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衣服濕了
</div>
「關熙正。」我有些生氣。因為明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可還是忍不住想要他閉嘴。「你放手。我不去了。放手。」
關熙正的手勁很大。牢牢握著我的手腕。眼裡放出光來。他大步向前走去。拖著我。好像拖著一隻油瓶。「到了我手裡。就由不得你了。」
我越掙扎。關熙正握得越緊。走的越快。動作越狠。我被他拽的東倒西歪。腳上的滑輪打著滑。幾次要跪到地上。手腕很疼。拚命想要掙脫。可還是沒能成功。雪場的地面很冷。有著透白的冰。層層覆蓋。按在上面鑽心的疼。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投來目光。竊竊私語。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嘛。我覺得眼睛又疼了。為什麼總是這麼丟臉呢。難道我們。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說話嗎。
漸漸的。我不再掙扎。跟著他的腳步走。可是心裡還是很委屈。關熙正沒有回頭。卻走的慢下來。手也鬆了一點。良久。他故作不經意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惡狠狠瞪他。
關熙正嘴角噙了笑意。走的更加慢。「辛朵拉。你生氣了。」
我沒有說話。臉別向一邊。不想理他。關熙正走的更加慢。輕輕將我摟在身邊。帶著我走向另一邊的旋梯。不知道是哪裡冒出的旋梯。梯口站著兩個人。看見我們稍一停頓。立刻很自動給我們讓出一條道路。身後長長的旋梯。一直向上。不知通向哪裡。走在中間。有一點不真實的感覺。因為雪場中間輪滑滾動的聲音漸漸小事。而這裡。很安靜。
「關熙正。」我兇巴巴的問。不想失了底氣。「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一個你可能會喜歡的地方。」
「不去。」我很果斷的拒絕了。
關熙正微微嘆了一口氣。低下頭。臉跟我貼的很近。可以感覺到肌膚的溫度。近在咫尺：「不去。剛剛。你也是這樣說的。」
「當然啦。我被你弄得很疼知道嗎。壞蛋。我都說不去了不去了。你還要拉我去。討厭死了。真是討厭。你……」我突然有些激動。站在那裡。仰頭看著他。看他那雙好看的幽黑的眼睛。一陣陣的悲傷：「你究竟知不知道每次遇上你。我不是心裡疼就是身上疼啊。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害我疼之後。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些都不算什麼。你最壞的地方。就是明明不是最喜歡我。卻還總是給我希望。讓我覺得你心裡是有我的。可是很快。你又奪走了這一點光芒。把我當個玩具。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的。我一直想說的。就是這個。
如果他喜歡我。在我跟別的男生搭訕的時候。直接很生氣的將我的手拉住走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廢那麼多話。裝作不在意。裝作戲弄的姿態呢。如果他喜歡我。在我質問他的時候。直接承認就好了。為什麼什麼都不說。默默的看著我。看的我好心傷。如果他喜歡我……不。我又在想什麼。怎麼會這麼理直氣壯呢。他喜不喜歡我。又能改變什麼。我們……
突然眼前一片黑暗。那種若有若無的青草般的氣息。淡淡的圍繞在鼻端。關熙正的聲音。很輕。很柔。很淡定。
「我是壞蛋。那麼你呢。你是小傻瓜。總喜歡胡思亂想。還不給人解釋的機會。能夠讓你產生這麼多感覺。真是我的榮幸啊。」
看吧。他又開始了。他又開始了。
我很生氣。
我真的很生氣。
「你才是傻瓜你全家都是傻瓜。不要跟我說話了。氣死我了。」我眼眶一紅。眼淚開始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本來不想讓他知道。可是……我的臉埋在他懷裡的啊……
關熙正的衣服。濕了。
「你哭了。」關熙正的手輕輕伸過來。在我臉上摸來摸去。
「摸什麼摸。耍流氓啊。」我抓住他的手往下一摔。繼續埋頭哭。關熙正抱著我。扭亮旁邊廊壁上的一隻燈。「這麼愛哭的小傻瓜。要是以前的我。早丟下不管了。我的脾氣果然是越來越好了嗎。本來還想帶你去天台。算了。」
他靠著廊壁坐下來。掏出一隻紙巾。將我臉上的淚擦乾。柔黃的燈光下。我只看到他白皙的手。手指修長好看。溫涼如初。我別過臉。賭氣的不看他。他嘆口氣。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扭過來。對著他。
我看了一會兒。臉紅了。垂下眼瞼。聲音細細：「幹嘛。」
「看你。」
「看我幹什麼。」
「看你好看。」他淡悠悠拋出這句話。
我頓時被刺激的臉羞紅不堪。炸毛不已。「你才好看你全家都好看。」
「我全家的確都長得好看啊。」關熙正輕笑。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這個人。這個人實在太可惡了。
我一挺胸。準備好好的對他展開猛烈的攻勢。雙手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瞪他。繼而吸一大口氣……可是。剛吸了一半。氣息一滯。胸口突地一疼。斷骨的地方隱隱傳來悶痛。我頓時沒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捂著胸口。頭砸在關熙正的肩膀上。
「辛朵拉。」關熙正緊張的叫我的名字。把我扶住。然後托著我站起來。腰間的力量一陣陣加大。「你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哪裡疼嗎。是不是上次斷骨的地方。別害怕。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都怪我。不應該刺激你的。你千萬不要有事。」
他匆忙要帶著我走。可是我伸手制止了他。下地落腳：「我沒事。」
「什麼沒事。你都這麼嚴重了。我會很小心的照顧你的。不要擔心。」
關熙正的濃眉緊緊皺在一起。眼光憂心。拉著我的胳膊。似乎要將我一把抱起。朝醫院飛奔。我的胸口疼。可是心。卻一暖。
「關熙正。真的沒關係……這個。我已經習慣了。每天疼一會兒。就不疼了……不要去醫院。我不喜歡。不要去……」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靠著關熙正。感覺他的懷抱。好溫暖。
「每天疼一會兒就不疼了……你這個小傻瓜。要怎樣對你才好。」
關熙正的聲音。自遠而近。飄散開去。</div>