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碎了牙和血吞
沈秀梅三步並作兩步，疾步奔來，髮髻上的金銀首飾隨著晃動，叮噹作響。
她身後跟了好幾個丫鬟嬤嬤，竟然還有幾個小廝，一陣浩浩蕩蕩。
好大的陣仗。
翠兒趕在沈秀梅之前跑到顧未央身邊，小聲說道，「小姐，我儘力了，攔不住。」
顧未央從前廳走後，翠兒追到一半又被通傳的小廝喊回前廳，接待聞風趕來的沈秀梅。
儘管翠兒有心阻攔，但終究是個下人，只是拖延了沈秀梅趕過來的時間。
顧未央略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像是沒看到沈秀梅似的，更是把她身後的眾人當成了擺設。
手上的刷子徑直朝顧心悅招呼了過去。
「啊！娘，群。」
「顧未央，你住手！」
沈秀梅跑過去，想拉住顧未央的手，只是她力氣太小，被顧未央手勁一帶，差點沒穩住身形。
「吆，嬸娘來啦？」顧未央彷彿此時才看到沈氏，笑著道，「您是不是聽說我府里來了賊人，特地帶了這些人幫我捉賊呢。」
沈氏扶了扶髮髻上搖搖欲墜的步搖，正欲說話，又被顧未央搶了先。
「不過，這兩個小毛賊還真用不著您的人，我一個就能料理了。」
顧未央萬分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恭桶刷，沖著沈氏又道，「這兩個腌臢玩意，偷了我家寶貝，還冒充是心悅妹妹，剛才被我好一頓收拾。」
沈氏本已準備好的說辭，硬是被她的話堵在嘴邊，不上不下，臉色青白交錯。
她接到信，本就是趕過來救顧心悅的，只是現在被顧未央搶了先機。若是承認地上的人就是顧心悅，不太好收場，若是不承認，又如何救？
蹲在地上的顧心悅眼見沈氏不說話，急了，推開身前的榮嬤嬤，撲過來。
「娘親，我是悅兒啊，你可要為兒做主啊。」
顧心悅精緻的妝容早已經一塌糊塗，髮髻散了，頭髮鬆鬆垮垮的四散垂著。
衣衫不整，渾身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怪味，哪還有平日里顧家二小姐的派頭。
「悅兒。」沈氏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終於還是忍不住。
「嬸娘，你莫要聽她信口雌黃，我心悅妹妹是那樣的妙人，」顧未央說著用恭桶刷撩了撩顧心悅的發，嫌棄道，「你再看看這腌臢貨，根本就是街頭上的乞兒。」
剛剛還萬分懼怕的顧心悅，此時呆在沈氏的懷裡，瞬間腿也不抖了，腰杆子也直了。
「那還不是被你打的，被你羞辱的。」
「是啊，夫人，我作證。」榮嬤嬤像是也找到靠山般，挪著身子往沈氏那邊靠。
顧未央只是笑笑，沒搭理她們的話。
她將手中袋子里顧懷中的私印拿出來，對著沈氏說，「嬸娘，您看，這賊人跑到我家偷我爹爹的私印，被我抓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偷將軍私印是什麼罪呢？不如把她綁了送官。」
沈氏聞言，垂眸看了眼懷裡心虛的顧心悅。
知女莫若母，顧心悅一直瞧不上顧未央，怎會真心跑來看望她？
只是沈氏沒想到，顧心悅竟是來偷私印的。
偷盜權臣私印是重罪，更不要說，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以後顧心悅的名聲怕是要廢了。
如今之計，只能先忍下來，日後再尋機討回今日的屈辱。
沈氏暗自咬了咬牙，忍住心中悶氣。
臉色變了幾遍后，她陪著笑，道，「未央啊，將軍府遭了賊，傳出去多有損將軍威嚴啊。
既然咱們是一家人，如果你信得過嬸娘，不如將這賊人交給我，我替你處理了。」
顧心悅一聽，變了臉色，「娘親！你怎麼幫著顧大傻說話？」
「閉嘴！」沈氏低喝，顧心悅瞬間噤聲。
顧未央眼見著兩人的互動，心裡快笑開了花，她裝作苦惱地說，「這樣不太好吧，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也說了，她冒充我家悅兒，我正好收拾收拾她。」
沈氏嘴角的笑很僵，但還得努力表現出很自然的樣子。
顧未央扔了手中的刷子，拍了拍手，嘆了口氣說，「那多謝嬸娘了，我把賊人就交給你了，我頭還有些疼，就先回去休息了。」
她說著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好心的囑咐著。
「對了，嬸娘，這兩個賊人喜歡亂叫，叫人給她們嘴巴堵住，才能悄無聲息，不損壞我將軍府威嚴。」
她說完，並未立刻離開，站在那裡，就像是在等著。
沈氏沒辦法，只能對著後面的人招了招手，示意堵住顧心悅和榮嬤嬤的嘴。
現在騎虎難下，只能打碎了牙齒和血吞下去，不然，怎麼帶走顧心悅。
「娘···其···唔。」
「夫···能···唔。」
沈氏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逝，抬眸時，朝著顧未央笑著說，「如此，未央能放心了吧。」
顧未央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道，「哪天有空，請嬸娘吃飯，今天就不送了。」
她轉頭收了嘴角的笑意，眼睛是看著翠兒的，話卻是對著那邊主僕們說的。
「翠兒，送客。」
收拾完了人，顧未央頓覺神清氣爽。
這些年，顧心悅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埋汰她，看不起她，還總和一群貴女們拿顧樂生逗趣，甚至給他吃壞掉的糕點，讓他趴在地上學狗叫。
平日爹爹和兄長們在的時候，顧心悅自然不敢造次，可武將之家的男人常年在外征戰，鮮少在家。
而，以前的顧未央又一心痴迷武學，總想著像顧懷中那樣征戰四方，對顧樂生總有疏忽的地方。
原書中，顧未央死在流放路上，其實是因為給顧樂生擋箭死的。她想為弟弟謀求活路，卻不知，顧樂生沒她護著，都沒撐過三日就被人販子拐走了。
如今不同了，她可不再是以前的顧未央。
手握劇情，她不慌，她定會好好收拾那些曾經欺負他們的人。
她漫步在後花園中，一邊饒有興緻地欣賞著花花草草，一邊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跟在後面的翠兒卻有些看不懂了，忍不住問出聲，「小姐，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