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五十三章 最終底牌
趙無極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天地一片寂靜。
道道目光,無論是來自何處,此時此刻,都匯聚在了楚言的身上。
楚言目光落在趙無極的身上。
趙無極胸口的傷口,血肉在蠕動,彷彿是活了一般。
畢竟是真仙境的道軀。
一般情況下,即便是身體被洞穿,這樣的傷勢,也不過是須臾片刻,就可以復原。
但是此時,那血肉上面,還有道道漆黑的紋理。
這些紋理,給人一種無盡毀滅的氣息。
這是楚言的毀滅大道。
大道至理,非神通可以去除。
所以此刻,趙無極的傷勢不僅沒有辦法恢復,更是要不斷承受著鈍刀子割肉一般的痛楚。
注視趙無極一陣,楚言這才開口:「要斬殺你,我的計劃,一共九步。」
「九步?」趙無極愕然,旋即怒極反笑,「那你的意思是,剛剛天涯宗宗主出手,是你計劃的第八步,現在還剩下一步,就是將我徹底斬殺了?」
楚言搖搖頭。
「那你是什麼意思!」趙無極皺眉喝道。
「第八步和第九步,其實順序是可以調換一下的。
只不過宗主,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天涯宗的前宗主出手在先,所以就算做第八步了。」
楚言說話的時候,語調格外平靜。
他此刻越是這樣,趙無極的心就越發慌亂。
趙無極隱隱感覺到,楚言似乎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考慮在內。
他自己就像是一隻落入蛛網的螞蟻,任憑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擺脫楚言。
但是他心中還是不服。
目光之中,透著狠戾,趙無極望向楚言,咬牙切齒道:「那我現在倒要問問,你計劃中的第九步是什麼?」
「你怕了。」
趙無極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回答,反而得到楚言的這樣一句評價。
第一時間,他就想要反駁。
但是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在對上楚言自信的眼神時,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的確就是害怕了。
趙無極剛剛那麼說的目的,是想要套出楚言清不清楚他還擁有的一張底牌。
要是以往,他絕對不會和對手說這麼多話。
他一向是直接命令。
誰若是不服,就當場格殺。
而現在說這麼多,就只能表明,他遇到了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甚至都需要利用這些小花招了。
兩人心理的交鋒,僅僅是隻言片語,瞬息之間,遠遠見到這一幕的修士,卻是不明所以。
有人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但是具體怎麼說,又沒有辦法形容得出來。
趙無極看著楚言嘴角揚起的一抹笑容。
他內心突然升起一種極為羞惱的情緒。
他,堂堂太清帝君,居然會被人逼迫到這一步。
前有天涯宗宗主的利誘,現在一個紫府境的傢伙,居然口口聲聲說,將自己的每一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現在還差最後一招,就可以將自己斬殺了。
這股怒意,瞬間化作瘋狂的大吼:「楚言,我可是不死之身!你真的以為,你贏了嗎!我還有最後一招,可以逆轉乾坤!」
隨著一聲大吼,太清帝君的身軀猛然塌陷下去。
就像是一個人,突然從高大的壯年,變成了一個佝僂的老頭。
甚至包括他的一身生機,也在這一刻,如同凋零的花瓣一樣,瞬間消散。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不僅錯愕。
他們在這一瞬間,都以為趙無極是放棄了抵抗,選擇了自我了解。
但只有楚言,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銳芒。
原本心中的數字「八」,在這一時刻,被「九」所代替。
斬殺太清帝君,共分九個步驟。
自己窮盡全力,終於逼迫對方,施展到了這最後一步。
這是對方的最後一張底牌。
而自己,也要使用最後的底牌了!
就在所有人都錯愕愣神的時候,趙無極那原本已經猥瑣塌陷的身軀,突然又像是吸了水的棉花一樣,迅速鼓脹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道紅色的光芒,從虛空深處,瞬間飛馳而出。
光芒之中,是動彈不得的唐憐星!
「果然是唐憐星!」楚言心頭一動。
一切,都和自己預料的一樣。
這個時候,其他的修士,依舊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但那枯萎的太清帝君身軀,咔嚓一聲,裂了開來。
趙無極的腦袋,從裡面鑽出。
他的臉龐,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布滿了皺紋和溝壑。
但是他看向楚言的眼神,卻是如之前那般狠毒。
「楚言,你可以贏我一次。
但是就算你用生命之道,還可以贏我第二次嘛!
面對一個全盛時期的我,你的生命之道,可以繼續維持下去嗎!」
隨著這一聲狂吼,太清帝君和唐憐星的身體,齊齊被一道紅色的光芒連接。
唐憐星的身軀背後,出現了那一個暗紅色蠍子的光芒。
隨著這光芒的出現,趙無極的身體,竟然像是破繭成蝶一般。
原本形容枯槁的面孔,皺紋在迅速抹平,皮膚變得紅潤、白皙。
佝僂的身軀,也在這一刻,重新煥發了生機,變得挺拔、壯碩。
而他之前被楚言碾壓的氣息,在這一刻,也像是烈火烹油,再一次燃燒、沸騰了起來!
這就是太清帝君的最後一張底牌!
哪怕他遭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勢。
哪怕他遇到了難以應對的敵人。
但是敵人的命只有一條,而他,卻可以擁有兩次的生命。
這就是他當初為什麼要讓北天王將唐憐星接走,也是他為什麼要封印唐憐星的記憶,也是他為什麼要將唐憐星一直養在身邊的原因。
唐憐星的體質,可以在一瞬之間,將他混元無極體所損失的血氣、生命,全部恢復!
就等於說,用唐憐星的命,來讓他重回巔峰!
唐憐星在這一刻,顯然承受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苦。
畢竟,一個人哪怕是被抽血、割肉,都要疼痛無比,更何況現在是被直接抽取血氣和生命。
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更有那種來自靈魂的恐懼和悲涼。
「楚言,就算你的靈氣沒有被怎麼損耗,但寶相上國的那個皇帝,你覺得他還禁得起我第二輪的攻勢嘛!」
趙無極的目光中,重新浮現出之前的囂張和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