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發現什麼了？」

黑鶴與退幾乎同時落在地面上，面前三振小短刀聚集在河邊，聽見聲音后太鼓鍾貞宗回過頭。

「退醬！你看這個！」

太鼓鍾貞宗手裡拿著一根手指長的骨刺，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不知是黑色還是紅色的痕迹。

亂藤四郎用本體刀翻著泥土，也不嫌臟，五虎退縮了一下脖子：「退大人…」

「做的很好，小退。」退抬手揉了揉五虎退的頭髮，看著亂藤四郎：「還發現什麼了嗎？」

「有的！」碰到了什麼硬硬的東西，亂藤四郎一下子拔了出來。

這是一塊兒碎裂的硬物。

亂藤四郎拿到河裡洗掉上面的泥土，看清上面的顏色和圖案之後，僵住了。

亂藤四郎手上粉色的護甲碎片還在往下滴著水，只剩一半的刀紋磨損的厲害，但是還是能辨別出是什麼刀紋。

——那是，［亂藤四郎］的牡丹紋。

「退、退大人…」

亂藤四郎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的。」退揉了揉亂藤四郎的長發，拿過那塊兒護甲碎片，又看了一下湍急的河水，「貞醬，把骨刺給我。」

「喏。」太鼓鍾貞宗看見退露在外面的金眸微微發亮，問道，「退醬，發現什麼了嗎？」

視界里，金與紅交織的光點漂浮在河水之上，深紅色的霧氣瀰漫在光點周圍，並向伸向遠方。

……有點奇怪。

退已經確定這是暗墮付喪神身上的東西，但是…這個神氣是怎麼回事？普通的刀劍男士是不可能會有這麼濃郁的神氣的。

「貞醬，向上面報告一下吧。」退將兩樣東西收了起來，「文久三年城下町附近，發現了暗墮付喪神——亂藤四郎的蹤跡，還有詢問一下第二部隊那邊的記錄，有沒有暗墮付喪神逃跑、或者暗墮本丸刀劍出逃的記錄。」

「好的！」太鼓鍾貞宗拿出自己的終端，照著退的吩咐，一字不落的發給了第三部隊部長。

「怎麼辦，組長大人？」黑鶴難得嚴肅了起來，「放著不管可不好吧。」

「我去看看，打不過我還能跑。」退脫下了羽織，「黑鶴先生帶著小退和亂在附近再找找，貞醬負責聯絡。」

「不行……！」

「我知道了。」黑鶴攔住了還想說什麼的太鼓鍾貞宗，金眸微動，「組長大人，您多加小心。」

「等…！黑鶴先生！」太鼓鍾貞宗有些著急。五虎退反倒拉住了他的手。

「太鼓鍾先生。」

退大人很強，但他們…就算跟著去也幫不上忙的。

太鼓鍾貞宗有些氣餒，他聽出了五虎退的意思，但是…

「我很快就回來。」退笑了笑，「別擔心，貞醬。」

——————

『你的感覺沒錯嗎？』

騎在老虎身上，退一手抱著大老虎的脖子，一手按住帽子防止被吹飛。

【沒有錯，主人！】大老虎從樹杈間跳起，【是管理局的小夥伴！】

退呼出一口氣，兩隻眼睛霎那間變成血紅色，金色的瞳仁微微發光。

這是哪位仁兄混的這麼慘啊！

想到那個護甲碎片和骨刺，退不由得吐槽。

「————！」

【主人抓穩了！】

半空中的大老虎爪子猛地冒出火焰，退瞬間趴在老虎身上，深紅色的霧氣凝成箭矢直接射穿了他的帽子，帶走了幾根奶白的髮絲。

「……卧槽。」

看清了攻擊他的『人』，退直接爆了粗口。

面前的人被深紅色霧氣籠罩著，他的嘴角裂開，裂到了耳垂處，皮膚青白，眼眸血紅，眼白漆黑。身上多處傷口上已經冒出了慘白的骨刺。

原本鮮艷的橙色長發已經變得灰白，他看了一眼落在地面上的奶白色小短刀，動了動唇，黑色的血液順著裂開的臉頰落在了地上，腐蝕了地面，形成一個一個小洞。

他的左手從手肘處斷裂，護甲已經完全不見了，斷裂處纏繞著血色霧氣。

退看著他脖頸上的黑色花紋，神色複雜。

這位仁兄…混的真不咋樣啊。

「A……GU……」

暗墮的亂藤四郎說出的話已經構不成完整的句子，他伸出了右手，像似在求救，又像是…把退當成了什麼人。

退沒有猶豫，伸出手握住了那隻瘦弱不堪的右手。

退這才發現，這振亂藤四郎，右眼十分清明，退順著亂藤四郎的力道坐在地上，暗墮刀抱住了他的左手，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在了他的手上。

退抬手摸了摸暗墮刀的頭髮：「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哦~」

翻騰的血色霧氣瞬間安靜下來，大老虎安靜的趴在一邊，晃了晃尾巴，跟暗墮刀的系統聊上了。

【嗚哇哇哇QAQ！】系統404哭的不行，【嚶…大人…】

大老虎甩尾巴的頻率頓了頓：【你冷靜點，有我家主人在，你家宿主不會有事的。】

雖然不是它手下的系統，但同樣都是管理局的夥伴，關照一點還是沒錯的。

「…為什麼？」

退突然開口，他看著暗墮刀，有些不解。

「為什麼不想修復？」

暗墮刀仰起頭，退看見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

絕望、悔恨，又充滿了憤怒，但瞳孔深處卻隱藏了零星的火光。

「l……歷史……G……改變…」

「…人也好，非人類也好，不論再怎麼嘗試，大體上都是以失敗告終的。」不是想潑這孩子冷水，退很平靜的告訴了他事實，「既定的事實，不論怎麼改變過程，其結果有99%的概率都是不會變的。」

「嗚……」暗墮刀發出一聲悲鳴，他眼裡的火光並沒有消失，反而更旺了。

「你的真正的本體不在這裡，這個載體已經快要承載不住你的能力了。」退有點擔心。

「啊……」暗墮刀看著他，「啊啊……」

「嗯，我知道的。」退能聽懂這孩子的話，即使暗墮刀只發出模糊不清的位元組，「你不會放棄的，因為你身上的『緣』…或者說，你一直堅持的東西，這是支撐你一直走下來的動力。」

「你是一個幸運的孩子，亂藤四郎。」

「………」暗墮刀看著退，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啊，對了。」退歪了歪腦袋，笑了笑，「你吃掉我的左手吧，我現在這模樣…也不能直接傳力量給你。」

語氣平靜，就彷彿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大老虎直直的翻了個白眼，它戳了戳還在小聲啜泣的404。

【喂，你做好將你家宿主送到高級世界的準備，我家主人的力量能幫助你家宿主送到高級世界去。而且我看你家宿主挺適合做個英靈啊什麼的，往那邊培養去。】

【英、英靈嗎？】404抽了抽鼻子，【但是…】

【想改變什麼你首先要擁有能改變的力量。你家宿主太弱，太弱了！】大老虎拍了一下地，【而且看你們的樣子估計就是在賭那1%的可能性！】

「努力變強吧，」退笑了，「我希望能在那個地方（管理局）看見你的身影。」仟韆仦哾

「你可以做到的，亂藤四郎。」

暗墮刀的影子里霧氣翻滾，他看著退，慢慢地、完整的吐出一句話。

「……謝謝，你…忍忍…有…有點疼。」

影子中冒出的血霧直接吞掉了退的左手，退眨眨眼，順勢送過去一絲力量，左肩冒出來的血液瞬間噴洒而出，退的半個身子漸漸滿上紅色。

「咔嚓」

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退捂住左肩，看了一眼身體周圍即將化為碎光點的暗墮刀。

暗墮刀的眼睛，已經恢復成漂亮的天藍色。

「您到底是…」亂藤四郎眨眨眼，平穩的開口。

「嘛，以後我們會是同事的。」退晃了晃身體，「一路小心，亂藤四郎。」

亂藤四郎愣了愣，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

亂藤四郎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破碎的刀刃碎片。

「讓我看看…你那1%的可能性吧，亂藤四郎。」退笑了笑。

【您也真是好心。】大老虎走了過來，讓自家主人靠著，【還特意幫忙…】

「嘛…」退眨眨眼，聲音柔和，「如果我不是五虎退的話，說不定是不會幫忙的吧。」

【我會跟桃桃大人說一聲的，他手下的系統找到新宿主了。】大老虎蹭了蹭退，【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但是在這之前…」退走到亂藤四郎消失的地方，蹲下，撿起刀刃碎片，「要先把…這孩子安葬了。」

喘了一口氣，退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皺著眉：「不過要先止血才行…」

「吼——！」

老虎突然發出一聲吼叫，退冷眼看著周圍冒出來的時間溯回軍，笑了。

「就算我再怎麼受傷，收拾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吼！！」大老虎周身燃起火焰，龐大的靈力一瞬間爆發出來。

火焰之中，小短刀的血色雙眸微微泛著光。

「撒，到掃除的時間了。」

「放馬過來吧，雜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