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謝珩溫聲解釋,「這是墓前種的松柏,我替妹妹帶了回來。都說睹物思人,總要尋個慰藉才好。只希望妹妹見到它能開懷些。」

雲奚愣了愣。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眼裡又落下淚來,「謝謝哥哥。」

「莫要哭了,今日年節,應當開心才是。」

他溫柔拭去她頰邊的淚,又笑著哄她,「妹妹若是把眼哭腫了,待會兒祖母瞧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了妹妹,可饒不了我。」

雲奚破涕為笑,取下腰間系著的荷包將柏葉妥善收好,又抬頭,對著他柔柔一笑,「我也有一樣東西送給哥哥。」

「什麼東西?」

她拉過他的手,將一枚小小的剪紙放進他手心。

剪紙用的是剪窗花的宣紙,難得的是上面的花樣,並不是尋常的牡丹一類的吉祥圖案,而是幾許青竹。

她手巧,剪得別緻又好看。

「外祖母說,哥哥不愛在院子里貼這些東西,嫌牡丹太過花哨了。可今日是年節,都該熱熱鬧鬧的才好。我見哥哥院里那一片青竹長得好,想著哥哥定是愛竹的,便將它剪下來送給哥哥,哥哥可不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他將剪紙小心收起,微微一笑,「是妹妹的心意,喜歡還來不及。」

「哥哥喜歡就好。」

兩人說了這麼會子話,心頭的那些醉意也漸漸被風吹散了。

雲奚手捻著帕子抬頭望,幽涼夜色中兩盞天燈晃晃悠悠地往遠天飛去,明亮恍若星子。

「霜姐姐的天燈飛起來了。」她說。

又看著那天燈,許久,才喃喃道:「今日年節,希望爹爹和娘親在那邊也要團圓呀。」

*

那枚剪紙謝珩一直收在袖中,直到夜裡就寢才取出擱在案桌上。

「欸?公子收到的是青竹嗎?」

棲遲瞧見,借著燭燈又湊近看了兩眼,「姑娘的手可真巧,剪的真是好看。」

謝珩挽袖的手頓住,抬眸看他一眼,「你知道是誰剪的?」

「知道。」棲遲點頭,「就是青州來的表姑娘啊!她下午剪了好些呢!老夫人的是只松鶴,三姑娘的是兩隻喜鵲。唯有給公子剪的我沒瞧見,原來是剪了青竹。」

屋裡只燃著一盞燭火,正正照在那一剪青竹上,晃得疏影橫斜,月色清淺。

「原是這樣。」

謝珩垂眸,良久,唇邊浮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她倒是個有心的。」

自然是有心的。

雲奚入府不過月余,府里上下便無不都是誇她好的。

都說這青州來的表姑娘生得好看,性子又和軟,就連說話也是極妥帖周全的。

只是可惜了,這樣好的姑娘,原是該在雙親膝下承歡的,現下卻孤零零一人。

這話傳進謝老夫人耳里,看著雲奚自然是愈發心疼憐愛,比往常親昵就更不必說。

棲遲跟府里的小廝躲在庭院牆角插科打諢嚼舌根的時候,謝珩就立在竹林前的廊檐下聽著,面色沉靜如水。

冬天裡的日頭淺,他手裡捏著那枚青竹剪紙。日光從如玉指尖掠過,生出薄薄一層清透的光。

又轉瞬落在地上,浮光掠影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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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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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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