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土匪

一個人憋在屋子裡，閉門造車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的快，更何況柳白苓眼下也不是無事可做，她在盡心地擺弄著那些碎布頭，拼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被面，然後還用家裡剩下的棉花做了兩個小包被。

就在這樣的忙碌當中，柳白苓甚至還沒有察覺到外頭有什麼變化呢，就先感受到了提前到來的過年氣息。

姜婆子推開門，看見女兒站在屋裡認真地忙活著手裡那些布頭，也立刻退開了一點，怕擋了女兒的光，傷了眼。

隨後，她一邊把剛剛洗好的東西收進來，一邊有些感慨的跟女兒說。

「眼見的還有五六天就該過年了，可山上的雪沒化，就更別提路上的了，咱們這的人都是困難，外頭的人進來也困難，不過我還是聽說，外頭好像多了幾隊流寇，正四處搶劫作亂呢，有不少人家都被害了。」

「咱們鎮上的那個宋院外家裡頭，就連小妾都被搶走了一個，就更別說是其他的了，金銀財寶損失無數，連他們家養著的那兩匹馬都被人抓走了，也不知是吃了，還是用來當牲口使喚了。」

柳白苓也就放下了自己手裡正在忙活著的活，這位宋員外，他倒是倒霉，上輩子的時候就有很多損失了。

上輩子他就是那個最先受傷的倒霉蛋，這十里八村的人裡頭，只有他一個是吃了這麼大虧的，沒想到這輩子是損失更大，就連他愛若珍寶的那兩匹馬都被人搶走了。

也不是柳白苓心狠，如今這個世道，人本身就是便宜的，那兩匹馬也得賣出好幾十兩銀子去，但是人可就便宜了。

宋員外納的幾個小妾都是從附近村子上買來的，聽說最先的那一個才十六歲，偏偏也只花了二兩銀子不到，如今恐怕宋員外在家裡更心疼自己的馬匹呢。

柳白苓就有些感慨的看向了旁邊的姜婆子，隨後跟她說。

「這世道果然是不同了，娘也得多加小心，咱們雖然住的地方離村裡村外的都不算太遠，可是，真要是有什麼事兒，是沒人來幫咱們家的。」

「也好在咱們家是牆面帶刺，應該不成什麼大問題，不過這陣子也要小心了，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可別惹出什麼事來。」

姜婆子也是連連點頭，她也是這個想法，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家裡如今什麼東西都是夠的，自然就不必像往年一樣出去冒險了。

更何況現在一家人這樣平平安安的就已經很好了，實在沒必要去外頭冒險，所以柳白苓再三叮囑了姜婆子，不許叫她出去和別人來往。

那些匪徒們哪會管什麼好人壞人啊，只是看著誰家富足，就去誰家搶罷了。

更何況這村子本身就坐落在山溝裡頭，那些匪徒犯了這種大事，得罪了朝中退下來的員外郎，當然不可能就這麼全身而退，官府必然會有人前來追兇。

這些人走投無路，還不得往山裡來？

自家可千萬不能撞到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去。

柳白苓越想越覺得不放心，又多叮囑了姜婆子幾句，直到看見她又出去把門鎖緊了，柳白苓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是不是懷孕耗費了太多新神的緣故？白日里才想過這件事情的可怕之處，晚間的時候，柳白苓做夢就夢到了，有匪徒衝進來了，到自家搶奪，把廂房的門都撞碎了。

柳白苓從噩夢當中驚醒過來，為自己屢屢胸口，鬆了一口氣，隨後也越發戒備起來，轉頭又對姜婆子說。

「娘一定要多小心一些，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裡不是很好，如今處處都是惡人，只能過多防備一些了。就當是我膽子太小，多做無用的操心，娘千萬要小心，別放鬆了警惕。」

姜婆子知道女兒如今懷著身孕，難免會思慮過重，可她也仍認真點頭。

她更知道，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應該多聽聽女兒的要求。

「你不放心我和你爹你哥嗎？我們都認真想著這事呢，咱們家不可能有什麼意外的，更何況不是還有女婿的嗎？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來，娘給你說兩個別的事緩和緩和。」

姜婆子一臉認真地跟女兒說，隨後拉著女兒到旁邊，坐了下來。

看到女兒剛剛從夢中驚醒的臉色逐漸恢復平和，她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跟女兒說。

「當初娘懷你和你大哥的時候，也是整天就想這些有的沒的，可你爹那人粗心，我說啥，他都好像是不知道一樣，可把我氣毀了。」

「要不是咱們這邊都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可不忍他這些臭毛病。」

她又說：「馬上就過年了我把家裡的飯菜跟你叨咕一遍，你聽聽，我也是頭一年一個人做這麼大的宴席，你前兩年過的應該都比咱們家的日子好不少，估計今年要跟著吃苦了。」

柳白苓笑著搖了搖頭，姜婆子對自己的感情很複雜，自己雖是她的親生女兒，但卻從小不在跟前長大，她自然會覺得有些陌生，更重要的是自家雖說在這鄉村裡頭算得上是不錯的條件，可一但放到外頭去，放到京城去，就成了落魄人家，她沒有底氣也是正常的。

柳白苓不打算在這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主動跟她說。

「娘這是想多了，咱們家怎麼過不是好的呀，我現在就覺得，咱們一家人能在一塊兒合合美美的，就已經很高興了，至於到底是有沒有什麼差距？我是感覺不到的，以前在候府的時候也不是整日里都吃好用好的，你別多想，咱們一家子高興就好，既然回來了，我怎麼可能還會想那些過去的事呢？」

聽了女兒這話，姜婆子鬆了一口氣，笑著點了點頭，又主動跟女兒說。

「娘知道，你不是小氣的孩子，娘也知道你不挑剔，咱們家的吃穿住用，肯定總覺得虧欠著你的，現在你要是過的好，娘就高興了。」

姜婆子嘴上誇獎的女兒的性格，但心裡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愧疚。

她總覺得，讓原本可以在京城享福的女兒回到這鄉下來，跟著自己過苦日子，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了，所以她會處處多幫著女兒描補描補，也讓女婿高興一點。

儘管姜婆子也知道，要不是按照運氣來說，自家孩子本不該有能夠到京城去享福的好運氣，可做母親的，到底還是覺得如今的環境太差了些，又怎能不心生懊悔呢？

她趕緊笑著連連點頭，贊同了女兒的說法，隨後又跟女兒說。

「你可得幫幫我，我還不知道怎麼做那些洗面上的菜呢？往年鑰這一家幾口湊合著點也就算了，可今年不行，還有女婿在這呢，怎麼也得弄得體面一點？」

「你多告訴告訴娘啊，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做的？娘也跟著學一點，回頭以後不叫女婿看笑話。」

看著他如此認真的模樣，柳白苓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實則柳白苓也不懂這些，原先在喉府裡頭，她是千金大小姐，又怎麼可能會有下廚的機會呢？

所有的事情一概都是看著的，只是大小姐在旁邊動動嘴，也就算是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