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乘鶴
生長出一根逆羽的青羽天玄鶴已經成為了仙禽，雖然是最低等的仙禽，可身軀也已經有近丈長，無論是體型還是羽翼的豐厚程度，都足以承載她的分量。
雲瀾囑咐蕭良看護好九里，然後第二日便與陸羽一同前往堂庭山。
在沒有來到仙界之前，雲瀾做過很多次飛機，但騎鳥還是第一次。
這天玄鶴後背寬大，足以承載一個人，可雲瀾看了看完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她自己又不是什麼神仙，一個顛簸從萬里高空摔落，想想都害怕。
「雲小姐放心吧，天玄鶴是望京第一等的仙禽了，即便血脈稀薄也不會出什麼事故的。」
陸羽單掌一推，一股仙力托著雲瀾飛身踩在了天玄鶴的背上。
讓雲瀾訝異的是，天玄鶴的後背居然釋放出了一股柔和的白光將她包裹起來。
天玄鶴振翅起飛，翼掠長空，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飛至雲端。
處於白光之中雲瀾沒有感覺到一點點震顫，從一開始的擔心害怕變成了好奇。
「好厲害。」
仙禽通靈，尤其雲瀾是讓它蛻化的那個人。
感覺到了被誇讚以後天玄鶴修長的脖子一轉，將頭送到了雲瀾面前，像極了一個邀功請賞的孩子。
雲瀾摸了摸天玄鶴的頭頂那細密的絨毛，天玄鶴仰天長鳴，收攏羽翼，帶著雲瀾如離弦之箭直接沖入了一片最大的雲朵中。
「啊….」
雲瀾感覺到自己似乎要從背上摔落，先是驚叫一聲，但隨後發現無論天玄鶴做出什麼誇張的動作，她的腳始終釘在玄鶴的背上，白色的光芒也一直將她保護在其中。
飛機做過很多次，可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上有碧空，身行雲海，整個人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陸羽周身仙光纏繞御風而行，始終跟在天玄鶴周圍。
銀鈴的笑聲傳入耳中，陸羽冷峻的臉上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雲瀾那一副精緻的面容已經深深鐫刻在了他的心上。
「雲小姐，沒想到雲氏還給你留下了幾隻仙禽。」
他們能有這麼好心？這都是自己培養的！
當然這些話雲瀾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撇了撇嘴，這樣的小姿態讓陸羽有些失神，一顰一笑都如此風情萬種。
「陸仙人，咱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雲瀾問道。
「以後不要叫我陸仙人，直接叫我陸羽吧」
「陸羽…你名字挺好聽的。」雲瀾笑道。
「那我以後也叫你雲瀾？」陸羽試探的問。
「隨你的便，你高興怎麼叫都行。」
雲瀾一想到還有一夥土匪喊她大姐，還有什麼稱呼是不能接受的。
「照這樣的速度一個晝夜就能到。」
「這麼慢啊。」
「這青羽天玄鶴畢竟只有長出了一根逆羽，在培養些年長出第二根逆羽，速度便會倍增，若是生長出九根逆羽那便是仙界最頂級的仙禽。不過據我所知，連你們雲氏宗家最強的，也只長出了七根。」
雲瀾想了想，他們養不出來不代表自己養不出來，有促生長素的存在，培養出七羽天玄鶴並不是什麼難事。
乘坐天玄鶴雖然很平穩，可長時間趕路還是有些疲乏。
「咱們休息一下吧。」陸羽說道。
「也好」
玄鶴自雲端降落，仙界廣大，人只是佔據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絕大部分的地方都並未被探索。
兩人落在了一處溪澗旁，陸羽盤膝打坐，周身七色仙光繚繞。
雲瀾洗了洗臉，又在一塊被太陽曬得溫暖的石頭上躺了一下。
未久，天玄鶴口中銜著兩個野果落在了她的身邊，這讓雲瀾倍感欣慰，在水中洗了洗放在口中，酸酸甜甜味道挺不錯。
不過讓雲瀾更驚喜的是，水中有一些巴掌大的游魚，想想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吃過烤魚了！
說干就干，找了一根樹枝削尖以後，雲瀾脫下鞋襪挽起褲腿進入了淺溪。
瞄準以後，雲瀾用手中的樹枝插下，這游魚靈活的很，一連幾次都失手。
「雲瀾，你捕魚做什麼？」陸羽問道。
「當然是吃了，我們凡人當然要填飽肚子。」
陸羽手指一點，淺溪的水憑空飛起，將幾條魚送到了岸上。
雲瀾架火烤魚好不拖泥帶水，很快便有陣陣香味傳來。
烤的水平不是很高，加上沒有各種香料，好在這魚本身就帶有獨特的香氣，純天然的口感別有一番滋味。
「你看起來並不像是大家閨秀。」陸羽說道。
「為什麼我要看起來像大家閨秀，還是你喜歡那種類型的？」
看到雲瀾古靈精怪的模樣，陸羽反而有些語塞。
「不，我是想說我….」
「我….」
陸羽想說自己很喜歡，但卻始終說不出口。
這種表白說一半吊著人胃口的實在討厭，雖然自己一定會拒絕，但好歹說出來滿足一下虛榮啊？
回憶起九里被猛獸襲擊，雲瀾血戰兩大猛獸時的勇敢無畏；在與秦授、蕭規、蕭良打交道時的成熟穩重；剛才乘鶴時的天真散漫；加上現在古靈精怪。
陸羽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雲瀾，又或者全部都是，每一種都讓他著迷。
心中有一種感情要呼之欲出，可卻被一面厚重的牆壁阻隔。
「你不吃嗎？」
雲瀾遞過去一條魚，仙人已經不在受限於口腹之慾。
「我不餓。」陸羽笑著回拒，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吃過這些東西。
「陸羽，你們成仙是為了什麼？」雲瀾問道。
「為什麼？」
這讓陸羽有些難以回答，修仙問道是他從一出生都在做的事情，為了與天地同春？為了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可即便這樣又能如何？
「我雖然沒有仙種，但我覺得，成仙的目的是為了擁有更多的時間去追求世間的樂趣，去享受世間的美妙。
比如吃更多的美食，飲更多美酒，研究一棵草一隻鶴的進化….」
如果成仙只是為了餐風飲露，雲瀾覺得自己受不了這種委屈，還是早早投胎的好。
陸羽似乎也若有所思，主動取下了一條烤魚嘗了嘗，有一種鮮香在舌尖綻放。
自己雖然不會感覺到餓，可這種感覺確實美妙，而且嘴唇上還有一種微微刺痛。
「笨蛋，魚有刺啊。」
看到陸羽嘴唇流血，雲瀾取出一方絲帕幫他擦了擦。
這仙人，除了是個仙人，還真是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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