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裝金平糖的罐子很大,要兩隻手才能拿穩。原本裝的滿滿當當的金平糖現在就剩薄薄的一層。
這是他那天來本丸的時候,鶴先生買給他的。
還有…
退看向柜子里那束已經枯萎凋零的花環。
說實話,為什麼要留下這個花環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心裡總有些不安。
他真的可以留在這裡嗎…什麼的。
如果是[五虎退]的話,會怎麼做呢…?
【主人,】大老虎蹭到退身邊,【你現在就是五虎退哦,這是絕對不變的事實,也是被世界法則承認的事實。】
『…我只是有些不自在。』摸著老虎的皮毛,退笑了笑。
「走吧,該去食堂吃早飯了。」
自從昨天跟鶴先生談心,回來之後一直到晚上睡覺,他都在想事情,而鶴先生有沒有告訴其他人——比如三日月先生或者一期尼他的事,退並不清楚,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
他好像越來越習慣於[五虎退]這個身份了。
……這是好事嗎?他不知道。
「啊……」
拉開拉門,退有些驚訝的看著靠在柱子下、穿著一身雪白的出陣服,白髮太刀笑著向著退招了招手。
「喲,早上好~」鶴丸國永淺笑著。
「早上好…」退下意識回了一句,眨眨眼,「那個…鶴先生為什麼在這裡…?」
平常這個時間點已經離開本丸了才對,至於去了哪兒…他還真不知道。
「嘛,今天把事情交給其他人了~」鶴丸國永揉了揉退的頭,「今天我的工作就是陪退醬玩兒哦!」
「可是、我今天還要去第三部隊…」看著跟往常一樣態度的鶴丸國永,退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明明他都說了那樣的話了…
「那我就跟著退醬嘍?」鶴丸國永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小短刀。
「……」退有些為難,鶴丸國永看起來挺好說話的樣子,其實相當強勢,如果不同意的話…說不定自己就會跟來。
可是…為什麼老是他啊?不是已經確定了他就是這個本丸的短刀,應該已經沒有監視他的必要了吧…
還是說…他哪裡做的不對,被發現有問題了嗎…?
看著小短刀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跟昨天鯰尾藤四郎描述的十分強勢的孩子完全不同,鶴丸國永有些心累。
還是太著急了…退醬還是小孩子,況且…退醬已經忘記了大部分的事情。
「嘛…」鶴丸國永撓了撓頭,「我就是想弄清楚,退醬為什麼要躲著我。」
之前他們關係明明那~么~好~!就昨天!看見他的時候露出了驚慌又害怕的表情!甚至第一時間移開了視線!
鶴丸國永表示委屈。
昨天談的事完全沒有談到這個!他被退醬的問題完完全全帶跑了!
但是…
看著眼前小短刀的模樣,鶴丸國永無奈的嘆口氣。
「如果退醬會困擾的話,那我就不問了。」
「……唉?」表情一瞬間空白了一秒,面前的白髮太刀淺淺的笑著——那是一種無奈又溫柔的微笑。
退突然覺得左胸口有些難受。
「退醬——!啊嘞,鶴先生也在!」突然插話進來的太鼓鍾貞宗揮了揮手,看著有些奇怪的兩人,眨眨眼。
他…他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貞、貞醬…」退整個人抖了一下,向太鼓鍾貞宗跑去,「我們去食堂!」
「唉?等、等…?退醬不要這麼用力拉著我…」
剛剛過來的太鼓鍾貞宗就被退拉走了,鶴丸國永並沒有跟上去,他淺淺的呼出口氣,動了動肩膀。
「嘶——」
鶴丸國永的表情瞬間扭曲,輕輕揉了揉右肩膀,金眸微深。
「到底在不安什麼呢,退醬。」
「鶴丸,你現在是擔心別人的時候嗎?」綠色長發的青年走了過來,「傷口剛包紮完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怎麼?跟五虎退吵架了?」
「嘛…別笑話我了,笑面青江。」鶴丸國永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大太刀,「你不是全部都看見了嗎。」
「你們都太著急了。」笑面青江搖了搖頭,「五虎退失去了和我們相處的記憶,再加上他自己經歷過不好的事…對他人的好意會感到不安與恐懼是正常的。」
「……不止。」鶴丸國永搖了搖頭,「那個孩子…沒有對這裡的歸屬感。」
感覺…下一秒就會離開一樣。
「嘛,大概是五虎退並不認為自己是五虎退吧。」笑面青江慢悠悠的說著,「那個孩子的日記里這麼寫過[再這麼下去,是不是連自己都會忘了]。」
「被從那個地下拍賣會救出來時,有誰能確定五虎退,能記得自己的名字呢?說不定,就連『五虎退』這個名字,也是他聽見的。」
「然後不想暴露自己的情況,就乾脆的讓自己失了聲。」
鯰尾藤四郎靠在走廊一頭開口,面無表情。
「那個孩子,對自己挺狠的。」笑面青江挑眉,「…但,現在的他在強迫自己做你們心裡的乖孩子。」
「所以昨天被我看見時,才那麼害怕嗎?」鶴丸國永靠著柱子坐了下來,抬手捂臉,「我們都不會在意這些事的啊…」
「但是退不知道。」鯰尾藤四郎走了過來,打了個哈欠,「而且這幾天我們都在忙。」
「會不會有人跟五虎退說了多餘的話?」笑面青江挑眉,猜測到。
「不不不,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吧。」鶴丸國永否定道,「因為知道退醬情況的人除了我們本丸的刀劍,還有十六夜大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是嗎。」笑面青江攏了攏披風,「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神狩宮那邊怎麼樣了?」鶴丸國永看向鯰尾藤四郎。
「老樣子。」鯰尾藤四郎聳了聳肩,「只承認在科研部安了人,對退的時空轉換器動了手腳,否認了對退做了人體實驗,但是…」
鯰尾藤四郎皺眉:「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那個男人承認的太過乾脆了。」鶴丸國永站了起來,神色冷漠,「就像是想保護什麼人一樣。」
傷害了他們家的孩子還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
「退大人跟誰吵架了嗎?」
樹林里,亂藤四郎竄到太鼓鍾貞宗的身邊,一邊躲著泥土人偶(退的術法)一邊小聲問到。
「嘛…我也不太清楚…」太鼓鍾貞宗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樹杈上的退,腳下用力,輕輕鬆鬆跳到退的身邊。
「吶退醬。」太鼓鍾貞宗蹲著,聲音帶著疑惑,「你跟鶴先生吵架了嗎?」
「…不算、吵架吧…」退猶豫了一下,看著太鼓鍾貞宗,「現在還在訓練中啊,貞醬快下……」
金眸一凝,退一把抓住太鼓鍾貞宗的左手,猛地一扯,兩人從樹杈上掉了下去。
不到半秒,兩人原本呆著的樹杈瞬間炸裂。
「什…!」太鼓鍾貞宗暖金色的眸子猛地一縮。
「貞醬,」退輕巧的落在地面上,面上沒什麼表情,「帶著其他人快躲到樹屋裡去!」
「——老虎!」
「嗷————!」
「等一下啊退醬!」話音剛落,奶白色的極化短刀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太鼓鍾貞宗咬咬牙,選擇聽從退的指揮,帶著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另外三振刀走進了樹屋,關上門之後,樹屋的結界自動打開。
太鼓鍾貞宗摸出自己的終端,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鶴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