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門贔屓，聖人發狂

「是劍閣的方向，有絕世的寶光顯化！日夜璀璨！疑似至寶出世！」

「什麼？有至寶出世？在劍閣？快去一觀！」

「寶物天成，有德者據之！」

「那可是劍閣聖地，號中州第一聖地！你們要去奪寶？」

「這又有何不敢！寶物有靈，或是能自行擇主？」

「哼！老夫掐指一算，此物與老夫有緣，眾弟子隨老夫走一趟劍閣！」

消息越傳越廣，已經驚動了大半個中州，無數人奔赴而來。

在蘇辰閉關的第三天，就已經有第一批人靠近了劍閣的方向，浩浩蕩蕩的修士們駕馭寶器，凌空眺望劍閣。

蒼穹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靈光四射，寶器閃爍，風雲都被攪動。

劍閣內的弟子與長老們也看到了外界來者，全都緊握著寶劍，緊守山門不出。

「劍閣連護山大陣都開了？這是備戰之姿！」

「果然！劍閣想獨吞稀世珍寶！」

懸浮在劍閣山門外修士們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人們都能清晰的看到從劍閣主峰的地方，有一道璀璨的神光貫穿了天和地！

它有無窮大的恐怖威壓，醞釀著厚重且蒼茫悠遠的道意，似乎在呈現天地萬物輪迴的演變。

這絕對是天地至寶！

是天生地養的絕世大寶貝！

人們望著劍閣的方向，眼神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

「果然是寶貝！」

有一名頭戴華冠的老人從人群中踏步而出，他他御空負手而立，凝望著劍閣的方向。

這名老者的氣質貴不可言，他頭頂神龍金冠，身披金絲龍袍，身無長物，身後卻有一個個氣息沉穩的中年修士、年輕修士。

他們大都身著同樣的金色服飾，數量粗略一看，至少有上萬人！

有人察覺異狀，從遠處舉目眺望。

這群金色服飾的修士們修為最低都有涅槃境，天人境的高手更是不計其數，囊括了聖人之下的兩大最強境界，其中還有數名准聖坐鎮！

「是金龍聖門！」

有人認出了這群人的來歷，忍不住低聲驚呼：「那老人，是金龍聖人！這是一名頂尖聖人！」

「金龍聖門居然來了？嘶！他們這架勢，是全門上下的高手都出動了！」

「連金龍聖人都親至了，難道說他們要硬闖劍閣奪至寶？」

「不可能吧，金龍聖人有膽子敢在劍閣面前撒野？」

「可不好說...據傳，金龍聖人已至大限，若再無轉機，最多只能活十年了。」

「我知道了！他要奪下這至寶，為自己續命！」

人們中響起驚呼，大家紛紛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個瀕死尋求延壽的頂尖聖人，是不會顧忌什麼規矩與臉面的，他要活下去！能為此發狂！甚至搏命！

金龍聖門雖然不是聖地，但也是一個極為團結的聖人大派！門內英才極多！

若是金龍聖人鐵了心要與劍閣死磕，拼了命也要奪下至寶，怕是劍閣也不好處理此事啊。

若是兩大派因此刀兵相向，進而血流成河，導致中州英才內耗，誰都不好向大帝府交代。

就在眾人思緒百轉之間，金龍聖人已經淡淡的開口了。

「去劍閣，拿下它。」

「師尊有令，入劍閣，奪至寶！」

一名中年男子身披金袍，厲聲大喝：「吾等拼了性命，也要為師尊延壽！上！」

上萬名金龍聖門的修士齊刷刷的往前邁步，他們已經把寶器捏在手裡，妙法神通已經運轉，通體綻放神輝。

這是要動手的架勢！

「金龍聖人來真的，他真要與劍閣撕破臉！」

「難道他就不怕王長安嗎？劍閣可是有七位頂尖聖人，還有一位至尊！」

「我消息靈通，據說王長安雖從西洲歸來，但已身負重傷，無出手之力了。」

「而且劍閣的七峰長老大都在與異族聖人的拼殺中，身殘力竭，此刻的劍閣滿門無聖人可出戰！」

「我記得，倒是還有個來歷神秘的少年聖人待在劍閣，但那不是劍閣弟子，不會為劍閣拚死而戰的。」

這則消息傳出后，眾人紛紛大驚：「劍閣空虛，無一戰之力？」

此話一出，許多人的心思動了，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這簡直就是天賜的良機！

劍閣無力守護至寶，那就意味著誰都能來奪走這份大機緣！

只要不多作傷亡，只是奪寶的話，也不會驚動大帝府，而劍閣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

什麼？

你問他們就不怕得罪劍閣嗎？就不怕王長安恢復后的秋後算賬嗎？

可笑，修鍊之途本就是逆天而行的生死之路。

若是瞻前顧後，何來精進之說。

再者而言，瞧這至寶來歷不凡，有恐怖的天地異象殘留蒼穹多日而不散，顯然來頭不凡！

只要能奪下至寶藏起來，在歲月中潛修后再出山，定能成為世間至強者，再面對王長安也無需懼怕！

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的利益。

大家都懂這個道理。

劍閣越是緊張，就越說明這個至寶不得了。

「讓金龍聖門的人先上，我們在後等著。」

「哼！傳言果然不錯，金龍聖人性子急躁，根本不懂什麼叫藏拙。」

「讓頂尖聖人為我們開路，吾等可以伺機而動。」

一道道神念在人群中交錯，不少人都在用神念傳音交流，不懷好意的跟在金龍聖門弟子們的身後。

但凡是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可算盤打得好，卻也未必響亮。

金龍聖門的弟子們才走出二十里遠，剛到劍閣山腳下，卻又停住了腳步。

連帶著，漫天跟隨的修士們也都停下了腳步。

「出什麼事情了？」

「為何不向前？」

有修士迷惑，探出神念觀察前方。

只見在御空飛行的金龍修士們的下方，劍閣山門的腳下，古樸長階山路一處，有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叟在持帚而掃。

他低著頭，握著掃帚的乾枯手掌都有些顫抖，卻仍在仔仔細細的掃著山路

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為何能攔住金龍聖門弟子的去路？

人們神念一掃四周，察覺到了異樣。

在劍閣山門處，有一十米高的巨石龜，它身上布滿青苔，沾滿風吹雨打的歲月氣息，龜甲背上有一尊高達五十米之高的石碑！

石碑如龜，在歲月中腐朽，碑身布滿龜裂的痕迹，早已經看不清碑文的模樣。

石龜馱碑，這只是一尊古物，卻就這麼攔住了金龍聖門弟子的腳步。

「贔屓！」（bìxì）

金龍聖人皺起了眉頭，目光死死的定在了石龜身上，而後落在了掃地的老人身上。

「你是劍閣守經人！」

金龍聖人認出了這石龜的來歷，也認不出了這掃地老人的來歷。

他話音才落，身後的修士們紛紛大驚失色。

「劍閣守經人？這是什麼名號？我怎麼聞所未聞？」

「據說每一代劍閣掌門在退位之後，就會留在藏經閣守護劍閣傳承，這就是劍閣守經人的來歷。」

「他是上一代劍閣掌門？王長安是在八百年前得到劍閣掌門之位，據說傳位的是他師傅，當時已是六千六百年的高壽。」

「嘶！太恐怖了！此人竟然活了七千年？這絕對是一位古老至尊！」

人群中紛紛響起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大家用震撼無窮的眼神看著掃地的老人。

在九州世界，聖人不過三千六百壽，至尊也不過六千九百壽，唯有問鼎大帝才能活得萬年逍遙。

但在九州歲月歷史長河中，也有古往今來的無上雄主打破了壽元桎梏，在聖人或至尊境活出了更長的歲月，突破了自身的極限。

而這群恐怖的存在，都被冠以「古老」之稱。

若眼前這位老人真的是守經人，真的是上一代劍閣掌門，那他可了不得！

這是活生生的古老至尊，活了整整七千年而不死！

也只有這樣的恐怖存在，才能以一人之力，攔下了殺氣騰騰的金龍聖人和他的弟子們。

「有古老至尊在此，奪寶怕是無妄了。」

「唉，該是退去了，金龍聖人的壽劫恐怕無法可以化解了。」

「這都是命中注定。」

人群中有細微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說給金龍聖人聽聞。

「哼！」

金龍聖人心中積鬱，他負手而立，甩袖注視著掃地的老人，而後突然詭異一笑。

「你的氣息，怎如此孱弱？」

「若是要守護此地，以劍閣至尊的脾性，怕是早就出劍了。」

「你遲遲不動手，怕是已拔不出你的劍了！」

面對金龍聖人的試探與質疑，掃地的老人緩緩抬起頭，洒然一笑：「你說的極是。」

「老朽當年為延壽，走了歪路，空活了七千載，卻留不住至尊的道法。」

「如今的老朽，不過是個活得久些的凡俗老頭罷了。」

「那你還不讓路！」

金龍聖人厲聲呵斥：「速速滾開！念著你是前輩的份上，本座不願動手！」

「莫要攔著本座！否則生死相見！」

「老朽不能讓。」

掃地的老人平靜的抬頭，渾濁的老眼注視著金龍聖人，而後輕輕搖頭。

「劍閣內，有事關中州氣運的存在。」

「老夫退不得。」

老人獨自在呼嘯的山風中面對數十萬的修士們，即便殺意罩身，他依然沒有退縮半步。

他雖再無當年的無上神通，但他手裡握著掃帚，依然如握著一把利劍！

這一幕，亦如當年雄主重現。

八百年前他能為延壽，獨自踏足死路。

八百年後他能為帝子，再次獨面死局。

「那就莫怪老夫不講同族情面！」

金龍聖人微眯著眼睛，周身在積蓄恐怖的聖人氣勢，足以攪動天地。

「金龍聖人瘋了！」

有修士瞪大眼睛在驚呼：「他真的要對劍閣老前輩出手！」

有人在暗中冷笑：「他早就已經瘋了！」

走到壽元盡頭的人，都是瘋子。

古往今來，為了延壽，他們能做出任何震撼九州的大事。

掃地老人深知自己不是聖人的對手，所以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起掃帚，輕輕打在了石龜的身上。

「贔屓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