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黑暗中的變化
紫黑色的光芒，化作一場筆直的長線，穿過宮殿，越過下方無數泥塑的頭頂，沒入上方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片刻之中，那一大片黑暗，就像是開始融化的泥漿一般，開始緩慢流動，同時冒出一個個大泡。
一團團虛影，從黑暗中漂浮出來。
它們尖叫著，怪笑著，集結起來，朝著遠處飛去。
片刻之後，黑暗之中，傳來一聲轟鳴。
一股荒蕪、古老的氣息，油然而生。
就像是什麼沉睡中的生靈，被喚醒了一般。
黑暗頓時猶如深海一般，發出陣陣悶響。
片刻之後，隨著一道巨浪的捲起，一團白色，在裡面出現，但是旋即又沒入黑暗之中。
那白色，像是魚尾的一部分。
但是即便只是一部分，那也大得可怕。
魚尾尚且如此，那麼整條魚的大小，簡直難以想象。
這魚尾只是在黑暗中翻騰了一下，就沒有再出現。
但是那片黑暗，卻在這一刻，變得讓人更加心悸起來。
就如同是原本關著猛獸的牢籠，此刻變得空蕩蕩一般。
牢籠空空，那麼其中的猛獸，自然是被放出去了。
……
如果不是偶爾一下的顛簸，眾人恐怕都難以察覺到，他們此刻是在前行。
金光裹住眾人，在這黑暗的漩渦中穿梭，速度因為沒有參照，無法知曉，但是至少很穩，讓人幾乎感覺不到。
如果速度一直沒有變化的話，那麼差不多再過小半個時辰，眾人就可以抵達漩渦的中心了。
之後再通向哪裡，現在沒有人知道。
那是隨著這段時間，對於黑暗的適應，哪怕是經歷最少的芙蕊、蘇馨雨等人，也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
特別是芙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和她的胸一樣大的緣故，此時甚至還把臉貼在金光上，睜大眼睛，好奇地朝著黑暗裡望過去。
因為她記得，之前曾聽蘇雨情說過，她在這翻湧的雲霧中，看到有魚龍飛舞，所以此刻她希望可以看到「魚龍」。
但結果卻是，她眼珠子都瞪酸了，都沒有看到有其他的東西出現。
黑暗就是黑暗。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墨水裡游泳一般，如果沒有特殊的能力，是很難分辨不出周遭的變化的。
芙蕊看了一陣后，見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也就失去了興趣。
不過就在她剛轉過身，準備走過去逗弄一下小糖糖的時候，她的耳朵里，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
這個聲音，是透過金光，傳進來的。
芙蕊旋即心弦一動。
不過她又不是很確定。
因為在這之前的一個多時辰里，她可是沒有聽到這片巨大的黑色漩渦里，傳來任何的哪怕一丁點的聲響。
她注意看了看現場眾人的反應。
眾人都閉著眼睛，或在打坐，或在冥想，似乎沒有人發現這個異動。
一瞬之間，芙蕊也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但是緊接著，又是一聲傳來。仟韆仦哾
這一次聲音持續的時間，比上一次要久了一些。
不僅如此，聲音也不再單一，裡面好像還混合了一些其他的聲響。
芙蕊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因為她不僅自己聽到了，而且還看到，小糖糖此刻耳朵也豎了起來，兩隻前爪，綳得緊緊。
「是什麼聲音！」芙蕊轉過身，重新朝金光外的黑暗望去。
黑暗深沉，而且剛剛聲音也很模糊，所以一時之間，她也沒有辦法判定，那聲音具體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前方？
後面？
左右？
或者說是頭頂和腳下？
就在芙蕊豎起耳朵，希望可以再度捕捉到下一波聲響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在她身旁站住。
芙蕊驚疑地扭過頭去，頓時就看到之前一直在打坐的楚言，此刻一臉嚴肅地看著金光之外。
「你也聽到了？」芙蕊下意識問道。
楚言點了點頭，依舊看著前面。
「是……什麼東西？」芙蕊眨眨眼，又問道。
「不知道。」楚言搖了搖頭，「不過剛剛我確定，我聽到了慘叫的聲音。」
「慘叫？」芙蕊愣了一下，旋即臉都變白了。
這裡的黑暗，原本就容易讓人覺得壓抑。
而現在聽到楚言這麼講，而且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后，她小腦瓜子里頓時就產生出豐富的聯想。
這種聯想，是最容易讓人陷入恐懼的情緒中的。
一時之間，芙蕊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變得變涼。
至於現實，好像是為了再刺激她一下一樣，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響起。
這一次的聲音，要距離眾人近了很多。
所以聽上去，也更加清晰。
像是嘩啦一聲，像是瓷器被打碎的聲響，再然後，就是一連串的驚呼和慘叫。
但是驚呼和慘叫持續的時間很短，可能也就是剛剛傳入眾人的耳朵，然後就戛然而止，活像是被硬生生掐斷了一般。
芙蕊頓時臉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眼珠子瞪得滾圓，拼了命想要看清那黑暗之中，藏著什麼東西。
此時不僅是楚言，其他的人，也都已經站了起來，面色變得嚴肅。
「最多二十里的距離。」李修開口。
「很近。」蘇見遠的雙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
在這種地方，如果真的發生意外的話，自己凝脈境的境界，的確不見得能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抗。
但是握住劍柄，總是能讓人的心安定一些。
心定下來了，自然也就可以仔細去思考目前面臨的問題了。
「是什麼？」林妙然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要小心一些。」楚言略一沉吟后道：「剛剛可能，是和我們一起來的人，被打碎了。」
眾人聞言，頓時神色一凜。
一起來的人，自然是前來這裡的修士。
被打碎了，指的應該就是裹住那伙人的金光了。
那麼現在，到底是這片黑色的漩渦出現了問題，還是天涯宗的布置，出現了問題？
這個問題，在下一刻就得到了解答。
芙蕊此時正睜大眼睛，仔細盯著金光之外的黑暗。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白色，突然就裂黑而出。
這種感覺，就像是這白色，在擠開黑色，佔據黑色原本所處的空間一般。
只是這白色，實在太大了。
一開始只有一尺左右，出現在這片黑色里，顯得分外顯眼。
而下一刻，這白色就急劇變長，變寬，短短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從一尺，變成了幾乎冬天徹底一般！
那是——一排整整齊齊的尖牙利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