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示敵以弱
在一間布置雅緻的房屋之中,李之行正拿著一把小巧的玉剪,修理一株皮如裂鱗的虯曲松柏盆栽。
李朝宗疾走到門前,剛要敲門,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進來吧。」
「三叔公。」李朝宗推門而入,請了下安。
「看你面有急色,可是陳少卿那邊的事情?」李之行手中動作不停,一邊仔細打量著盆栽,一邊剪去上面不必要的枝葉。
「正是,就在兩盞茶前,曹魏從陳府中出來,陳少卿出門相送,兩人在門前又笑談了許久。我們派出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一直盯著他們口型,因此並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從他們言語之中,似乎提到了紫丹參三字。曹魏那小人竟然搭上了陳少卿這條線,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李朝宗不忿地說道。
而李之行聞言卻不見絲毫聲色,仍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松柏盆栽之上。
十餘息過後,李朝宗這位少年人終於是壓不住性子,急聲說道:
「三叔公,你聽到沒有,那紫丹參如今落入陳少卿手中了,這可如何是好?昨日陳少卿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變了個人一樣?」
「怎麼,很奇怪嗎?」李之行不急不緩地說道。
一聽此話,李朝宗頓時眉頭緊皺,一臉不解之色。
見此,李之行放下了手中的玉剪,李朝宗連忙給其倒上一杯茶水,遞了過去。
「族內雖彼此相爭激烈,不過老祖尚在,族人也不敢逾越底線。不過在外面就不一樣了,莫說曹魏腦後反骨,陳少卿人前人後表裡不一,這都是正常的事情。遇人須留三分心,不可全拋一片情。眼下你剛從族中出來,尚對此感到奇怪,那是正常的,今後就要懂了。不然三叔公縱然是築基修士,又豈能無時無刻在你身邊?」李朝宗滿意地喝了一口茶,娓娓道來。
此次出來,他自然是有將曹魏此人除去的想法,不過更重要的還是教導後輩。
只要後繼有人,那他這一房就能承續下去,否則先不說外人出手了,恐怕族中其他房的族人就能讓李朝宗死得不明不白,連追查都無法追查下去。
那李朝宗雖不是那種生而知之者,可也算是中上之姿,李之行已經將話說得這般明了。
他心有所得,神色鄭重地說道:「讓三叔公操心了,是朝宗不孝。」
「定要記在心中。」李之行頷首說道。
「那曹魏此人,我們可還要將其除去?」李朝宗問道。
「過兩日,我們便回族裡。此次曹魏既然肯將一株紫丹參讓出來,也抱著不肯撕破臉面的想法。這人疑心病很重,見我們前腳剛去陳少卿那邊,他後腳就到。現在只要他短時間內不踏出楓林坊市半步,那陳少卿就會庇護他。不過從此點,也能看出他眼下並未築基,仍然只是鍊氣後期的修為而已。眼下老祖坐化在即,或是十天半個月,或是一年半載,我們可不能在這裡多耗。萬一老祖想召集族中後輩,你自當要把握住機會。」李之行想了片刻,緩聲說道。
「族中我這一輩之中有李朝明和李朝秋那兩人在,老祖又豈會將看其他人半眼。不過三叔公說得是,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老祖臨終忽然想看一看我們這些晚輩,那說不定真的還是一個機會!」李朝宗說道。
「正是如此,不爭那什麼機會都沒有,爭得話還有一絲可能。老祖身為金丹真人,只要送指縫間流出一點點靈物,
就能讓你受用無窮了。到了那時候,伱築基成功,再到了中期修為,那想除去曹魏這種散修,自然是易如反掌。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李之行滿意地說道。
「今日聽三叔公一席話,遠勝朝宗苦讀十年書。」李朝宗恭聲說道。
在這對爺孫兩人言傳身教之時,曹魏已從半山腰的陳府出來,一路回到了山腳下自家小院之中。
其中一位黃衫舞姬,鶯聲說道:「曹公子,到了。」
曹魏聞言,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底深處一絲冷意瞬間斂去,轉而眸中儘是痴迷急切之色。
他率先下了車,而後又一把扯過那黃衫美人,懷抱著玲瓏有致的身材,而後又喚上另一人,龍行虎步地朝著卧室走去。
如此荒誕嬉戲了五日之後,看著這兩個美人頭頂上的提示詞【刺探:曹魏此人荒淫好色,弛於修行。】
當此話語出現之後,曹魏方才揉了揉自己的腰,而後又翻身撲去。
只不過或是看到了曹魏那下意識的動作,那兩人身上的提示詞又起了變化,竟是【鄙夷】兩字。
見此,他不禁怒從心中起,全身血氣充斥,戰意瞬起。
……
……
待天明之後,那兩位美人便登上了馬車,朝著半山腰而去
望其離去的車駕,曹魏轉身之間,臉上的輕浮之色盡去,暗道了一聲:
「如此示敵以弱,那陳少卿應該也會放心幾分了,算一算時間,再過個半個月左右,靈水郡那邊的人也該將消息送來了。這段時間正好將神魂蘊養,補全之前耗去的神念。」
這般想著,幽雲豹從東廂房中出來,還沒靠近曹魏,就先嗅了嗅,而後一臉嫌棄地轉身回到了房中。
「你這頭畜牲,靈智是越來越高了。」曹魏笑罵了一聲。
而後他回到了房中,將身上那股靡靡氣味洗去,換了一身布衣便服,前往靜室,盤膝坐於蒲團之上,吐納修行,積累法力了起來。
隨著功法運轉,靜室之中的小聚靈法陣靈光泛起,置於陣中的靈石瞬間逸散出滾滾靈氣,充斥了這座方圓丈許的陣法。
周天運轉,靈氣緩緩化為法力,一縷縷地湧入丹田之中,匯入了氣旋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