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間諜最重要的特質
張澤扛著高橋毅雄，陳老大抱著黃狗和大鵝。
兩人背著鐵鍬，走了好遠，陳老大才停了下來。
「我，我累的不行了，你先挖，我，我得好好緩緩，把他的衣服扒光再埋。」
走了三里山路，饒是張澤體力過人，扛著一個快二百斤的屍體，也有些喘氣。
歇了一會兒，他找了一處土質鬆軟的地方，他才開始挖坑。
過了十幾分鐘，陳老大也過來幫忙。
挖到一米深的時候，先把高橋毅雄放了進去，埋上土，最後把黃狗和大鵝也埋了進去。
把土踩平，清理完四周的痕迹后，兩人已經滿身大汗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山洞時，天已經黑了。
顧不上吃飯，兩人靠在洞壁上直接睡了過去。
天還未亮，天空便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夏季將至，一場大雨襲來。
睡夢中的兩人，同時被雷聲驚醒。
陳老大神色一喜，「有了這場大雨，山上的痕迹都會被沖刷掉，就算獵犬來了，估計都聞不出什麼。」
張澤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
「陳老大，接下來怎麼走？」
「離三月之期還有十天，現在就剩幾步，我想考考你，你說說吧。」
兩個多月的學習訓練，張澤雖然還算不上一個優秀的間諜，但也絕不是之前的小白。
如今不管是外形樣貌，還有聲音神態，以及身體上的微小細節，幾乎都與高橋毅雄一致。
高橋毅雄受訓的東西，他也都熟悉得差不多了，稍稍欠缺的就是日語的深度了。
但是如果進了梅機關，那麼高橋毅雄該認識的人，他也都應該認識。
尤其是高橋毅雄死前，念出了那幾個人名。
「現在我完全可以偽裝成高橋毅雄，但他周圍的人，還都不認識，這應該是其中一步。」
「我會給你提供一些照片和人名冊，繼續往下說。」
「照片和人名冊肯定會有疏漏，所以在潛伏進去之後，必須先熟悉周圍的人，緊急關頭，就只有隨機應變了。」
陳老大露出欣慰的神色，「隨機應變是間諜最重要的特質，特工雖然很少有特殊的習慣，但保不齊高橋毅雄親近之人會看出差別，所以隨機應變非常重要。」
「我還需要一個短暫的過度，在這期間，不用執行任務，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接觸過多的人和事，這樣就更加穩妥了。」
「不錯，做間諜不能貪功冒進，畢竟只有潛伏下去，才有機會得到情報，並把情報送出去。」
陳老大說著，停頓了一下。
「就是一頓皮鞭的事，在病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完全不是問題。」
皮鞭子蘸辣椒水嗎？
張澤想起以前電視上的酷刑，心裡多少有些沒底。
「那，那剩下的，就是怎麼讓日本人找到這裡了。」
「完了？」
張澤凝思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我暫時想不出什麼了。」
「你呀，把全部關注點，都放在了怎麼不被識破了，反倒當局者迷了。」
只見陳老大眉頭緊鎖著，也點了一根煙。
「咱們多番準備，你現在和高橋毅雄幾乎一模一樣，所以無心之下，應該沒人會懷疑你不是他，你明白嗎？」
對啊，當我出現的時候，梅機關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是冒充的。
畢竟從上到下，
我和他已經沒有區別了。
「我們應該定一個接頭地點和接頭暗號，來傳遞情報。」
張澤一點就透，「還有，要讓日本人相信，我沒有因為被捕而叛變！」
此時陳老大，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要記住，你就是高橋毅雄，這樣才不會膽怯，才更有自信，至於接頭地點和暗號，我後面再告訴你。」
「不過，要是想讓他們堅信，你沒有因為被捕而叛變，那就得動點真格的了，等我把日本人引到這裡，就是實施最後苦肉計的時候，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最後的苦肉計？
張澤很想問最後苦肉計指的是什麼，可陳老大此時閉上了眼，明顯不願說出來。
而且，他費盡心思準備了這麼久，也沒理由會置我於危險之中。
算了，還是趕緊再掌握一些日語辭彙吧。
五天不見，陳老大在拂曉時來到了山洞內。
「我已經制定好引日本人來的計劃了，這是照片和人名冊，洞里太暗，咱們去外面看吧。」
走到洞外，張澤才知道，所謂的照片不過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而且只有幾張。
如此一來，定然會遺漏更多。
唉，看來，真得把隨機應變發揮到極致了。
陳老大也是有苦難言，田豐他已經有了其他安排，所以只能親自去搜集照片。
然而沒有內應，別說伺機偷拍了，連梅機關的大門他都進不去。
只好四處去買日本人的宣傳報紙，忙活了半天，才剪下了四張。
乾笑兩聲掩飾臉上的尷尬后，陳老大一個一個給張澤指明。
「這是影佐禎昭，看清楚了，此人深不可測，你定要小心防範。」
端詳了一會兒，張澤點了點頭。
「這是澀谷夫，你應該還記得高橋毅雄死前說的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是影佐禎昭的女兒...」
陳老大拿出第三張報紙照片時，話還沒說完，張澤便眼眸一亮，脫口而出道：「人間在逃天使中森明...」
「別打岔！哪有什麼天使，這是影佐禎昭的女兒，影佐晴子。」
被陳老大呵斥后，張澤才恍然搖了搖頭，很像，但還是有細微的差別。
「認真點，這女人是長得非常漂亮，但國讎家恨與兒女情長，孰輕孰重你必須要分清！」
「呵呵，這個我知道，你接著往下說。」
「最後一張是犬養太郎，據說的日本內閣高官的兒子。」
等張澤全都看完后，陳老大燒掉了報紙照片。
「這是人名冊，以及對應職務，看完之後也要燒掉。」
半個小時后，張澤反覆看了兩邊，才燒掉了名冊。
陳老大將灰燼踢散后，說出了情報傳遞的具體事宜。
「以後咱倆先單線聯繫，接頭地點就在虹口租界，青浦路，厚積書店。」
張澤在心裡重複了兩邊，將接頭地點認真記住。
「那如果不方便，或者不能碰面該怎麼辦？」
「這個暫時不用擔心，厚積書店我已經想辦法盤下了，我會專門在那等候你的情報。」
陳老大心想，要是張澤的情報價值夠大，說不定，一兩次就能讓他當上海站的統領人物。
到那時，再想辦法換其他接頭的地方。
「緊急時刻的接頭暗號，你有什麼好的想法沒有？」
張澤沉吟了一下，露出了調皮的神色。
「暗號嘛，對了，我說鵝鵝鵝，你說曲項讓我捉，我的下一句是拔毛再滷水，最後你再說成盤擺上桌。」
陳老大聽完不禁一笑，「好好一首詩，被你改成這樣了，不過倒也是奇思妙想，你再說幾遍，讓我記住。」
「鵝鵝鵝，曲項讓我捉，拔毛再滷水，成盤擺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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