麼隱疾,現在突然發病了?
只有庫來西臉色一變。
幾秒過後,少年的皮膚裂開了道道裂痕。
就彷彿原來只是披在上面的一層薄紙,被尖利的指甲撕破以後,裡面暗紫色的血肉筋膜便徹底暴露出來。
這些身體組織如蛇形般遊動,在接觸到外界的空氣與濕熱以後,便開始從本體身上脫落,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與此同時,他那張被頭髮所遮蓋的臉龐,也已經徹底變得體無完膚,面部肌肉同樣在脫落,露出白花花的骨頭,不計其數的眼球擁擠在眼眶之中,毫無規律地四處轉動。
周圍的紅焰十字會成員紛紛臉色大變,對著那些樣向自己游來的紫黑色肉質條狀物開槍射擊。
庫來西的臉色有些難看,儘管沒聽見,但他猜到了白雅所收到的信息是什麼。
只有那個詞語會令二號產生劇烈反應。
也只有當初在黑塔實驗室里的人,才有可能知道那個詞語。
黑紫色的肉條纏繞上了某個守衛兵的小腿,瞬間同化了部分細胞,於是就像是老化了的塑料配件般,那條腿就這樣輕而易舉從與大腿連接的關節處掉落。
年輕的小夥子愣在原地,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人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劇烈的痛苦這才從斷口處傳來,他頓時發出慘烈的哀嚎之聲,眼見著有更多肉條靠近自己,又連滾帶爬奔向同伴。
白雅眸光冷肅:「一級警戒!」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通過污染檢測,但變異到這種程度的,絕不可能是正常人了。
藏身於建築之中的攻擊武器紛紛啟動,全副武裝的坦克在筆直的街道盡頭現身。
白雅命令在場眾人用最快速度撤退,沒有防護的情況下,對上這些東西會處於絕對的劣勢。
從她撤退到登上裝甲車的這段時間裡,終端收到了無數條訊息,而最新一條躍然於虛擬屏幕上方。
那是來自西門守衛的報告。
西門外的哨站,是她安置唐意的地方。
而現在唐意已經離開了,把報告發送出去以後,他立刻駕駛那輛提前為他準備好的裝甲車,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這一瞬間,白雅腦海里浮現出唐意曾經說過的話,再聯想到剛才那段意義不明的音頻,以及少年突然失控變異的景象。
她的眼底終於閃過駭色。
*****
此時的阿凍已經即將到達地獄城。
奧布萊恩開著
一輛足夠寬敞的大型越野車,他的摩托甚至可以直接堆放在了後備箱。除此以外,那裡還塞滿各種生活用具,物資藥品,當然少不了武器槍械。
阿凍獨自坐在第三排位置,一路聽著從後頭傳來的各種咣當聲響,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邊的風景不斷向後退去。
他們花了將近兩天的時間穿越荒漠地區,然後是半天時間經過岩石縱橫帶,半天時間橫穿污染區邊緣,最後再花一天的時間翻越三座山脈,最終在那之後的次日傍晚抵達了某處沿河而建的恢宏建築。
阿凍驚嘆得睜大了眼。
與夜嵐城的森嚴守衛不同,也和阿爾多基地的破敗感迥異,地獄城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紙醉金迷的氣息,高大氣派,流光溢彩,連在門口負責出入關卡檢測的守衛兵,在穿戴上都是特別講究的。
奧布萊恩調侃道:「每次到了這裡,我總有種褲兜要被掏乾淨的感覺。」
「那當然是因為你定力不夠強。」麥二隨口說道,又幫小米理了理衣服,穿好手套,同時把寬大的帽子戴上,擋住他那三雙變異的眼睛。
雖然理論上只要沒有超過污染臨界值,就應該會予以放行,但也難保不會遇上那些對變異者特別敏感的,還是捂得嚴實點比較好。
車輛停了下來,排隊等候檢查。
「哎,你怎麼站起來了?」麥二奇怪地看著阿凍,「還沒那麼快輪到我們。」
阿凍心想,要輪到就糟糕了。
他預感到進城的檢查應該是不能隨便糊弄過去的,為了避免引起別人注意,還是先提前下車比較好。
「我、我見到唐意了!「他說。
麥二對唐意這個人還是有些好奇的,立刻往外張望:「哪裡?」
阿凍:「有點遠的,你可能看不見。」
麥二:「那不如把他喊過來,我們就當交個朋友?」
阿凍也不記得自己後來說了什麼了,但確實成功在即將輪到他們檢查前下了車。
夜幕已經徹底降臨,他躲在黑暗當中,重新變成了軟綿綿的一灘,原本想著是不是可以沿著城牆外壁爬上去,但是在見到那些一字排開的炮口以後,又很慫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輛運輸車。
後方用布遮蓋的金屬籠子里,橫七豎八躺著各種類型的污染物。
阿凍頓時有了主意。
他悄悄爬上了車,通過那些不比指甲蓋大多少的網眼鑽進籠子,然後偽裝成了一隻普通的小貓,仰面朝天躺著裝暈。
車輛緩慢往前行駛著。
阿凍不敢隨便亂動,生怕露出破綻,又閑得無聊,到最後竟真的有些迷迷糊糊,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運輸車停了下來。
剎車時的感覺並沒有驚醒阿凍,反倒是後來籠子被卸下以後,那些人說話的聲音讓他覺得有些吵鬧,其中還夾雜著各種怪異的嘶吼咆哮,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好像不是該睡覺的時候。
他悄悄睜開了半邊眼睛。
五大三粗的男人們正在把污染物丟出籠子,每丟一個就做一次登記。
阿凍琢磨著要不要趁現在擬態離開,結果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嘿,你們看這裡有什麼?」
阿凍被人抓著後頸皮提了起來。
來自五六個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他的身上,頓時讓他有些緊張。
圍觀者們樂了。
「還炸毛了!」
「這怎麼混進來的,不就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嗎?」
「掃描出來可是百分百的污染物,不過怎麼沒有顯示等級……」
「要什麼等級?明顯就是骨刺貓,貓型的污染物除了骨刺貓還能有什麼!」
「可他沒骨刺啊,難道是發育不良?」
……
幾人在對著阿凍評頭論足,就在阿凍終於忍受不了,打算液化脫困的時候,抓著他的中年男性突然說道:「不如把這個給鄭雲吧?那傢伙不是正好缺了個戰鬥夥伴嗎?」
空氣安靜了數秒,緊接著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有道理!」
「就屬你最機靈,我都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了!」
「我們這也算是人性關懷啊,起碼不會讓他孤軍奮戰!」
他們邊說邊帶著阿凍往外走去。
阿凍有些愣住了。
他剛剛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以前有個好朋友,也叫鄭雲,大崩壞發生的時候正好剛結婚不久,在和妻子度蜜月中,還不時在朋友圈裡各種發狗糧。
雖然知道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他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誰和好友重名。
狹長的走廊牆壁裸露,僅靠著兩側的蠟燭火光照耀,氣氛難免有些陰森。
走到盡頭以後,人們推開了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裡面是一處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間。
一個蓬頭垢臉的男人靠坐在地上,雙手雙腳束縛著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鑲嵌在牆體之中,讓他無處可逃。
聽見開門聲,男人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