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廬江之變
是夜魏軍在皖城大宴慶功,天寒地凍,連日趕路,終於放鬆下來,無不酩酊大醉。
到了後半夜,皖城西門大開,數隊人馬進入城中,火光下一將身形高大,豹頭環眼,燕頷虎鬚,面容與夜色融為一體,正是張飛。
傅肜上前迎接,他和王雙先一步帶兵混入城中,此時早已將魏軍全部灌醉,聯合守軍重新接管城池,根本無需廝殺。
「一群酒囊飯袋。」張飛下了馬,掃視睡卧一地的魏軍,問道:「曹洪何在?」
「曹洪此刻還在溫柔鄉中。」話音自後堂傳來,正是龐統帶著孫瑜和孫皎出迎。
張飛冷哼道:「這可真是老母豬拱圈——曹家的老毛病了。」
遂命文聘、王威二將帶兵看押魏軍,所得虎豹騎的裝備都賞賜傅肜麾下,以為獎勵。
幾人來到後院,卧房外王雙正帶兵把守,裡面正斷斷續續傳來鼾聲,張飛問道:「裡面情況如何?」
「剛……剛剛睡下。」昏暗的火光下,見王雙神情古怪,面紅耳赤。
「你小子趴牆根?」張飛環眼一瞪,走上前推開房門,正要呵斥曹洪起身,將其擒拿,卻怪叫一聲倒退而出,捂著眼睛搖頭道:「哎呀呀,害了眼了!」
「師傅……」王雙就要衝過來。
「小孩子不許看!」張飛一把將其攔住,命人關上房門,吩咐道:「待曹洪醒來,再將其拿下。」
轉回府衙,堂下的魏軍早被抬走,孫瑜召集眾官員,將廬江軍政全面交接給張飛,便與孫皎收拾行裝,準備天明后便乘船回吳郡。
不覺天色已經大亮,曹洪依然酣睡未醒,張飛有些急躁起來,他還急著拿曹洪印信去騙過夾石守軍,偷襲魏軍之後。
龐統卻不慌不忙,掐著鬍鬚笑道:「曹洪醒來,必會惱羞成怒,此一戰身敗名裂,恐無顏再見曹孟德矣!」
「唉呀,果然酒色誤事吶!」張飛想起剛才的場景,頓覺老臉一紅,要是這樣被人活捉,簡直比殺了他還窩囊,摸著胡茬自省道:「俺今後也要在軍中戒酒。」
自從龐統任軍師后,劉琦特准他二人可在軍中飲酒,但必須是龐統同意才能喝,以免飲酒誤事。
龐統失笑道:「翼德不飲酒,難道喝杏仁茶不成?」
「這倒是個好主意!」張飛眼睛一亮,忽然又頹喪嘆道:「自從離開漢中后,俺喝杏仁茶便不得其味,下次見到主公,定要問問他有何秘方。」
原來張飛到江夏后,很是想念漢中的杏仁茶,遂命人準備,但不管四處購買,還是專門到漢中收集杏仁
請人製作,卻始終做不出那個味道來,遺憾不已。
正商議下一步計劃時,忽聽門外傳來大罵之聲:「孫瑜狗賊,好大的膽子,曹某饒不了你們。」
只見曹洪被兩名士兵架著走進大堂,衣衫不整,氣沖牛斗,抬頭看到張飛坐在堂上,頓時愣住了,半張著嘴巴,愕然道:「難道是做夢不成?」
「曹洪,你妄想取廬江,那才是做夢!」張飛大笑,走下堂來,抱著胳膊掃視曹洪,問道:「將軍腿軟不?」
曹洪驚怒不已,大吼道:「腿軟也不跪你這黑貨。」
「跪不跪俺不打緊!」張飛摸著胡茬,輕笑道:「不知曹賊得知此事,將軍還能活命不?」
「這……」曹洪凜然一驚,氣怒交加,大叫道:「張飛,要殺便殺,何必辱人?」
「俺老張從不殺手無寸鐵之人,」張飛搖頭道:「放你走恐怕也無顏回徐州,洛陽漢興壇尚有你一席之地,俺老丈人正閑悶得慌,你去陪他可好?」
「哼!」曹洪臉色鐵青,此次雖說是中張飛之計,但也是自己飲酒誤事在先,回去就算能活命,也必會被免職,為人所笑,還真不如躲到洛陽去清凈。
想了一陣咬牙道:「叫我去洛陽也未嘗不可,但需答應我一條件。」
張飛點頭道|:「但講無妨。」
曹洪言道:「某要坐馬車前往,後院那幾個妞隨我同行。」
「這……」張飛環眼瞪大,怒其不爭:「好個曹洪,俺念在你當年討董出力的份上,敬你是英雄,才送往洛陽,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好色無恥之徒。」
曹洪慘然一笑,事已至此,乾脆破罐子破摔,斜睥著張飛道:「老子打了半輩子仗,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張飛正要怒罵,卻見龐統在一旁言道:「將軍要用香車美女,倒也未嘗不可,不過這車馬費可要自理。」
「區區錢財算得了什麼?」曹洪財大氣粗,將手一揮:「那幾名女子是哪戶人家,一併買了做侍婢。」
龐統搖頭嘆道:「就怕將軍買不起吶。」
「嘿嘿,笑話!」曹洪傲然一笑,不屑道:「老子就不信,這天下還有錢買不到的女人。」
龐統介紹道:「那可是水雲坊的頭牌,訓練多年,有一人更來自海外貴霜國,身價至少在二十萬以上……」
「好好好,原來是水雲坊,你們早在算計我是吧?」曹洪氣得牙根痒痒,水雲坊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貫耳,夏侯楙不止一次提起,沒想到自己也栽了。
「將軍素來憐香惜玉,在下略有耳聞,故有此安排!」龐統淡淡一笑,斜眼緩緩說道:「但將軍到了洛陽,若無親兵侍女,便只有軍兵招呼了。」
曹洪想起昨夜一幕幕銷魂情景,頓覺心跳加速,醉酒之中迷迷糊糊還未真切享受,終究還是割捨不下。
再想到去了洛陽,被軟禁起來,每日都面對五大三粗的壯漢,那還了得?終於咬牙道:「我全都要!」
「口氣倒不小,你現在不過階下之囚,錢從哪裡出?」張飛一臉鄙夷,冷嗤道:「俺老張做買賣,可概不賒賬!」
「休要欺人太甚!」曹洪漲紅臉,怒道:「我將譙郡田產地契全都押給你,夠不夠?」
張飛正一臉嫌棄,龐統卻趕忙說道:「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將軍這邊請。」
遂命人準備紙墨,請曹洪寫下字據,按上手印,又取下隨身玉佩為信物,若半年內無法付訖欠款,便以田產抵押。
曹洪正在氣頭之上,一怒之下寫了契約,待看到龐統小心翼翼將書收入懷中,一臉喜悅之色,頓覺不妙:「我是不是又被你這個丑貨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