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的開始
「抱歉，這麼晚還叫你出來幫忙，還抱著這麼大的風險。」
聽了我的話，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也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意。
「能夠幫上忙的話，我也是很高興的哦。畢竟林一同學你也幫了我們很多不是嗎。」
意料中的回答。這樣溫柔的回答也是坐在我對面的少女的標誌，這也是她在一年級中飽受好評的原因。
我偷瞄了下在椅子下隨意擺動的撩起裙擺的白皙雙腿，然後撇開視線。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出問題了。
那旁的少女突然嘴角上揚，眼含深意地看過來。
「如果林一同學真的因為心懷感激而坐立難安的話...」
不，雖然很感謝，但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無視掉我的吐槽，畢竟是在內心裡的，對方也不可能聽到，少女繼續自己的話題，並且帶著平常很難見到的輕佻。
「要不然的話，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麼樣？像是，周末陪我出去約會吧？」
因為一時間沒能理清對方話語里的意思，我看向坐在椅子上遊離著視線，右手不安地玩弄自己在肩之上的短髮——名為黎星月的少女。
不說對方在年級里無比出名的溫柔氣質，五官精緻而又活潑可愛，黎星月在整個年級里也是出眾的美人。如果舉行最受歡迎的人氣獎，黎星月將會毫不意外地成為第一名吧。這一點在女生中也是一樣的。
那麼，現在這樣的超人氣的美少女在我的房間里對我說出這樣曖昧的話，該不會...
「果然這樣說話的樣子不適合我吧，西妍說這樣子說話會更讓人覺得親近，可是，我覺得稍微有點怪呢。」
「如果對照你平時的模樣，這樣講話的印象確實和平時是大為不同的。嗯，不過，給人的感覺也不算差。」
坦率地給出意見。
「這樣嗎，你還真會安慰人呢。」
不過還是心情有些沉重，還以為自己要開始譜寫新的青春故事，結果月老過來把我的手按住說對不起他搞錯了。
「說起來，想要改變真的是一件很困難也是件很有勇氣的事情呢。」
的確，像是突然之間改變髮型、從內向的人變成毫不膽怯地與人交流都是很難的事情。不說需要長期努力的積累，那份決心也是極為可貴的。
人會因為惰性而維持現狀，也會在意周圍的眼光。就像黎星月一樣，一向溫柔的她突然說出那般輕佻的話語，這讓我嚇了一大跳。
不過，心動倒也是真的啦。倒不如說，一年級中沒有哪個男生不會心動吧。
「所以，我很佩服溪謠同學哦。」
「關於這點我也是一樣的想法。」
我們慢慢地聊著日常的話題。在這樣的氛圍下，我不禁感到一絲驚奇，像這樣可以邀請女性朋友進入男生房間而不被譴責的學校，在全國範圍內都找不出第二所。
不僅如此，這所學校還有著很多學校都不具備的東西。教學方式、教學理念等等。
就算是我，也在經曆數月之久后窺探的未來之中，從心底湧現出一種名為「有趣」的情緒。
現在想想，能夠進入這所學校還真是幸運。我忍不住這樣感慨。
那麼，為什麼我會和年紀中屈指可數的美少女共處一室呢？在與黎星月交談的同時，回憶也如泄洪的河流慢慢將我的意識淹沒。
該從哪裡講起好呢。指針最終定格在距今剛好三個月前的日子。
那是我剛踏上這所學校的日子。
......
依靠在大巴車上座椅上，我扭頭看著窗外飛速變動的風景。第一班的大巴車上較為冷清，只有幾個座位上稀稀落落的有著乘客。
雖然視線在意著窗外，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著其他事情。
儘管已經接受了將近十八年的教育，但對於「大學」這一概念，我還是抱有疑惑的。
至少在這個國家，在我們接受教育的開始，最終的目標就已經定好了。從步入小學，或者說是更早的幼兒園，我們都被要求努力學習和表現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最後的目標——名為「高考」的最終測試而揮灑著。
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抱著這樣的信念努力著。像是去思考背後的原因，以及是否符合自己的意願之類的想法，很快就會被「辜負父母老師的期待」的負罪感給淹沒。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拼盡一切努力抵達到最終目的地，然後完成自己目標后的重獲新生。
當然，也可以說是步入新的地獄。
一直以來的目標被完成後，就會很輕易地步入空虛而迷茫的境地。想要去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做什麼，就算明確了目標后，也會因為安逸的誘惑而不了了之。
那麼，作為我們最終目標的獎賞——大學，會是與我們努力的匹配的珍貴之物嗎？
我突然回憶起發生在不久前的過往，那時剛剛成為自由之身的我對一切都抱有著好奇，但也隨同著無處下手的不知所措。
當我收到了這所學校的邀請信，並接收到了相關的電話時，我才真正意義上地尋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我會好好考慮的。」
「考慮嗎？不，我覺得你一定會來哦。」
「也不能這麼肯定吧，我現在心底的情緒也不是很明朗。」
「確實，一般情況來說，誰都會很慎重地有所考量，但你不一樣哦。」
「......」
「你知道這所學校的宗旨是什麼嗎？」
「是什麼？」
我順著對方意思說了下去，但在被告知結果后神情並未有太多變化。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因為最後一步，你會在這裡踏出。」
對方的語氣充滿自信，像是對我了如指掌。
窗外的景色不再高速遠去，大巴車也緩緩停靠到了目的地附近。我隨著其他乘客一同下車，在開闊的視野中，映入眼帘的就是極為氣派的校門。雕刻在大理石門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幾個大字——灕江大學。
今後，我將作為其中的一員度過四年。
我握著手中的邀請信，心中的答案慢慢褪去迷霧。
我將在這裡尋找到自己的想要的東西。
這就是「大學」存在的意義。
......
儘管距離正午還有較長的時間，空氣中悶熱的氛圍也是宣告著夏日的強勢，已是秋日的九月，卻依舊難見秋意微涼的腳步。
在接受檢查之後，我也是來到了自己所被劃分到的班級——一年D班。在正式步入班級之前，已經發現些許人影在教室里活躍了。
不光是校門極為氣派，教學樓和教室也是現代科技感十足，各類設備齊全，學生座椅是分開的且十分高級的。不僅如此，課桌旁邊也是配備著平板，方便學生記錄和保存上課內容。
注意到我的到來，一位嘴角帶著燦爛笑容的男生迎了上來。
「你好，很高興能夠見到你，我叫陽雪謙。」
爽朗的笑容加上俊朗的模樣，很難讓人不生出好感。
「你好，我叫林一。」
局促地回答了對方。但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我的態度是否有點太冷淡了呢。
不過對方也沒有在意，沖我點了點頭之後就回去和其他在教室里的人開始交談起來。
我徑直像自己座位走去。順帶一提，在貼在牆上的座位安排表中，我的座位是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對我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座位。
但在我來到座位旁邊時，我發現本該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多了顆頭，雖然還挺可愛的。
看對方睡得如此香甜，我也是不太忍心把她叫醒。我看了眼旁邊的座位，然後仔細端詳睡在我座位上的女生。
稍微長過肩膀的短髮看上去很柔順，五官很靚麗可愛，看上去很討人喜歡。特別是稍皺的眉頭，讓人很有想要去保護她的慾望。
是做什麼噩夢了嗎？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是要做一名紳士應該做的事情。
「同學，不好意思，你坐的是我的座位哦。」
在我的聲音和搖晃她的動作下，女孩睜開茫然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我用手在她的面前揮了揮，女孩的眼睛終於恢復了焦距，皺起眉不滿地瞪著我。
「為什麼要把我叫醒？」
「那個，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是嗎，誒，我看錯了嗎？不過，我好不容易才有一次的美夢，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開心。嗚~，但是，但是，都怪我，本來就是我的不對，佔了你的位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女孩有些羞愧地看著我，眼角積蓄的淚光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加上對方嘟著嘴的可愛模樣，對男生簡直是難以防禦的必殺技。我忍不住開始心動起來，並開始為自己叫醒對方而感到愧疚。
在向對方道了歉后，我在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瞥見對方在我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
「啊，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座位了，是在這邊。」
「好巧啊，我們是鄰桌，確實會有不小心坐錯的風險呢。」
「對啊對啊，真有緣分呢。我叫南雅桓，你呢？」
「我叫林一。」
「林一......果然這件事還是很抱歉，之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我補償啊。」
不，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必要這麼做......這樣的話剛準備說出口，但看到對方的氣勢我還是默默咽了下去。
話說回來，鄰桌坐的是這般可愛的女孩子，很難不讓人覺得高興呢。
在班級人數到齊之後，教室里的氛圍也開始熱鬧起來，大家都努力在拓寬自己的朋友圈。
「朋友」這種關係，要到什麼地步才能稱作算是呢？或許有很多說法，但不管怎樣，首先要讓對方記住自己，這一點是很有必要的。
好吧，要先試著向對方搭話才有成為朋友的可能性。於是我鼓起勇氣，準備向坐在我前面的帶著眼鏡的瘦小男生搭話。
但很不巧的是，已經有人先我一步向他搭話了。
我放下已經伸出去的手，寬慰自己還有機會，來日方長。
在喧鬧聲中，一位帶著銳利眼神的成熟女性走了進來，用手敲了敲講台，止住了教室里的交談聲。
「我是你們的班導峁倩，今後的四年將由我來陪你們度過。今天第一次見面，作為你們的班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點，在這所學校里裡面，你們要做好相應的覺悟。」
覺悟？這樣奇怪的詞語很難用在學生和學校的關係上吧。
但在簡要自我介紹后，班導便組織全班同學，一同前往學校會堂參加開學典禮。
不過，應該很難會有學生喜歡開學典禮吧。大部分人都忍不住昏昏欲睡。在領導和學長簡單勉勵過後，我們再次回到了班級。
「那麼，由我現在來對這所學校進行說明。請大家一定要專心聽，不然，後果自負。」
看到所有同學的正襟危坐的樣子，峁老師也是滿意地點點頭。
「相信你們也感受的出來，我們這所大學與一般的大學不同。」
的確，整個一年級都被強制分為A、B、C、D四個班級，每個班級包含四十位成員。也就是說，灕江大學每年只招收一百六十名學生，這在全國其他的大學里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並且，這所大學不徵收任何費用。即便一般的公辦大學收取的費用不多，但還是無法和這所教育部直轄的大學相比。
「在這裡，我先要問一下，你們對大學的看法是什麼，或者說你們來大學的原因是什麼？」
「想談戀愛！」
「不想被父母管。」
「......」
峁老師只是靜靜地微笑著，看著講台下的學生暢所欲言。然後敲了敲黑板，讓教室安靜下來后開始說道。
「每個人對大學的看法都不盡相同呢。不過，大家都認同的一點，就是大學是個教書育人的地方，對吧。不過，前者已經佔據了你們人生的十多年時間，並不是我們這所大學側重的地方。這一點希望你們能牢記，也希望你們能夠堅持下去。」
「此外，現在的分班以後也不會改變，基本上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存在著例外嗎。我思忖著話語中的其他意思。
「現在要講的是基本要求。我們學校實行著封閉式管理，嚴禁在校學生無特殊情況與外界進行接觸。在進入學校之前，你們應該都接受過嚴格的檢查。除了必要的衣物以外，任何東西都不能帶入學校。同時，本學校非必要條件禁止外出，寒暑假也要在學校里度過。不過你們放心，學校的設施一應俱全，無論是商場醫院還是娛樂設施、之類的都有。」
針對學生的議論聲，峁老師給予了一些安慰。
「關於這所學校的介紹，這裡是介紹書，有什麼不懂的話，大家看書也能解答。」峁老師將一堆厚厚的書本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上，並讓學生往後傳遞。
「接下來是關於重點的介紹。現在我分發給各位的是特別研製的手機，是學校給學生配備的。其功能和一般手機無差別，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違反與外界交流學校內部信息的原則。學校對此是很敏感的，一旦查處將會處以退學處分。」
「還有，作為學生一定要遵守學生的行為準則，如果越界了，學校將會對此做出懲罰，退學也是其中之一。特別是霸凌和鬥毆之類的。」
「現在，大家要打開手機，注意左上角一個有著我們校園封面的名叫SMS（StudentSelf—ManagedSystem）的APP。請大家點開並用其中的照相功能綁定你的學生卡。若有學生不懂得如何操作也可以舉手示意。」
我按照老師的意思綁定之後，界面跳轉為暗色的背景，並顯示出如下的數據。
姓名：林一
性別：男
出生日期：1月2日
班級：一年D班
學號：0210102083D
學力：C-（48）
體力：C+（52）
智力：C（50）
執行力：C+（58）
團隊協作力:C-(42)
綜合評價：C（50）
學生個人所得點數：1000
「這是什麼啊，看上去好帥氣，就像遊戲一樣。」
學生們開始議論紛紛。
峁老師靜靜地看著，等到教室里慢慢安靜下來后，繼續補充說明道。
「這是學校根據測評和面試結果統計出來的結果，在這個APP上作為數據呈現了出來。每個人只能看到自己的評價，也可自願讓別人看自己的評價。當然，若是發生了強迫他人意願的行為，學校將會對此作出嚴厲的處罰。」
「老師，學生個人所得點數是什麼意思啊？」
有學生開始提問。
「我剛好打算要講這裡，既然你提了那我就開始說明吧。個人點數說明白點，就是相當於錢。這裡的一點等於實際效益的一元。你可以用校園卡，或者用手機來花費點數進行購物。原則上來說，只要合理，點數是可以購買任何東西。同樣地，自願原則也是適用於點數。如果本人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將自己的點數轉讓給他人。」
「也就是說......」
「沒錯，1000點等於1000元。」
「真的嗎，學校也太慷慨了吧，不用交學費還要給我們錢？」
規則上不允許帶任何校外的物品入內，紙幣也是如此。考慮到日常生活需要花費和支付，導入這樣的系統也是意料之中。
「僅僅這點程度就高興成這樣是嗎，陶澤。那我要是告訴之後這月每一天都會有1000點數入賬，並且不會覆蓋之前的點數，那你豈不是會懷疑人生？」
「一天1000，一個月就是30000。天哪，我是在做夢嗎。」
「真不愧是最知名的大學，光是畢業被知名公司和大學瘋搶就足夠吸引人，現在日常生活還有這樣優渥的條件，真的很幸運我能夠進入這所學校！」
聽到這樣的感慨，峁老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我卻感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儘管是政府支撐的大學，但光是學生點數的月支出就是480萬元，這對政府的財政來說不是個很重的負擔嗎？
我看向旁邊的南雅桓，對方也是因為這樣財富而感到欣喜。感覺到我的目光，她也是眉眼帶笑地看過來。
真可愛啊，是讓人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心生好感。但我還是有些在意的事情要詢問，所以搖了搖頭，將腦海中不相干的想法清除。
「這所學校對學生也太寬容了吧，這樣不會帶來不好的結果嗎？」
「誒，這樣說起來也是，如果每天都會有點數匯入的話，怎麼說呢，感覺畢業以後，自己的金錢觀念會壞掉呢。」
這的確是我在意的一點之一，但我現在更關注另一個奇怪的現象。
「南雅桓同學，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看到我的目光，南雅桓也是低下頭，目光與我錯開，不安地玩弄著雙手。
「嗯，我，我等下沒有其他事情，有空餘時間哦。」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我愣了愣。結果是我們之間氛圍就突然冷了下來。
不，這和我想要問的沒有關係吧。
可是，這樣的不安的模樣也是過分可愛。一時間我看呆了而忘了回話，只是簡單應答了一聲。
「好的，關於學校介紹就到此為止了。如果有什麼不懂可以閱讀介紹手冊，它可以為你們提供大部分解答。課程是從明天才開始，課表學校稍後會發到各位的手機上。那麼，到這裡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說完，峁老師整理好手中的教務，朝教室外走去。
教室里仍然被喜悅的氛圍所包圍，同學們都在為極力抒發自己心中對高額點數的欣喜。
就結果而言，這樣的大學生活開端算是不錯的。
希望這樣的好結果能夠一直持續吧。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能是我的一廂情願吧。
回想起電話里的內容，我忍不住在心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