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當年的事情，水落石出
老夫人裝面癱裝了許久，終於垮了，揉著發僵的臉，底氣不足地說道：「這會不會把人家給得罪了？」
王總管霸氣地說道：「得罪了就得罪了唄！天底下這麼多人，哪有個個都跟他哥倆好的，總會得罪那麼幾個。若真是得罪了，就往死里得罪，甭給他面子。」
王總管教了老夫人如何擺架子，又如何看人，對地位高者如何做到不卑不亢，對地位低者如何做到不驕不躁。
然後又教老夫人怎麼走路有氣勢，怎麼站著有威儀，聽得林清瑤嘖嘖稱奇。
與江錦宸打了一個眼色后，兩人悄悄地離開了。
老夫人吃苦耐勞地跟王總管學了半個月的禮儀，又學了說話的藝術，終於有了些官家老夫人的威儀。
王總管讚賞說道：「這就對了，老夫人您這一走出去，保准沒人能看得出您是從鄉下來的，還道您是哪個貴門貴府養尊處優的老夫人呢！」
老夫人擺手笑道：「我只願往後不得不出去宴會時，別給我家瑤兒丟人現眼。」
以前還罷，兒子只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可將來，孫女要是做了親王妃，那些不得不去的應酬就多了。
老夫人可不想跟從前一樣，被人偷偷地在背後笑話，笑她是個粗俗無禮的鄉下老太婆。
王總管教得如此賣力，也正是想到這一點，這位將來就是睿王妃的祖母。
祖母被人取笑，讓睿王與王妃的臉面都不好看，總不能讓老夫人天天躲在府里不出門吧？
就算不出門，也有那些好事之徒笑話說老夫人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鄉下老太婆，所以這才天天縮在府里不出門。
而且王總管也心細地看出一些東西來了。
顯然林清瑤也是不想老夫人天天悶在家裡，希望老夫人多出去走一走，這樣才不會悶出病來。
因此，王總管這也是在成全林清瑤的一片孝心。
除了外表要教的東西，王總管還仔細地給老夫人分析京中各豪門貴族，還有皇親國戚，王公大臣等等的門門道道。
譬如哪一家官位爵位雖高，卻是不掌權的；哪一家又是遭了貴人的忌諱，遲早要敗落的；
譬如哪一家看著官位不顯，但實力卻不容小覷的，深受皇恩的。
還有，哪一府跟哪一府是姻親關係，哪一府跟哪一府有舊仇舊怨。
王總管詳細地給老夫人數起那些只有閑職閑爵，並沒有實職，早脫離了權勢圈的。
這些不用的人家若是看他不順眼就不用理會，看他討厭也可以不用給臉面。
老夫人聽到這一系列的名單中，赫然有建安伯府的名字，問道：「這建安伯府不是伯爵嗎？不是貴族嗎？怎麼也可以不用給他們臉面？」
「什麼貴族呀！那已經是襲到最後一代了，等這一任建安伯爺死了，他們一家就成庶人了，跟那些平民百姓沒什麼區別。」
「庶民？」老夫人一愣：「那些爵位傳完后的貴族，都會變成庶人嗎？」
「這倒不會。」王總管詳細給老夫人解釋說：「襲爵都有數，極少有世襲罔替的，至少本朝是沒有的，一般都是三代而終，或者五代而終。
還有那減等世襲的，第一代是公爵，兒子承爵就是侯爵，孫子是伯爵，曾孫是子爵，一直到曾曾孫子是男爵便終止了。
建安伯原本只能世襲三代伯爵，可第二任建安伯爺是個有本事的人，立下了汗馬功勞。
曾祖皇帝就恩賜加了他們一代爵，可傳四代，如今的建安伯爺已是第四代了。
如若這一任建安伯爺是個有本事的，即使沒了這爵位，也可以給子孫另謀出路，讓子孫或者從文，或者從武，都是不錯的選擇。
可現在建安伯府的那些人，沒一個長進的，嫡子養殘了，只知道吃喝玩樂，還得罪不少人。
庶子又養廢了，據說還有連字都不認識的。
這樣的人家，還有何出息？
一旦沒了伯府的招牌，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可不就是只能做庶民嗎？」
老夫人恍然大悟，困惑了她十幾年的一個疑問終於解開了。
「我當年就覺得奇怪嘛！你說那好端端的伯府小姐，貴族人家，什麼男人找不到？
怎麼寧願嫁給一個娶過親的男人做平妻？
敢情那一家子的榮光已過不了幾年，快要連我們林家都不如了？」
「可不是，等過幾年，怎麼說你們林家也是官家，他們呢？
呵呵！照他們那廢材的樣，估計啃完了老本就得要飯去了。」
王總管對林家的事了解得不少，畢竟是未來睿王妃的娘家。
了解林府，難免會去關注一下建安伯府的事。
便把其中一些事與老夫人說起來：「老夫人您恐怕不知道，如今在士子中德高望重，又在文武百官中吃得開的顧太傅原先是個落魄才子。
因顧太傅在科舉中脫穎而出，摘下狀元之冠，又迎娶了一位侯府的小姐，這才一步步地有了今日的威望。
顧太傅夫人的侯府，也只襲了三代，如今早沒了爵位。
但因為有顧太傅的幫襯，顧老夫人的娘家兄弟都在朝中站穩了腳步，權勢比有侯爵的時候還更大呢！」
王總管喝了幾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有了顧太傅這個榜樣，京中許多沒落的豪門都喜歡招那些才子為婿，尤其是殿試的前三名，簡直是一家有子百家搶。
只可惜，能考到前三名的，大多是有家室孩子，甚至是三、四十歲的半老頭子。
因而當年林遠章大人不到二十，卻是探花之名，是非常難得的，也是極為少見的。
若不是打聽到林大人老家早有原配，也輪不到建安伯府來搶，早被那些侯府、公府的小姐們給搶了作女婿。」
老夫人這下子什麼都明白了，以前還道是兒子長得好看，被梅氏看中了，這才寧願委屈做了平妻的。
敢情建安伯府是把她兒子當成第二個顧太傅來投資？
他自個的兒子孫子沒出息，就把本押在女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