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沒完沒了
畜生和人最大的區別,是它們不會克制慾望。
見到所求之物,立馬得了失心瘋,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殊不知,慾望本是墓,踏進無屍骨。
這大蟒已經失了神智,今兒就是它死期!
我奮力一掙,從棚子里鑽了出來。
大蟒幾乎沒猶豫,蜿蜒身軀追了出來,我看準時機緊緊抱住它脖子。
「咔嚓!」
一道紫色雷光閃過,腰粗的閃電直擊在大蟒身上。
這一道雷,炸得我耳鳴不止,身上的大蛇立馬僵住。
我歪頭一看,它整個后脊樑已經被打穿,焦黑的傷口冒著絲絲黑煙。
讓我沒想到的是,它身子一晃,調頭就跑,幾個呼吸間,這畜生已消失在莽莽山林。
這麼強的雷劫,都沒能把它劈死。
這東西的道行絕對不淺!
我想追,可有心無力。
蛇這種東西,號稱草上飛,它是浮在草尖兒上跑,只要有草,誰都追不上。
況且,我現在像摸了高壓電一樣,從頭髮絲麻到腳趾蓋。
別說追它,連爬起來都費勁。
雷擊濺起來的泥土有三尺高,我大半個身子都被埋進土裡。
紀滄海衝出來,像刨土豆似的把我拽出來。
「剛才是咋回事啊?」
我把這事一說,只換來陳嘉顏淡淡的嘆息。
她從懷裡掏出手帕,清香的肥皂味給我帶來些許清明。
陳嘉顏一面擦著我臉上的污穢,嘴上嘟囔道:「瘦驢拉硬屎,就會硬逞能!」
「不看看自己什麼樣了,你真想死山裡了啊?」
人這種動物,有時候賤的出奇。
我聽著陳嘉顏罵我,我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陣陣暖和。
我無聲地笑了笑:「都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可落魄的鳳凰,也是鳳凰!」
「遇見了就得管管,不能讓它為禍蒼生。」
陳嘉顏手上一頓,把手帕重重一摔:「你不是蒼生啊?咋不見有人管管你呢!」
我一時有些語塞,隨即調侃道:「這不有你管我嗎?」
陳嘉顏微微一怔,手上速度加快了不少,不悅地咕噥著:「哪個瞎眼的願意管你?」
沒過多久,我終於有了個活人的樣子。
紀滄海把我扶了起來,手上在我身上一摸,忽然愣住了。
「這是啥?」
說著,他把手遞在我面前。
我扭頭一看,他手掌上躺著幾顆黑米粒狀的東西。
陳嘉顏拿起一個,放在眼中仔細瞧了瞧。
「你看……」陳嘉顏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好像是蟲卵。」
我仔細一看,不禁喜出望外:「還真是!」
「呀!」紀滄海驚呼一聲:「你看這蟲子都死了!雷給你身上的怪病劈沒了?」
古書中確有記載,雷可破煞,聲震正威。
以前人住的都是平房,如果房子擱置了多年,在重新入住之前,都會趕在春分前後,把房蓋拆下來。
等著第一道春雷劈下,褪褪屋裡的陳年老氣。
而我以前也聽過一種說法——劫雷震萬邪。
說這劫雷自帶浩然正氣,甭管什麼歪門邪道,只要沾上一下,立馬魂飛魄散。
當然,這種說法確實有點玄乎。
這麼多年誰也沒親身經歷過,無從考證真假。
如果真能把我身上的怪變治好,那就說明這事是真的!
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這一晚上我確實舒服很多。
起碼,骨頭縫裡不再如萬蟻啃噬。
然而,在第二天,叫醒我的不是鬧鐘,依舊是陣陣刮骨的疼。
事情,似乎並沒有變好。
我雖然什麼都沒說,可陳嘉顏給我送飯的時候,還是察覺到了端倪。
就在這時,我親眼看見陳嘉顏從我顴骨上拽出來一隻半寸長的蟲卵。
她端詳了半晌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呼一聲。
「你之前的舊傷,已經很乾凈了!新傷口……」
陳嘉顏抿著嘴唇:「新傷口還是一樣。」
不用她說,我已能猜個七七八八。
這傷是我昨晚和大蟒纏鬥時的擦傷,只是一夜,新的蟲卵再度孵化。
也就是說,陳昌明給我種下的怪病,基本屬於不死不滅。
只要有新傷,蟲卵就會不斷繁衍,直至把我徹底耗死。
紀滄海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對著陳嘉顏招招手。
「你來一下。」
我從未見他如此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