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拍攝水上運動品牌廣告的當天。趙行歡和珍姐提前半個小時抵達拍攝現場，未曾想車銀優比她還敬業，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現場，不止沒閑著，還幫工作人員打下手。
9421：「據資料顯示，此人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品學兼優。」
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品學兼優？那還不錯嘛。
見到她來了，車銀優過來跟她打了聲招呼，鞠了一躬。
她也不得不鞠躬回應。
化妝師給他們化妝，服裝師給他們換好品牌服裝，他們需要化作情侶，拍攝一段電影般的廣告。
按照劇本，趙行歡躺在車銀優懷裡，甜蜜地摟著他脖頸，車銀優僵硬得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他是初出茅廬的新人，業內地位不高，於是導演不給他面子，拿著對講機當場大喊：「車銀優xi你在幹嘛？你怎麼跟個木頭一樣啊？！」
車銀優神色羞赧，他是真不會演戲。
趙行歡擅長演戲，見車銀優對自己沒反應，她便直勾勾地看著他，笑盈盈的，宛如在看情人。
這下車銀優手腳都有些發麻。並非他定力差，而是趙行歡電力十足，一般人招架不住。
看著監視器里的男女，導演笑得滿意，他沒選錯女主角，行歡的表現超出了他的預期。
不過車銀優接不住她的戲，於是他拿著對講機大喊：「卡！卡！卡！」
他上前就跟車銀優細緻地描述他該有的反應。那些微表情和小動作都給他生動地演了出來。
對方如此細緻地給自己摳動作，車銀優為自己的業務能力感到汗顏。
趙行歡沉思幾秒。「我跟車銀優xi的動作對換，效果可能會更好。」導演給的劇情是她躺在車銀優懷裡，二人談笑的同時，手覆在彼此的臉頰上，分外親密，她倒是無所謂，畢竟只是拍攝，但她感覺得到車銀優渾身僵硬。
他應該甚少與異性發生肢體接觸。
「你的意思是？」導演看向趙行歡。
趙行歡說不需要十分親密的對手戲，她輕輕躺在車銀優的雙膝上即可。如此一來，二人之間的對手戲完全由她來主導，只要她表演到位，屆時基本就沒問題。
也就是說純粹靠她單向輸出。
邊說她還邊將畫面演了出來。接下來就按她的要求來拍攝。如她所想，畫面雖不比之前親密，但二人看上去自然不做作，流露著淡淡的甜蜜。
她跟車銀優貌似在說情人間的親昵話，實際上是這樣的——
「你的眼睛戴了美瞳吧。」她低頭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男人，眼神溫柔似水。
車銀優嗯了聲。
趙行歡繼續問：「到時候方便給個鏈接嗎？」
車銀優想扶額笑，但他只能繼續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這個是化妝師準備的。」言下之意他手上沒鏈接發給她。
趙行歡專註地看著他的瞳孔，伸出右手，輕柔地撫摸他臉頰。
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反應，導演大喜，也不喊卡。
車銀優心跳加速，不自覺垂眸，唇色緋紅。
導演：「過！」
車銀優迅速從趙行歡懷裡起身，整理衣襟，趙行歡眼裡的深情褪去，利落地站起身。
這一part結束沒一會，拍攝工作繼續，場地是租來的，租金昂貴，時間按錢來算，需要爭分奪秒地趕工。
導演給車銀優和趙行歡安排的拍攝場地是貨真價實的水上樂園。
工作人員給了車銀優一副麋鹿泳鏡（由品牌贊助商提供），作家交代：「像男女朋友那樣，要自然不失溫柔地幫她戴上。」
導演喊了聲action，車銀優給趙行歡帶上護目泳鏡戴，眼神溫柔。
二人面孔靠得近，呼吸清晰可聞。雖然知道是做戲，但看著趙行歡放大的臉，車銀優面頰還是不可抑制地發熱。他是初入娛樂圈的青澀新人，面對這些無法遊刃有餘。
趙行歡則不一樣，她心無雜念，學電影藝術的她演戲信手拈來，隨時都能演一段。
這一片段進展得利索，緊接著拍下一個場景。
「行歡會芭蕾嗎？」導演問趙行歡。
趙行歡遺憾地說：「只是八九歲的時候學過一陣子。」小時候父母給她請了許多老師培養各種特長愛好比如畫畫、鋼琴、芭蕾，但芭蕾她學了半年都不到就不學了，因為這方面她實在是毫無天賦。
「會轉圈就行，不需要像芭蕾那樣專業。」作家道。
按作家和導演所說，趙行歡和車銀優需要在水上樂園表演一場情侶舞。
她穿著精美有型的煙灰色泳裙，一隻腳的腳尖垂直立起，抬起一隻纖細的手臂，揚起修長的脖頸，瘋狂旋轉。
她裙擺飛揚翩躚，凝望著她的車銀優有片刻失神。按照劇情，他惡作劇似地笑著上前站在她身後，伸出雙手覆在她纖腰上。
溫熱手掌的輕輕觸碰，趙行歡身體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因為車銀優不能專業地舉起她讓她接著跳，只能將她抱起轉圈。
她哭笑不得，覺得這劇情真是又做作又尷尬，也不知作家是怎麼想的。
她不知道經過後期處理，再配上BGM，這一幕叫人心動不已，比偶像劇畫面還浪漫唯美。
「我要吐了。」她雙手摟著車銀優的脖頸，低聲笑道。有了之前的肢體接觸，現在二人做出這樣的舉動，車銀優沒了最初的僵硬。
雖然她不重，但抱著她轉圈需要耗費不小的力氣，他氣息微喘，輕笑道：「我也要吐了。」
「別轉了。」趙行歡摟住他的腰，輕聲交代。
大概擁抱才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行為。此刻她緊緊地、靜靜地抱著自己，聞著她身上淡淡香味，車銀優有片刻的舒怡。
從早上忙到現在，天空已經染上了一層淺淺的墨色，身邊無第三方，9421冷不丁地說：「跟他互換聯繫方式。」
『他』自然指車銀優。趙行歡深吸一口氣，她還從未主動跟男生要聯繫方式，都是別人追她，現在要她反著來，她心中有點惱火。「我不！憑什麼要聽你的啊！」
她當場抗議，9421開始使用殺手鐧讓她長記性，下一秒，她就倏地暈倒在地，眾人嚇一跳，擔憂地圍上去看她究竟。
「先別圍著，讓空氣流通。」離趙行歡最近的車銀優喊道，上前將趙行歡扶起，正要將她打橫抱起帶她去檢查，珍姐就過來打斷：「讓工作人員來吧。」
他一頓，將趙行歡交給了工作人員。
趙行歡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跟珍姐說話：「各項檢查都顯示沒有任何問題，查不出行歡小姐突然暈倒的原因。」
珍姐擔憂：「不會是有什麼疑難雜症沒查出來吧。」
醫生：「請不要過分擔心，能做的檢查都給她做了，她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她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目光怨懟，這個9421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按捺住怒火，深吸一口氣，看向珍姐和醫生，張嘴就來：「沒事的，我這個是老毛病了，覺得有點累或者心煩的時候，就會突然暈倒，以前也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沒有任何問題，只交代我多休息，不要輕易動怒。」
『輕易動怒』四個字她是對9421說的，有點咬牙切齒。
既然病人都這麼說，醫生不再多想，交代了相關事宜，就出去了。
珍姐看向趙行歡，一陣后怕。「你這毛病也太奇怪了！剛剛怎麼叫你都沒反應，要不是有呼吸，都嚇死我們了。」
趙行歡勉強扯嘴笑笑，「歐尼，我想喝楊枝甘露，你去幫我買好不好？」
拜前男友所賜，她對中華美食頗有了解，除了鄂菜，就喜歡粵菜和港式小吃飲品。
珍姐點頭：「好。」
經紀人一離開，趙行歡笑容就轉瞬不見，神色慍怒：「9421！」
9421：「我說過，你需要執行任務。」
「我也說過，我會按自己的方式來執行任務！」趙行歡怒火中燒：「大庭廣眾之下，你突然讓我暈倒，你是怎麼回事？你想讓別人知道我非常奇怪嗎？你是見不到摸不著的邪門物種，可我是人，跟你不一樣，你別讓我難做好嗎？！我被你纏上，已經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似乎理虧，9421沉默好久才說：「我需要推動你去執行任務。」
「我覺得你在拖我後腿。」趙行歡說：「你知不知道，男生往往很賤，越主動，他越不喜歡，越高冷，他反而越感興趣。」
9421狐疑：「真的？」
趙行歡譏笑：「你不是人類，當然不知道人類的劣根性了。」
9421想起上一個宿主看見帥的男人就會雙標，見到喜歡的男愛豆就會帶上濾鏡，表現得熱情主動，反而不能將某些目標儘快收網，於是道：「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執行任務，必要的時候，我會出聲干預你。」
趙行歡蹙眉，知道這是9421做出的讓步，也是她能掌握到的最大自主權。不過她發現了，截止目前，9421真正有效的一次發言是告知她吳世勛是目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