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終末的獨舞

不是所有的大炮射出來的都是炮彈或者火焰，也有可能是黑色的洪流，由無數物質混合而成，比泥石流還恐怖百倍的流體混合物。

堡壘妖魔成了集合吸收、攪拌、噴射為一體的巨大機器，將所有混合后的物質從兩個粗大的炮口向著它所對準的方向噴射，洪流所過之處，磨滅一切，淹沒一切，掩埋一切。

如果一個人的身體強度足夠抵禦如此強大的衝擊和消磨，那這絕對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免費皮膚拋光體驗。但就算宮本藏一他們，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在這股洪流下生存下來。

人類當初將他們這一等級定義為仙佛級的原因之一，除了那威能的確很像傳說中的仙佛之外，更是希望這是人類超凡之路新的起點，成為真正仙佛的開始。所以仙佛級指的是陸地仙佛。

災王級對應的人類超凡是神王級，有著王對王的深層含義，從堡壘妖魔身上就可以看出什麼是王了。除了自身強大到一定境界外，那些低級的小怪物和妖怪隨意製造和驅使。

狼群中的狼王必然是狼群中最強大的，群狼可以為之而戰。落單的狼再強大，也只是孤狼，不是狼王。

洪流還在繼續和蔓延，堡壘妖魔的炮口轉向雖然有限，但足夠將沒飛遠的夏風他們覆蓋其中。他們只能先依靠周圍的一些建築爭取到一些時間，以斜穿的方式盡量先跑出洪流範圍。

但任何的遮擋都是一觸即潰，因為被物體遮擋而出現的分流很快就會合攏，所有在洪流中的建築都會因為接觸位置被磨滅而被快速吞沒其中，洪流就像強酸，所有高於洪流的物體就是放入強酸中的泡沫模型。

哪怕夏風他們的速度足夠快了，還是沒能在最後時刻飛出去，眼看洪流壓頂的命運不可避免，夏風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你倆記住了，分別欠我一條命，這賬先記著。」

夏風金色的眼眸格外顯眼，他邪魅一笑后落後了兩人半個身位，然後就是一個凌空飛蹬，給了宮本藏一和安晴明光兩人的屁股一人一腳。這一腳雖然直接踹破了他們的護體屏障，但也讓他們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在最後關頭飛出了洪流的覆蓋範圍。

但相對的，夏風自己卻被洪流吞沒，瞬間就消失在了一片黑色中，甚至連一點漣漪都泛不起來。他原本還想說一句經典台詞「iwillbeback！」再豎個大拇指的，只是對方沒給他這個機會。

「這筆賬我也記住了！」

這是他清醒時最後的意識，之後就把一切交給本能就好。而在外面，被夏風救下一命的宮本藏一和安晴明光開始沿著洪流的邊際重新飛向堡壘妖魔，到了他們反擊的時候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洪流的噴射還會持續下去，但被陰了一道的后它的持久性也受到了影響，在確認所有的威脅不是被消除就是被驅趕后，堡壘妖魔停了下消耗極大的這一招，開始專心吸收其他方向沒有被破壞的建築和物資補充己身。

枝幹褪去，雙臂重新垂落，在四個巨型「吸塵器」的共同作用下，所有物體被分解成一塊塊的碎片被吸入它的體內，胸口處的傷口在得到了補給的情況下飛速修復著。按照這個修復的速度，在宮本藏一他們趕回來之前就能恢復如初了。

即便如此，宮本藏一他們也要繼續靠近，決不能讓這妖魔重新肆虐。就剛才的那一招要是再來一次，整個金都都要被毀滅。

他們原本應該是在高樓大廈中穿行的，

現在卻成了貼著山脈的鋒線飛行，這條山脈貫穿了整個金都市，黑色的山體上只有死寂的漆黑，山脈之下吞噬了無數的文明成果。

就這一舉一動皆是災禍的威能，如果無人可以阻止它放任其繼續前進，被毀滅的將不止是金都。

終於來到了黑色山脈的盡頭，看到了就算站立著都在進行破壞的龐然大物。他們原本以為會看到一隻恢復完整的堡壘妖魔，但實際情況是妖魔胸口處的傷口不但沒有癒合，反而傷勢越來越重，就算它像之前那樣主動脫離大塊傷口所在的身體部分都無法遏止傷口的糜爛蔓延。

這狀態自然是不正常的，造就這不正常的是妖魔吸收了不該吸收的東西。

在它大肆分解周圍的物質吸入體內修復自身的時候，不高的智能在此刻顯現出了巨大的缺陷。它不會去防備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更是在缺乏篩選和屏蔽的情況下，來者不拒地瘋狂吸入一切，最終一個擁有著寄生能力的妖魔被其他人鑽入了體內。

一直沒有出現的李伊晚就隱藏在周圍的建築中，她在等待所有人為她創造的時機，然後頂著全身隨時會被撕裂的痛苦進入到了堡壘妖魔的身體中。

因為它太大了，為了滿足快速有效地吸收需要，堡壘妖魔的手臂就是一個多層級的碾壓粉碎加工區，從最前端的粗加工，到肩膀位置的最後粉碎，足足有十道不同的工序。前九道都是有規律的依次遞進的過篩和破壞，只有最後一道的粉碎網是徹底粉碎，所以李伊晚只需要突破這最後一道就能順利進入它的體內。

面對這最後也是唯一的難關，李伊晚選擇強行突破。到了這個位置，堡壘妖魔想要將她甩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夏風的計劃也已經成功了大半。

「可惜准英那丫頭看不到我這最後的風采了。原本以為有我在，可以安穩地將李家傳到她手上，再將那些見不得人的產業作為她拿捏那兩兄弟的把柄，卻最終因為一招錯棋毀於一旦。可悲啊可笑。」

李伊晚笑了，笑容中充滿了無奈和無限的不舍，她的不舍並不是對李家的，只是對李准英。笑容中，她的身體燃燒起一層血焰，那套和李准英最喜歡的禮服一模一樣的血色紅裙徹底活性化，紅裙的四片裙角猛然插入到前面的粉碎口，直接侵蝕出一個供人穿行的孔洞。

紅光流轉，李伊晚完全進入了堡壘妖魔的身體內部，這裡是一個由血肉和岩石構成的空間，這些血肉呈現植物化的形態，所有的岩石成分就是和塑造外界那座山脈同樣的物質。

空間很大，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佔滿了，這些空間就是預留來供新的黑岩生產和本體植物受傷后修復用的。而且裡面沒有任何核心存在，只要血肉之樹本體還有一部分存在，就能無限復生，並補齊傷口。

所以要想對付這樣的妖魔，必須有非常針對性的手段。偏偏現在的李伊晚就是這個手段本身。

夏風之前塗灑在李伊晚禁器上的血液，就是通過解刨寄生孢子演化的小怪物獲得的信息解析出的特別版本毒藥，它對其他任何人和物的毒性都不大，但對於小怪物以及它們的母體-堡壘妖魔本體而言就是致命的劇毒。

李伊晚的入侵別說帶毒了，就算不帶毒也是要命的情況，堡壘妖魔立刻就啟用了自身的防禦機制，要將她消滅或者驅逐出去。

無數的孢子從本體枝幹上飄散下來，迅速和周圍的黑岩結合成為一隻只新的怪物，它們的外形和外面那些被清場的小怪物一樣，但是這些更加強大，並且還能再次結合成人們從未見過的更強形態。

在它們組合期間，李伊晚也嘗試過阻止，但孢子實在太多，這裡又是對方的主場，只要用無用的廢料稍作阻擋，它們就完成了最後的合體，上百隻怪物最終變成兩頭擁有著妖鬼級實力的黑岩魔怪。

這是堡壘妖魔的上限，卻不是災王級的上限。可哪怕只有兩隻妖鬼級的黑岩魔怪，對李伊晚也是巨大的威脅。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它們依舊是脫胎於血肉之樹本體的存在。

「速戰速決，本體都沒有智能，你們最多就是兩隻實力強大的野獸。」

裙擺飄揚，李伊晚主動靠近黑岩魔怪，雙手上血液和綢緞混合成兩把匕首，用嬌小的身軀對抗數倍於己的巨獸。兩隻魔怪則在本能和誕生之初就被賦予的使命驅使下，朝著她撲了上來。

野獸終究是野獸，哪怕擁有強大的力量，也無法真正發揮出這股力量全部的威能。雙方交鋒后，李伊晚就以華麗的舞步將它們戲耍地團團轉，手中的匕首和裙擺總能出其不意地對它們造成傷害，但它們的爪牙和簡單的超凡攻擊卻每每被她靈巧的閃避開。

這裡是魔怪的主場，卻是李伊晚的舞台，她舞動著血色華爾茲，整個人化為血色的流光，在這流光中又充滿殺機。

李准英自小就在李伊晚的指導下習練這支殺戮之舞，當初海上的一戰，她用的就是這支舞蹈，但比起李伊晚來，她的舞差了太多火候。

李准英所跳的血色華爾茲是熱情奔放的，李伊晚今天的這支舞，則是成熟而魅力四射的。兩個人的兩種感覺，體現的就是兩種性格，兩段不同的人生閱歷。

如果讓李准英看到李伊晚的這支舞，無疑將帶給她更多的幫助，甚至可以讓她的實力再次獲得提升。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唯一能欣賞到這支舞蹈的，是兩隻不懂風情的野獸和一隻心智不全的妖魔。

就在舞蹈中，黑岩魔怪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它們在攻擊李伊晚時對周圍空間造成的傷害也越來越大，雖然這些傷害對堡壘妖魔而言無足輕重，卻正中李伊晚下懷。

它們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裙擺每次劃過這些被破壞的地方，都會留下幾滴鮮紅的血液，這些血液會在破壞處被修復前滲入其中然後消失。

當她覺得積累的量變足以引發質變時，血色華爾茲的舞曲也即將迎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