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挨打
「跪下。」阮寧說話的語氣透著一絲不耐與厭惡，好似多看她一眼都不願。
阮予棠看了一眼阮予慈后又將目光落在阮寧身上，「就算爹爹要責罰我，也應該讓我知道理由吧。」她的語氣嬌軟配著那樣一雙眼睛，總是叫人又愛又恨。
「姐姐，你難道不清楚？」阮予慈紅著眼睛開口，聲音染上哭腔，「你怎麼能夠為了一己私慾將修哥哥趕出書院！」
「老爺，夫人出身名門卻教養出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兒，妾身著實為阮府的未來擔憂。」方氏的聲音和阮予慈的聲音差不多，鶯鶯細語，再配上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總會激發起男人的保護欲。
阮予棠當年也是抱著如此想法，所以才會在最後的時候輸給阮予慈。
明明她什麼都不輸給阮予慈，明明除了阮寧的父愛她什麼都擁有，可她最後還是輸得一敗塗地，輸得闔家全都被傅辭修算計致死。
阮寧這份父愛他又算什麼東西？值得她這樣惦念著？
在這一刻，她就已經擁有了這個無價之寶。
那就是站在她身後站著的娘親與兄長。
「姐姐，我知道你今日在書院受了委屈，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也總該為修哥哥求情啊！」阮予慈說著說著聲音就帶著一絲哽咽，「修哥哥這些年在書院里那麼不容易，你怎麼能夠……」
阮予棠將目光落在阮寧身上，透過他的神色，阮予棠幾乎就能夠斷定阮寧已經相信阮予慈說的話，而且無論她現在作出任何反駁阮寧都不會相信。
她曾經也對阮寧有過期待，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和算計，他心中所想的只有方氏和她所出的女兒阮予慈。
思及此處，阮予棠當著阮寧的面就跪了下來，她迎上阮寧的那雙眸子，一雙眸子帶著笑意，「如果爹爹相信四妹妹，那麼我現在做出任何反駁都已經毫無意義，所以我願意接受懲罰。」
迎著阮寧的目光，阮予棠神色平靜，眼底沒有絲毫波瀾，「但是在傅辭修這件事上，我沒有錯！也不會認錯！縱然今日我死在這裡，傅辭修這種人面獸心、衣冠禽獸的畜生，也註定要被趕出書院！」
阮寧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身上，即便是疼痛已經入侵四肢百骸，她也那樣動也不動地跪在那裡，只是沒人知道她的意識早就已經模糊不清。
看著還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阮寧，阮予澤站出來沉聲到，「夠了！她是你女兒，你真的想要打死她嗎？」
阮予澤也不給阮寧開口說話的機會，「你覺得打死女兒被傳出去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還是說你覺得阮府沒有錦司署和東西值衛的探子？」
錦司署和東西值衛似乎刺激到了阮寧，加之又有阮予澤冰冷的注視的目光，他才收回手中的鞭子。
「既如此，這次就放過她。如果再有下次，縱然是打死她又何妨。」
阮予澤盯著阮寧、方氏和阮予慈一行人離開的模樣，他在抱起阮予棠時眼神暗了暗，而那邊的孟氏早就已經紅了眼眶。
「娘，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地放過方氏母女二人，我一定會讓她們付出比之妹妹還要痛苦的數倍代價！」
阮予澤說著眼中閃過一道暗芒。
朦朧間，阮予棠似乎能夠聽見低聲的啜泣，還有斷斷續續不真切的話語聲。
鞭子的疼痛入侵她的四肢百骸，可她之前仍是堅持沒有出聲，縱然是她在阮寧面前落下一滴眼淚，他的親生父親都不會可憐她，亦或者是多看她一眼。
多可笑，明明她和阮予慈都是阮寧的女兒，可阮寧卻一門心思地放在阮予慈身上，甚至就連她的兄長都從未得到過片刻的父愛。
可憐她的母親被阮寧騙了一輩子，最後落得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阮予棠能夠感覺到眼淚瞬間臉頰一滴一滴地落下，前世已經無法改變，但既然得到重來的機會，那她就要杜絕所有一切的不良後果！
哪怕到時候要和阮寧反目成仇，她也在所不惜！
哪怕到時候背負著不孝的罵名，她也一定要為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阮予棠因挨打併未前去書院，而阮予慈則是趁著空閑的時間約見了傅辭修。
傅辭修如今被趕出書院，因他曾是書院的相當有名的人，本可以尋到很多活計，可不知為何所有的鋪子全都拒絕傅辭修，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最後還是御品軒收了傅辭修做賬房先生。
傅辭修如今雖變得落魄，可面上神色卻絲毫沒有變化，仍是在書院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今日的阮予慈明媚昳麗，她坐在傅辭修對面，眉眼間帶著溫柔的笑。
「修哥哥，你不要和姐姐生分，雖說姐姐將你趕出書院是她的不對，可我相信姐姐也是有苦衷的。」阮予慈說著就紅了眼眶，「還希望修哥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姐姐計較。」
阮予慈的話讓傅辭修的臉上染上厲色，他的語氣中也透著幾分不耐，「明明之前很蠢任由我們利用，如今倒像是變了一個人。」
傅辭修咬著后槽牙，面色猙獰沒有一絲往昔的溫潤儒雅，就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隨時取人性命的惡鬼。
「修哥哥，你別生氣。說不定等到姐姐氣消之後她就會原諒你了。」
阮予慈紅著眼眶，聲音中透著一絲喑啞，她的身體在微微發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我代替姐姐向你道歉。」阮予慈抬著一雙眼睛看向傅辭修，「修哥哥，你千萬不要責怪姐姐，姐姐她……」阮予慈囁嚅半晌后，緩聲道，「也是一個可憐人。」
「既然阮予棠那麼不想見到我！那麼我就讓她這輩子都毀在我手上。」傅辭修說著眉宇間染上一絲狠辣。
他將目光落在阮予慈身上時，又恢復之前溫潤的神色，「阿慈，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幫助我嗎？」他說著就伸手搭上阮予慈的手背，「阿慈，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沈太傅，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會力所能及地幫你達成一些事。」
在傅辭修看不見的地方，阮予慈心情愉悅地牽了牽唇角。
「阿慈，如果我想要綁架阮予棠，你會幫助我嗎？」傅辭修說著就握住阮予慈的手腕，「我想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最壞的結果就是她永遠消失於天地。」
阮予慈表面上鎮定如山，可內心早就已經波濤洶湧，她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柔聲道，「修哥哥，不管再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姐姐。」阮予慈說著還順手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淚。
「修哥哥，萬一到時候發生一些事，你就是要下獄的，我們不能因為阮予棠就破壞掉屬於你自己的未來。」阮予慈的聲音柔柔弱弱，配上如今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兒堪稱美人。
感受到傅辭修專註又愛慕的目光，阮予慈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來，她握住傅辭修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臉頰上，「我知道修哥哥是為了我。修哥哥，你心悅我，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她說著說著紅了眼，「不要做那樣的事情好不好？」
阮予慈聽見傅辭修溫潤的聲音傳來，「也是為了我自己。」
「修哥哥。」阮予慈說著就伸手環住傅辭修的腰身，埋在他的懷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唇角，可她的聲音仍是帶著幾分倔強，「修哥哥，我不值得。我只是一個庶女，是我配不上修哥哥。」
「怎麼會呢？」傅辭修輕聲呢喃，「阿慈你配得上世間最好的男兒。」他抬手撫上阮予慈的腦袋，「這件事和你無關，是我自己想要殺了阮予棠，你明白嗎？」
看著想要說話的阮予慈，傅辭修把手豎在她的唇邊，「為了你，縱然是死了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