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一章

她聽見了呼喚聲。

「…神明…大人…請…」

哦呀。

她感興趣的挑了挑眉。

聲音竟能傳到她這裡來。

「…神明……大人……」

「如果…真的有…神明…大人…的話……」

軟軟的聲音虛弱無比，彷彿下一秒就會立刻消失一樣。

少女感興趣的揚了揚嘴角，最終選擇了回應這個聲音。

「可愛的孩子，你可以給我什麼呢？或者說…」

「你能給我什麼呢？」

「……我……」

————

「接下來是今晚的壓軸商品！」

戴著面具的主持人聲音高昂，站在台上行了一禮。

「這次的商品並不是人類，而是十分稀有的付喪神！」

「他有一頭柔軟的奶白色捲髮，令人憐愛的金眸，皮膚雪白，長相精緻，不論是自用、觀賞用還是送人都是一件十分出色的物品~！」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一落，蒙著深藍色的天鵝絨綢布的大鐵籠子被兩個人抬到了台上。

主持人刷的一下扯掉了綢布。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籠中孩童模樣的付喪神不適的眯了眯眼，被劉海遮住的右眼變成了晶亮的血紅色，血紅之上，一輪金色的圓環十分明顯。

孩童付喪神露在外面的大腿上還有被鞭打的紅痕，破碎的黑色軍裝已經不能起到蔽體的作用，雪白的軀.體上還分佈著道道血痕。

感受到台下的灼熱視線，孩童付喪神不安的蜷縮了一下身體。

二樓的某個包間里，一名水藍發色的青年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緊緊攢成拳，琥珀色的眼眸因為憤怒而變成了鎏金色。

「一期。」另一名穿著狩衣的藍發青年按住了他的肩膀，「冷靜點。」

他們的主公奉命過來調查地下拍賣會的事，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通過一些不法渠道販賣刀劍付喪神的傢伙，結果沒想到……

三日月宗近看著籠子里的孩童付喪神，也皺起了眉頭。

「一期，冷靜點。」這次發話的，是坐在一旁的黑髮大叔，「我知道你憤怒，但是現在衝出去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抱歉，主公。」

黑髮大叔按了幾下手腕上的手錶模樣的通訊器：「隔壁的審神者也和我們一樣。」

隔壁的審神者也帶了一振一期一振，所以三日月宗近能想到，隔壁是個什麼情況。

但是…接下來就有些難辦了啊。

男性審神者摸了摸通訊器。

籠中的付喪神——五虎退抬眸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又看了看眉飛色舞的主持人，台下傳來的抬價聲此起彼伏，大大的金眸中閃過一絲嫌惡。

五虎退右手食指與拇指環成環，抵在嘴邊。

口哨聲從孩童付喪神口中響起。

主持人愣住，然後憤怒的拿過一邊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籠子上。

「啊啊啊——！！」

台下突然竄進來一隻一人高的大白老虎，逮人就咬，爪子上燃燒著的藍色火焰劃過地面留下一道道深黑色痕迹。

「什、什麼？！」

「老、老虎？！這裡怎麼會有老虎！！」

「噫呀——！！別過來！！」

台下的人大多都是正兒八經的普通人類，只有少數幾個人類捏著符咒站了起來。

「那是…五虎退的老虎嗎？」男性審神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話說五虎退的老虎…不是五隻跟貓咪一般大小的幼虎嗎？

五虎退伸出左手，輕輕鬆鬆的扯下脖頸上的黑色項圈，老虎身上的火焰更旺了。

孩童付喪神從地面上有些踉蹌的站起來，伸出雙手，在主持人驚恐的目光之中，徒手直接將鐵籠給拉開了。

「別過……」來。

天旋地轉。

主持人的頭顱掉在了地面上，立在檯面上的身體，過了兩秒血液才噴涌而出。

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孩童付喪神面色平靜，變長的右手指甲還在往下滴血。

孩童付喪神面無表情，伸手打開了跟著他一起拿上來，被放到主持台上的、貼著符咒的盒子。

封印的符咒完全對五虎退不起作用，在五虎退打開盒子的那一瞬，所有符咒便自動燃燒，化為了灰燼。

本體拿到手上后，五虎退才彎了彎嘴角，然後看向台下想制服大老虎反而把自己搭進去的人類們。

雲·系統·老虎·蘿自豪的嚎叫一聲：它可是跟隨主人上過戰場的！是身經百戰的高手！

過來參加這種地下拍賣會的……能有幾個是乾淨的呢？

所以大老虎下手一點兒也不心軟。

五虎退攏了攏破碎的外套，小小的打了個噴嚏。

男性審神者嘆了口氣，隔壁的同事站了起來，也出手了。

這位靈力溫和的巫女大人首先施了個結界罩住了五虎退。

柔和的靈力治療著五虎退身上的傷口，五虎退示意了一下自家系統，雲蘿瞬間跑回主人身邊，嗷嗚了一聲。

男性審神者身邊的刀劍付喪神們瞬間沖了出去，三下五除二的便讓會場里的人失去了行動力。

拖著重傷的身體靠在老虎身上，五虎退看著從幾個包廂里竄出來的刀劍付喪神，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些人…他都不認識啊？

或許［五虎退］那個小娃娃認識但是他不認識啊_(:з」∠)_

怎麼辦…？

【裝可憐啊主人！】系統看上去異常興奮，【您這副殼子裝可憐最好了！】

……裝失語吧=_=

畢竟他不像自家弟弟那樣聰明。

秉持著多說多錯，所以乾脆不說的原則，五虎退輕輕點了一下喉嚨處。

那位有著溫暖靈力的巫女大人走了過來，聲音輕柔：「退君，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注意到小孩子在她靠近的時候繃緊的身體，巫女停在了離五虎退兩米遠的位置。

五虎退動了動唇，搖了搖頭。

從男性審神者影子中冒出的鎖鏈制服住了會場里的幾名明顯有靈力的傢伙，三日月宗近收回刀，走到五虎退面前，蹲下身，也不顧自己的衣擺被血染紅，伸手揉了揉五虎退的頭。

「一個人撐到現在，了不起~了不起~」

「五虎退是個堅強的好孩子呢。」

露在外面的金眸瞪大，五虎退無聲的哭了出來。

他知道，這是［五虎退］那個小娃娃殘留的情感。

［五虎退］一直都很害怕，所以最後，才孤注一擲，呼喚聲才傳到他這裡來了。

［五虎退］解脫了。

『謝謝您，神明大人。』

雖然，他並不是什麼神明就是了。

無聲哭泣著的小短刀像是在發泄什麼一樣，但是一直沒有出聲，巫女有些疑惑，扯了扯身邊一直想上前的鯰尾藤四郎：「鯰尾，去看看，那孩子沒出聲讓我有點擔心…」

鯰尾藤四郎點了點頭，正準備上前，就聽見三日月宗近的聲音。

「五虎退喲，為什麼不說話？」

哭泣的小短刀頓了頓，抹掉眼淚，拉住三日月宗近的袖子，緩緩地、張開了嘴。

鯰尾藤四郎看見三日月宗近臉色瞬間一變，也上前，看清了五虎退的模樣，臉色突然變得陰沉。

面前的小短刀口中，舌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