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一瞬的殺意
張波這番話，說得極為嚴肅。
而且此時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的緣故，更顯得他聲音陰森恐怖，像是在講述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一般。
現場的氣氛，頓時之間，就變得有些凝重。
楚言笑道：「張掌門，你我都是修士，而且你更是天心上師，搬山填海的實力都有，這裡一個小小礦坑，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有的。」張波臉上之前一直帶著的笑容，此刻也漸漸斂去。
這讓他無形之中，帶上了不怒自威的氣勢。
「其實之前在礦脈被挖空之前，這些礦洞，就開始出現塌方的跡象。
而這裡的土石，因為長年受到血魂通玄礦浸染的緣故，要遠比一般的土石，來的更加堅硬和沉重。
如果出現大規模的坍塌，即便是天心境，可能也會猝不及防。
所以這件事，不可以開玩笑。」
「好的，我們明白了。」楚言也嚴肅地拱手道，「那就有勞張掌門了。」
見到楚言這樣的反應，張波才臉色稍霽，點頭道：「那就請跟我進去吧，不過今天沒有充分的準備，所以也不疑太過深入。」
進入礦洞之中，頓時之間，一股淡淡的腥氣，迎面而來。
這味道有點像是血腥味。
但是楚言和孔仙都明白，這是血魂通玄礦殘留的氣息。
血魂通玄礦，本就是上古妖獸的血魄，在地下掩埋無數個歲月後衍化而成。
礦石帶著血腥氣，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礦洞裡面，也的確如張波所說的那樣，彎彎曲曲，不時就出現分岔路口。
不了解的人，在裡面迷失方向，極為正常。
前進的同時，張波也會向楚言和孔仙介紹四周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痕迹。
這些痕迹，自然就是礦石被采走之後留下來的。
往裡面走了一陣，見張波閑庭信步的模樣，楚言不禁讚歎道：「張掌門在這複雜的礦洞中行走，彷彿是走在自己家中一樣。」
此時楚言是走在張波身後的。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注意到，對方邁出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這一頓，雖然只是一瞬，但是顯得很不自然。
下一刻，張波就轉過身來，臉上是之前那熟悉的笑容：「經常要下來視察採礦情況，時間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他頓了頓，像是自嘲地笑了笑，然後繼續道：「其實差不多也就到這裡了，再往下，我就不太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楚言點點頭，「張掌門辛苦了，還請繼續前面帶路。」
張波的嘴巴努了努，像是要說什麼。
不過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講，繼續在前面領路，同時向兩人介紹一些情況。
楚言和孔仙此刻對視一眼。
他們顯然都已經看出來，深入礦洞這麼久之後，張波已經不太願意將兩人繼續往深處領了。
對方的步子，也已經開始慢了下來。
楚言這個時候，朝孔仙眨了眨眼。
孔仙會意，悄無聲息之間，往前邁了幾步，距離張波，僅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片刻之後，三人走到一處岔路口。
這裡的光線，如今已經更暗了。
即便三人都是修士，目力遠超常人，但是此刻走在這裡，也需要凝神細看。
張波的步子越發慢了下來。
領著這兩人，已經深入礦洞很多了。
如果說今天只是隨便來看看的話，走到這裡，應該也已經超出預期了。
張波停下腳步，想提議可以離開了。
在他看來，反正身後這兩個天涯宗弟子，對這礦洞內的情形，是一無所知。
自己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打發他們回去了。
但就在轉身的剎那，張波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
聲若炸雷，讓他猝不及防下，不由一愣。
下一刻，張波就感覺到，背後一股勁風飛速朝著岔路口竄去。
「不好！」張波呼吸一滯，急忙想要轉身阻止。
但這個時候，他的身子剛剛轉過一半。
此時此刻，他眼角的餘光，正好看到兩人之中，那個名叫楚言的，突然之間蹲了下來。
那樣子，好像是在地上發現了什麼。
張波的心弦，頓時緊繃。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楚言吸引了。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功夫，孔仙抓住機會，從他身後一掠，掠過前方岔路，直接消失。
等到張波反應過來，再度轉身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孔仙的蹤影。
這一瞬間，張波的心中，湧出數種情緒。
憤怒、驚訝、羞惱、疑惑、惶恐，這些情緒，讓他的臉色，在此刻這幽暗的礦洞中，連續變化。
有一瞬間，他甚至眸中浮現一抹凶光，殺機頓起。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礦洞之中，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雖然礦洞複雜，想要發現那秘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
這個時候，不能確定孔仙的那句「什麼人」，到底是他真看到了人，還是故弄玄虛。
但是張波這一剎那，心中浮現出來的殺意，卻是真情實意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楚言的聲音響起：「張掌門，我們快去看看，剛剛我也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
說話之間，楚言已經走到了張波的面前，看著他道：「你走在我們前面，難道沒有發現？」
張波仔仔細細看著楚言。
對方的臉上，寫著疑惑，還有對自己同伴的擔憂。
這個表情，以張波對自己識人的自信來看，絕對不是作假。
於是他不禁微微恍惚一下。
難道剛剛，真的在自己轉身的剎那，有人影掠過。
難道，是那些傢伙中，還有沒死的人？
一念如此，張波只覺得背後都沁出一層冷汗。
要是真的有人沒死，然後又被這兩個天涯宗弟子碰上的話——
張波頭皮陣陣發麻。
當下他立刻做出決定。
「楚言，你跟在我身後，絕對不要離開，我來保護你們的安全，跟我走！」
話音落下，張波急速朝著孔仙剛剛離去的方向追去。
楚言也緊緊跟在他身後。
看上去，楚言像是為孔仙擔憂。
但是此時，他的目光，卻是落在張波的背影上。
楚言的眸中，浮現出一抹冷笑。
剛剛的殺意，雖然只有一瞬，但是對氣息極為敏感的楚言，可是捕捉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心中冷笑的同時，楚言手腕一抖。
一道黑影，從他的掌心，滑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