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敢戰否
「我...這...!」
莫寒山呆立在原地,張著嘴巴,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這消息太刺激了!
老頭兒整個人都懵了!
直到雙雙重新把面紗戴起,莫寒山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
「老朽先前就覺得眼熟,沒想到...」
莫寒山的老眼中仍帶著一絲震撼的望向雙雙,但他已經看不透那面紗下的美貌面容了,便是用靈氣探查也不可。
顯然,這看似尋常的面紗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有隔絕氣息之效。
「她是九州商會的副會長!」
「竟是副會長親自前來,可她為何屈尊於那少年身下...」
「那年輕人是會長!」
「誰也沒見過九州商會的會長,我想不該這麼年輕,他或是會長之子。」
「不得了!這才是貴人!真正的貴人吶!」
周圍的長老們都察覺動靜,紛紛用神念交流,一雙雙老眼看向蘇辰,他們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與喜愛。
瞧這個年輕人,長的俊美非凡,說話辦事也是得體,讓人如沐春風。
這小子,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難怪小友一身貴氣,沒想到身份如此不凡。」
莫寒山已經認定了蘇辰多半是會長之子,言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客氣和尊敬。
別瞧著他莫寒山已有聖人境,一柄靈劍殺破九州異族膽,領寒山劍聖之稱,但在蘇辰面前...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腰。
沒辦法啊!
眼前這位是九州第一的大金主兒啊!
他每年給的錢財,都足夠買好幾個寒山劍聖的命了,都足夠讓古老至尊家族眼紅嫉恨。
「長老太客氣了。」
蘇辰連忙還禮:「小子只是沾了父輩的光,身無功德,愧受長老的一番厚愛。」
人敬一尺,換以一丈。
真正的二代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像蘇辰這樣的九州頂級仙二代,他更是從小被蘇大帝嚴厲要求。
內修德禮,外修功法。
能用嘴巴解決的事兒,別用拳頭。
一定要用拳頭的話...那就喊聲「爹來」!
兩世為人的蘇辰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嘛,實力強固然能為世間之尊,但不可屈蒼生脊樑。
唯有德禮仁智,方能降萬物生靈。
天下,是爹打下來的。
但怎麼守,就是蘇辰的事兒了。
「小友年紀雖輕,但一表人才,德禮兼備,實乃中州英才!」
「哎,忘了忘了!」
莫寒山突然一拍腦袋,笑呵呵的端起手邊茶盞:「小友身份尊貴,老朽卻失了禮數,未能遠迎,實該慚愧。」
「來,老朽以茶代酒,迎小友入劍閣。」
「好,以茶代酒。」
蘇辰笑了笑,收起摺扇,正要端起茶盞,胳膊卻被人摁住。
他轉身一看,是君不悔。
這老頭兒的一雙老眼裡滿是精光,呼吸粗重,正死死盯著蘇辰。
蘇辰愕然。
「君長老,你這是...」
「你剛才說,翻倍?」
「然也。」
「有沒有我大劍鋒的份兒?」
「這......君長老,您先前似是覺得小子不配與您詳談要事。」
蘇辰有些為難:「小子不敢以俗物而穢大劍鋒。」
「什麼話!這叫什麼話!」
君不悔聲音都抬高了幾調,他急了:「老朽不過一介俗人,咱爺孫倆俗人配俗物,巧妙的很!」
「那您先前還說,羞與我同坐。」
蘇辰遲疑著開口,作勢要起身:「要不,小子這就坐到後面去。」
「不準跑!」
君不悔一把摁住蘇辰,面容嚴肅到了極點:「小友你誤會了,實則是老朽羞煞!」
「商會年年養七峰,老朽卻忘了恩情,無端苛責小友,實在枉活了千年歲月!」
「小友,等弟子大會結束,老朽這就去找掌門師兄領責罰!」
「倒也不必如此。」
蘇辰笑了笑:「我觀長老,實乃性情中人,爽快得很。您是長輩,對小子說幾句教訓的話罷了,這豈能是罪過。」
「那大劍鋒的翻倍....」
君不悔眼巴巴的看著蘇辰,毫不掩飾心裡的渴望。
他這姿態實在是低了,畢竟他還要養一大家子的弟子,尤其是閉關弟子們,簡直就是燒錢機器!
為了弟子們能有不弱於人的修鍊資源,他低個頭怎麼了?
「嗯,甲等翻倍。」
蘇辰對他淡淡一笑:「君子一言。」
「好!好一個君子一言!」
「痛快,哈哈哈!」
君不悔頓時放聲大笑,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來了,他激動的端起茶盞對著蘇辰遙遙作禮。
「小友!你這個朋友,老夫認了!」
「從今往後,老夫一柄劍,但憑你驅使!」
「以茶代酒,干!」
言罷,君不悔仰頭飲盡杯中茶水,白須沾染靈液,瞧他暢快大笑之姿,一碗茶也能喝出酒的味道。
「好,干。」
蘇辰也是爽朗一笑,飲下茶水。
瞧,事兒就解決了。
有時候,不一定非要刀劍相向。
巧施恩惠,更得人心。
「這小友倒是得體的很,居然能對上三哥的胃口。」
「不愧是九州商會裡走出的貴人,奇才!我當代中州人族,又要多一位年輕英傑了!」
「此子有如此心性與手段,未來不可限量啊。」
長老們在竊竊私語,對蘇辰抱以極高的評價。
人老都成了精兒,七峰長老都看得出來蘇辰的這一番手段,談笑間就讓君不悔的滿心怨氣化作恩情,順帶還恩澤了七峰,真正一碗水端平。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格局和肚量,未來豈能小覷。
此等英才,必是要極力拉攏與結交才好。
「來,喝茶。」
莫寒山也笑著對蘇辰端起茶盞,順帶著一位位七峰長老也都起身來到蘇辰面前,飲茶小敘,交流感情。
這才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蘇辰喝了一肚子的茶。
「所以說,人脈交際什麼的...真的很磨人。」
蘇辰頗為無奈的摸了摸肚子,雖然喝茶挺撐的,但至少比在家內卷要好。
「小友,再來!掌門師兄不在,我以茶代酒,算是替他了。」
「不了不了,飽了飽了。」
蘇辰連連擺手,連忙轉移話題:「二長老,王掌門這是去哪兒了?」
「師兄啊...嗨,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帶著閉關弟子們去了西洲,說是要斬些異族做磨練。」
「嚯,不愧是劍聖!」
蘇辰哈哈一笑:「斬異族而歷練,難怪劍閣弟子個個實力卓絕!」
尋常聖地宗門帶弟子歷練,最多也就殺殺凶獸啥的,王長安倒好...直接帶著弟子們到異族老巢里歷練去了!
他這是在用異族的血,來洗人族的劍!
王長安還是那個王長安啊,跟爹一個性格,殺性大得很。
「哈哈,小友謬讚了,來!與我共飲,為劍閣賀!」
「這...」
蘇辰望著滿臉熱情的莫寒山,再看著他手裡的茶水...蘇辰有些麻了。
我說長老們!
這是茶!這是茶!這是茶!
你們怎麼跟喝酒一樣?一碗接著一碗?
合著真就是大碗喝酒,好劍殺人唄?
「咦?」
為了肚子著想,蘇辰突然抬頭看向眼前玉台,驚訝的轉移話題:「那人是誰?端是不凡,竟連勝了多場!」
劍閣弟子大會的小較,次次都會出些耀眼奪目的天才,笑傲全場,以連勝佳績奪得長老關門弟子的榮耀。
老實說,這實則當不得什麼大事。
畢竟這世上,永遠不缺千里馬,但伯樂卻少有。
蘇辰此言,只不過是想避開到了手邊的那一碗茶罷了,聞他所言,莫寒山抬起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嗤笑一聲。
「不過是個異族小子罷了。」
「異族?」
蘇辰仔細一看,這還真是個異族。
玉台上有一個年輕雄壯的少年站在中央,右邊臉被鱗片覆蓋,半人半鱗的面容使得他多了幾分猙獰。
此刻,他正手持一把染血的長矛,鮮血滴落在玉台上,他腳邊還有幾個失敗者留下來的斷肢與血肉。
「還有誰?」
異族少年站在玉台中央,其姿傲然,橫掃全場,冷笑質問:「吾已二十七連勝!難道整個劍閣,無一人可敗吾嗎!」
一語既出,全場寂靜,無人應答。
「哈哈哈!」
異族少年掃了一眼全場,俯瞰眾人,暢快大笑:「這就是人族第一聖地?區區劍閣,竟拿不出吾一戰之敵!」
「唰!」
異族少年氣血沸騰,手舞長矛,靈光沸騰間有氣血乍現,與天地共融,背脊上隱約背負著一頭血色狂躁的獅影。
靈氣共振,天地貫通。
這是天人境!
此人年輕卻有天人境,僅在聖人之下,難怪能打遍劍閣天驕無敵手。
「咻!」
突然,他手中長矛橫刺,凌空刺到一名手持靈劍帖的年輕修士面前:「敢戰否!」
「我?不不不!」
那年輕修士面色煞白,連連退後。
「唰!」
長矛再刺,換了一人:「敢戰否!」
「你呢?」
「你可敢戰!」
「你可敢登台!」
「你!你!你!儘是一群懦夫!」
異族少年長矛所指之地,無人迎戰,年輕修士們紛紛扭頭不敢直視長矛的凌厲殺氣。
這異族少年連勝二十七場,每次勝利都會斬下敗者肢體,更取了八人性命!
他凶煞如魔,實力超群,取勝后的對手非死即傷,誰敢輕易迎戰?
這不是小較罷了,犯不著丟了性命。
「你們真的太弱了。」
異族少年的眼神里透著輕蔑,舉手投足之間儘是高高在上的姿態:「連應戰的膽子都沒有,求死亦不敢?」
「若在吾族,爾等這些膽怯的廢物,當要去餵了凶獸,莫要浪費糧食。」
「該死的!」
一名斷臂染血的藍衣少年在台前怒到極致,掙扎著要衝到台上:「我要去與他斗!」
「莫要!莫要!」
同行的好友連忙拉住藍衣少年,急聲勸道:「你已經上過場了,你打不過他,再去你會死的!」
「便是死,也比爾等要好的多!」
「便是死,我也不會弱了巴山左氏的名頭!」
藍衣少年衣衫染血,他抱著斷臂,怒目橫掃四周,厲聲呵斥:「劍閣弟子不可參加小較,你們也不能嗎?」
「凡持帖者,至少上萬!」
「上萬名修士,只有二十七人敢戰!剩下的呢?」
「你們的膽子都被凶獸吃了嗎!」
藍衣少年的怒聲傳遍四周,聞言者紛紛愧疚的低下頭,劍閣弟子們緊握著劍柄,面無表情的看著玉台前方。
這是持帖者們的戰鬥。
他們已入劍閣,自是不能動手。
「這小子,倒是挺有骨氣。」
蘇辰看了一眼藍衣少年,而後詢問莫寒山:「那異族人猖狂無邊,你也任由?」
「唉,難不成我上場打死他?」
莫寒山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小較中,時有異族修士前來拜會,持比武之由,探劍閣之實。」
「這些異族來就來吧,畢竟掌門說了有靈劍帖的人就能入劍閣,而且往年裡來的都是些小崽子,不成大器。」
「誰料今個兒,冒出這麼個異數。」
莫寒山的一番話,透著深深的無奈,他倒不是怪責在場的持帖者們。
畢竟這崽子的實力超絕,是一頂一的天人之姿,常人確實打不過。
蘇辰聞言也不過挑眉,沒有去問為什麼異族少年會有靈劍帖。
這事兒已經算是公開的秘密了。
中州劍閣廣發靈劍帖,當然只發給中州人族,但也時常有異族年輕修士在大會之前截殺持帖者,以此羞辱劍閣,甚至膽大者會持帖入劍閣。
王長安倒也豪氣無邊,曾放下狂言:「凡持帖者,無論來歷,皆可入劍閣小較。」
這就是劍閣的底氣!
持帖者被殺,那是自己沒本事,護不住這機緣。
若有異族年輕修士持帖來,要求一戰,劍閣自敢應戰。
有本事殺光所有的持帖者,王長安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往年見,雖常有異族修士前來,但都翻不起風浪,但偏偏今年這個挑釁者...有些棘手。
「小友,莫要去管這些破事了,來,喝茶喝茶!」
「等等喝!我觀他的樣子,似是不會輕易罷手,他出言挑釁,刺激人心,是要逼人上台,難道要任由他殺盡這一代的持帖者?」
「殺盡就殺盡!」
莫寒山眉頭一皺,面無表情:「劍閣,不要廢物!」
「持帖一日,生死自負,這是劍閣的規矩!」
「來,喝茶!」
「且慢!」
蘇辰繼續轉移話題:「若死絕了持帖者,豈不是劍閣顏面掃地?」
「死絕就死絕!」
莫寒山的態度很堅決:「劍閣的顏面是殺出來的,不是求來的!」
「小友,喝茶!」
「......」
蘇辰低頭望了眼前的茶盞,有些無奈。
這老頭兒真的是...帝子已經喝膩了!你知不知道啊!
罷了。
避不開就喝吧,也不是毒藥。
「好,喝。」
蘇辰無奈的嘆氣,在莫寒山笑眯眯的眼神中接過了侍女遞過來的茶盞。
而在此時。
異變陡生!
「咻!」
「嘭!噶擦!」
一道靈光陡然刺來,打碎了蘇辰手裡的茶盞,清澈的茶水頓時沾濕了蘇辰身上的衣衫。
帝子染塵了。
「少主!」
九位侍女頓時一驚,莫寒山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連帶著身邊的眾人與長老們也頓時皺眉,他們紛紛望向玉台前。
是那名異族少年,他手持長矛,直指蘇辰的方向!
他望著蘇辰,輕蔑一笑。
「你!」
「敢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