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是他
沒有光芒的閃現，就像是出現了一層薄薄迷霧。
剎那之間，孫謀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但似乎是覺得這樣子還不夠穩妥，孫謀又趴在了地上，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雲霧之中后，再竭盡全力收斂氣息。
就在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一道血光，裹挾著高矮胖瘦幾道不同的身影，出現在距離他數十里的仙山山腳下。
幾乎在這幾道身影出現的剎那，孫謀就感覺到一股股驚人的血氣，從四面八方匯涌而來，讓他胸口說不出的壓抑難受。
「是妖獸……不對！是那個部落的妖族！」孫謀心神一動。
他小心翼翼，探出神識。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一般的妖獸，但是此時此地僅剩自己一人，孫謀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神識一寸寸接近那群妖獸，孫謀再悄悄抬起頭，用眼角的餘光，朝對方打量過去——這個時候他不敢輕易直視，因為直視很容易就被人察覺到。
很快他就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看到了對方那四道身影的模樣。
人形，獸首。
擁有著妖獸的血魄，同時展現出來的，又是修士擁有的神韻。
其中最高的那個，身材頎長，脖子上頂著一個梅花鹿的腦袋。
一對長長的犄角，彎彎曲曲，枝椏一般向上。
矮的那個，孫謀根據對方滿頭的尖刺，判斷那是一隻刺蝟化形。
最胖的，是一頭野豬，口中長長的獠牙，還有那極具標誌性的鼻子，表明了他的身份。
剩下最瘦的那個，孫謀辨認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根據對方額頭上的獨角，做出了一個模糊的判斷：血統不純正的黑蛟。
這四頭妖獸，似妖非妖，似人非人，此時站在山腳下，原本仙光縈繞，白霧縹緲的仙山秘境，一時之間，在他們的映襯下，竟然透出一股陰森詭異的味道來。
按照道理來講，這四頭化形大妖，應該是和天涯宗、日月神宗和皇宇宗一同抵達的。
但是現在，他們卻明顯遲了一步。
而且周身那環繞著的血氣和鬼魅之氣，也讓人感覺分外不舒服。
孫謀留在這仙府秘境之外，本就是作為籌劃和接應之用。
此時他本能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於是小心挪動神識，朝著對方那邊靠過去，想聽聽這四頭化形大妖，會不會說出些什麼來。
然後孫謀就發現，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了。
這四頭化形大妖一開口，聲若洪鐘，根本不需要靠近，隔著這幾十里，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那野豬化形的大妖，此時猛地抽了抽鼻子，粗聲粗氣道：「有血的味道？還是含有很濃郁的靈氣鮮血的味道，怎麼回事？
之前到的那些修士打起來了？」
「打起來，那也是正常。」刺蝟化形的大妖，此時細聲細氣開口，「人本就是逐利的，為了私慾，父母至親皆可殺，更何況這裡可是一處仙府秘境。
仙路之上，天材地寶，法寶神通，可是比同門重要得多。」
「先具體看看怎麼回事吧。」那梅花鹿化形的大妖，在他們四獸之中，似乎是最有威嚴的那個。
此時他一開口，其他三獸，都閉上嘴巴。
孫謀都沒有見到這梅花鹿是怎麼動的，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對方就已經站在了之前左雙龍趴著的那個人形大坑前。
手指一勾，一滴鮮血，就飛到了這梅花鹿化形大妖的指尖。
他將手指放進嘴裡舔了舔，點點頭，身形再一動，又出現在數十里之外。
孫謀認出來，那是皇宇宗那清秀男弟子被楚言打飛墜落之處。
又用同樣的動作，嘗了嘗鮮血，梅花鹿大妖的眉頭，很擬人化地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內訌了？」野豬化形大妖問道，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子幸災樂禍。
孫謀此時也屏息凝神，想聽聽這梅花鹿大妖如何判斷。
梅花鹿大妖卻沒有開口，而是周身釋放出一層層靈識。
下一刻，他頭上雙角，自下而上，閃耀出奪目光芒。
這光芒如皓月當空，籠罩四野。
下一刻，孫謀就見到之前兩攤血跡前，都開始凝聚出淡淡虛影。
「回溯流光術！」孫謀心頭一震。
雖然幾乎不可能是這門神通，但是作用和原理，卻是極為相近了。
漸漸的，那淡淡虛影就變得凝實起來。
而之前楚言一掌拍落左雙龍，再一巴掌抽飛那清秀男弟子的場景，全都還原了出來。
這一幕當時看的時候，就讓人感覺分外震撼。
此時即便是利用神通展現出來的虛影，也依舊讓人感覺頭皮發麻。
特別是一巴掌抽飛清秀男弟子的畫面，此時叫這幾個化形大妖表情變得格外豐富。
「還真的是內訌了。」野豬化形大妖一陣怪叫。
他伸出自己毛茸茸的手掌，一指楚言那道虛影：「這個修士，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嗎？」
梅花鹿大妖沒有講話，而是直接用行動作出回應。
他輕輕搖晃腦袋。
四周的光線，頓時都好像受到他那一對鹿角的操控，一層層朝著屬於楚言的虛影重疊上去。
屬於楚言的虛影，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要不了多久，楚言的身形、樣貌，就全都展現在這四個化形大妖面前。
雖然不如真人那般清晰，有點像是從不平整的鏡面里看人。
但是對於達到化形期的大妖來講，有這七八分的程度，就已經足夠了。
「是天涯宗的修士，很霸道啊。」刺蝟化形大妖，此時再度細聲細氣開口。
「等等。」就在這個時候，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黑蛟大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靠近那楚言的虛影，仔細端詳，然後轉身問道：「老鹿，還可以再清楚一點嗎，我需要確認一件事情。」
梅花鹿大妖點點頭，再度搖晃雙角。
那虛影又凝實了一些。
不過這次的變化不大，顯然已經到了這梅花鹿大妖的極限。
「這傢伙想做什麼？」遠處隱藏身形的孫謀，此時心中暗暗猜測。
他隱隱約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此時這四頭大妖就在前方，所以他也不敢隨意施展自己的推演之術，以防被對方發現。
與此同時，那黑蛟大妖又湊近一些，凝視楚言片刻，猛然之間，他身子一震，眸中剎那之間，爆發出屍山血海般的恐怖殺意，血氣如狂浪一般爆發出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